這聲大喝竟然是從里面傳來的,玉錦墨反應極迅速,她凌空一閃,已經躍到了暗處,燭火照不到(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四十一章暗室故人內容)。
一個侍衛走了出來,發現外面沒有情況就皺眉進去了。待那人走遠之後玉錦墨才跳下來,小心地觀察里面的情況,這是一座暗室,兩邊的牆壁上都掛著高燃的火把。被點了松油的火把燃得極旺,將整個甬道內照得亮如白晝。每五步就有一個侍衛把守,每個侍衛面色嚴肅,身姿挺拔得如標兵。甬道不高,即使是一只蒼蠅要進去都得過他們的眼楮。
玉錦墨不得不感嘆安排防守之人的精巧,若是這些人都在移動那麼若是刺客穿成跟他們一樣的服飾再混入其中一時半會兒是找不出來的。可是如果幾人筆直站立不發出任何聲音,那麼刺客只要一出現便會弄出不小的動靜。而且甬道極長,即使是頂尖的高手也很難在如此狹小的空間內將他們全部奸滅。到時候他們只要一聲警報拉響,那麼就算是長了八個翅膀也很難逃出去。
如此精心的設計,如此嚴密的防守,她幾乎可以猜到里面關的是什麼人了。眼里有振奮的光芒,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那些侍衛個個精神抖擻,但是他們不知道黑暗中有一雙眼楮正緊緊地盯著他們,一不小心便會喪命黃泉(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四十一章暗室故人內容)。玉錦墨蹲在地上,單手撐地,靜靜地蟄伏著,等待最佳的出手時機。
只是半刻鐘過去了,整個房內毫無動靜,玉錦墨本想等到他們換班的時候再出手,可是哪知這麼久他們並沒有換班。皺了皺眉,她不能再這麼被動的等下去了。她突然自懷中取出一顆小石子凌空一彈就打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什麼人?」靠門口最近的侍衛大喝一聲走過來,一個縴細的黑影大方的站在那里,甚至還在沖他笑。侍衛一愣,正欲呼喊,哪知剛張開嘴一枚銀針瞬間刺入他的面門。他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就倒下去了。
其他人眼看著這個侍衛走入了黑暗中,再看著他走了回來,見沒什麼異常就繼續守位。玉錦墨將頭盔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她的大半個臉。她站在那個侍衛的位置上,嘴角劃出一抹詭異的弧度。突然她手指一彈,一枚石子再次打在牆壁上。
「什麼人?」她變了聲,一時間也沒有人听出來。緊接著便听到黑暗中傳來打斗聲,那些侍衛一驚,快速跑過去。當他們趕到時刺客已經被擊斃在地,只是全身血淋淋的,一片血肉模糊,再也看不出本來面目。人群之後,玉錦墨冷笑一聲借著這空檔快速進去了。
再到里面,有一排通往地下的階梯,玉錦墨小心地順著階梯走下去。一方桌子,一個滿面肥油的大漢正喝得酩酊大醉。忽然大漢手一揮,酒罐「啪」的一聲摔碎在地。但這麼大的聲響竟然沒有人進來。
玉錦墨的眸光在牢里一掃,然後秀眉狠狠地皺了起來。
凌亂不不堪的枯草上,男子滿身血污,傷痕累累,發絲糾結地扯在一起。衣服髒污,暗血早涸,勉強還能看出衣服是紅色的。血肉翻卷,鮮血直往外流,有新傷也有舊傷。此時他就如一堆爛泥一般堆在那里,曾經那麼光鮮的公子,沒想到今日竟被折磨得如此不成樣子(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四十一章暗室故人內容)。
拿出細鐵絲開了牢房的門,玉錦墨走到他的身邊,拂在他的頭發。那一刻,她真的震驚了,有些情緒就那麼卡在喉嚨里了。
她輕輕地撥開他的頭發,連手指都有些顫抖,她撥得那般小心,生怕凝結的雪茄會再次裂開。曾經尊貴而媚人的公子,聞名整個天越大陸的風雲人物,如今面色蒼白,嘴唇干裂。她不知道那是怎麼樣的一種情緒。他大腿上的傷有些發炎了,她記得,那是在桃花林的時候他搶過她的匕首揮下的。
