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坐在榻旁揉著溫熱的毛巾替女子擦拭身子,已經三日多的時間了這女子還在昏迷,期間似乎傷口有些發炎還燒了一陣子,但因為是孕婦的關系葉丘姚也不敢大膽用藥,只能用些簡單的治療方法讓她退燒。
姑娘啊姑娘,你在這樣昏下去我也要昏了,怎麼偏偏挑了我的車呢?但也幸虧你挑了我的車而不是我娘的那輛……李妍嘆著氣說道,欲解開那女子的衣襟時,發現她似乎動了一下。
李妍不敢輕舉妄動,輕輕地靠上前去,果然見她眼皮有些動了心里不禁大喜,又輕輕地喚道︰姑娘,你可醒了?可感覺好些不?
……水……那姑娘略略乾裂的雙唇艱難地吐出氣音來,但因為身子還是虛弱,才一開口說話就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
你等會兒,我替你拿水……
李妍慌忙站起身來到桌前倒了杯溫熱的水,再拿了條軟巾沾些水先濕潤她的雙唇,然候用小勺一滴一滴地將水滴進女子的嘴里。
喂了整整一杯水後,那姑娘又緩緩地闔上眼睡去,李妍收了杯子也沒說話,但心里也放松不少,拿了帕子繼續替她擦身。
下午葉丘姚又來看病患,李妍等不及他剛跨進門醫箱還未放下,就上前拉著他到榻前笑著報告好消息︰今日她有醒來要水喝,你再替她把脈看看,說不定好些了呢!
葉大夫從被里輕輕拿出女子的手診脈著,不一會兒他也展顏笑道︰確實好多了,而且胎兒穩定許多,還是一樣用雞湯養著吧……幾日後再換白粥清淡的東西……
李妍點了點頭,和他走到走到桌邊坐下喝茶,一陣沉默後她又問道︰你有打听到什麼消息嗎?像是誰家丟了人之類的?還是江湖有什麼傳聞?
葉丘姚听了失笑,長指敲上她的腦袋︰還江湖哩,你當她是什麼被人追殺的俠客?
她手上的薄繭看起來像是練過武器,而且繭所在的位置是在手掌上,指頭上的分布及少……李妍想著這幾日替女子擦拭身子時仔細觀察看見的,身上也有幾道淺淺的傷疤,一個普通姑娘家不會有這些吧?
兩人再度陷入沉思,畢竟連三日來的打听都不見結果,官衙的失蹤人口中也沒有任何蛛絲馬跡讓他們推測這女子的真實身分究竟是什麼來歷?
也只能等她醒來再說了,雖然是好多了但還是虛弱……李妍悶悶地趴在桌上,只希望這姑娘能快點再次清醒。
就再等等些,你也別光照顧人就忽略自己這破身子。葉丘姚起身背上醫箱要走人,伸手模了模