記得當時他的眼神是那麼認真,沒有半刻的猶豫,辰的話一遍一遍地回蕩在腦海里。他曾經為她做了那麼多,他曾經那般認真地對她。雖然她不愛他,但是她卻給他帶來了這麼大的傷害,即使他最後被抓也是因為她。
「桑洛,桑洛,你怎麼樣,醒醒。」
男人的眼楮緩緩睜開,血絲遍布,早已不似曾經的流轉間媚眼如絲。他的眸光由最初的迷茫、再到震驚、不可置信、懷疑、擔憂,最後都只化作眸底無盡的深淵,那絲幽深而冷沉。
「你要背叛上官鈺軒?」男人勉強坐直了身子,她甚至能听到傷口撕裂的聲音。
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她沉聲說道︰「先出去再說吧,外面把守很森嚴,你還能走不?」
桑洛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點了點頭,打算扶著牆站起來,哪知剛一動傷口撕裂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還好玉錦墨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
兩人出了牢門,走到階梯口時那個大漢還醉著。桑洛眸光一凜,只見空中白影一閃,血線沖天而起,那個大漢甚至連慘叫都沒有一聲便魂歸西天了。
桑洛靜靜地站在那里,長刀在手,鮮血流著順身的刻痕蜿蜒而下,一滴一滴地打在石板地面上,然後江成一道細小的溪流。
走出台階,只要再走兩步便是甬道了,也是這座暗室把守最嚴密的地方,此刻兩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再輕松(女扮男裝︰首席皇後41章節)。深吸一口氣,運力于上,曲指一彈,兩片碎銀子激射而去。剎那間,無數根火把瞬間熄滅。
此招一出,連桑洛的眼神都多了幾分震驚。要以兩顆碎銀子指出如此長的距離本就不易,更何況還要如此準確地打滅火把,那究竟需要何等的功力啊。
「有刺客——」
「有人劫獄——」
「快去稟報皇上——」
黑暗中,甬道里撕殺一片,刀劍踫撞,擦出閃亮的火光。玉錦墨一腳踢翻一人的腦袋,同時長劍好似長了眼楮一般忽然從腋下穿過,瞬間刺入一人的胸口,鮮血颶射而出。小小的甬道里,只听得呼喊聲,叫囂聲,刀劍刺破血肉的聲音,骨節斷裂之聲。
桑洛出手凌厲,即使受傷至此仍有驚人的戰斗力,大刀揮下,一把削掉一個侍衛的腦袋,頓時鮮血乍起,腦漿迸裂。身子一旋,那刀突然好似長了眼楮一般,以一個極其詭魅的弧度劃下,刀氣冷冽,所有人為之一寒,然而下一刻刀鋒劃過他們的身體,將他們瞬間劈成兩半。
兩人並不戀戰,向著甬道外逃去。剛剛拉開暗室的大門兩人的眼楮都傻了。
如果說里面還只是小規模的擊殺他們還有信心可以逃走,那麼面對外面這幾個大隊的禁衛時,他們誰都沒有那麼自信。
桑洛突然回過頭來︰「你後悔了嗎?如果你後悔了我掩護你,你可以逃出去。」
玉錦墨眸光幽深,在夜色中愈加閃亮︰「後悔?我的人生還真不知道後悔這兩個怎麼寫的。」話鋒一轉,她看著促狹地笑道,「不過就算真要逃的話本公子一個人也是可以的,再說我堂堂七尺男兒怎麼可以讓一個女人來掩護呢(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四十一章暗室故人內容)。」
「哈哈。」桑洛忽然爽朗一笑,「你還是這麼牙尖嘴利,既然你還有跟我斗嘴的精力看來就沒事。」
說到這里時,他突然一頓,神色嚴肅起來。「玉錦墨,你听著,好好活著,一定不能死。听到沒有,一定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我就讓整個九幽替你陪葬,然後到黃泉來追殺你。」
面對著對面的幾千禁衛軍,男人妖媚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他忽然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唇邊艷紅的鮮血,妖艷至極,冷血至極。沒有多余的話語,男人突然凌空暴起,手持長刀快速劈裂人群。
他出手凌厲,迅猛如風,長刀所到之處無不鮮血飛濺,斷肢亂灑。人們驚恐的後退,可是在下一秒仍舊被男人削去了半個身子,更有一個人舉著長槍,還未靠近就感覺身子一涼。他突然驚恐地向下望去,瞬間目瞪口呆,他看到了自己的腿,看到了自己的腸子從月復中流了出來,好大一節,帶出各種惡心的內髒——竟是腰斬,瞬間出手的腰斬。
相比于桑洛,玉錦墨的出手就要漂亮得多,沒有多麼狠絕的招式,長劍飛舞,出手猶如劍花一般。與其說她是在殺人,莫不如說她在是表演舞劍。侍衛們的竊喜還沒有超過半分鐘身子就突然凌空落下。他們的身上甚至沒有那麼多猙獰的傷口,有很多甚至連血都沒有流,只是他們就那麼倒下了,一招制敵。玉錦墨每次出手都是直擊要害,對方可能不會流太多的血,但是絕對是一招致命。
喊殺聲,傳令兵來回跑到的聲音,刀劍相踫之聲,骨肉碎裂之聲,整個天牢外突然間火光沖天,尸體橫陳,血流成河,場面亂成一片。
玉錦墨眉梢突然一揚,身子一輕,一腳踩在侍衛的頭上,然後凌空一躍,同時左腳下一個側踢,傳令兵手上的把頓時飛射出去,一把打在房屋地紙窗上,瞬間大火彌漫開來。侍衛們驚恐了,于是撕殺的撕殺,救火的救火。幾乎就在同一時間,遠處火光滔天,人聲鼎沸,遠遠的還能看到人們來回奔跑的身影——那是太後永德宮的方向(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四十一章暗室故人內容)。
即使是隔著漫天的火光,即使中間隔著那麼多撕殺的人群,他們仍舊可以在第一眼望進對方和眼里,在第一時間讀懂對方所要表達的意,也許這就叫默契,時間掩埋了很多東西,如今他們還站在彼岸,相信有一天,那種默契會逐漸建立起來。
兩人交換了眼神,同時縱身一躍,快速向著屋頂躍去。兩人身姿輕盈,輕功卓絕,然而兩人身子剛起,無數根利箭如蝗雨一般射來,密密麻麻,根本無從可擋。
桑洛眉頭一皺,身形陡轉,快速向著玉錦墨的方向掠去。玉錦墨本以為這次在劫難逃,哪知一個重力狠狠地打在她的背上,因為強烈的沖擊,她狠狠地摔在地上,鮮血噴涌而出。在她的身後,桑洛呼吸危弱,強撐著眼楮。而他的左肩和背部正插著三支利箭,鮮血潺潺而流。
天越大陸二二七年四月初五,刺客潛入九幽皇宮內,當晚火光沖天,混亂一片,皇帝大怒,命徹查此事。這是摘自後世《九幽史傳》的一段記錄。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這麼小的一件事會被載入史冊,後人猜測也許是因為之前新帝忌諱,很多事情不讓史官載入史冊,史官又怕後世無法了解那一段歷史就寫下了這麼一段。
後世也有學者研究說,當時新帝以雷霆手段鏟除異己以致結怨太多,新帝登基一個月來遭遇了大大小小的無數次刺殺,但是這卻是影響最大規模的一次刺殺,因為它給皇宮帶來的重創最大,雖然事實上刺客只有兩個人。
當上官鈺軒一襲深黑色錦袍出現在黛眉宮的時候宮女太監們都急忙出來請安,人人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頭垂得很低,年輕的帝王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大步跨了進去,衣角劃過空氣,帶起凌厲的風。幾人面色發寒,惴惴不安地跪著,顯然他們也看出皇上今晚的情緒似乎不對,而且還是沖著自家主子來的。
上官鈺軒甚至連門都沒有敲直接一把將門踢開,上好的楠木「彭」地撞在牆上,發出極大的聲響。只是剛剛看到里面的情形,男人一愣,面色微紅,眸底的怒氣卻並不曾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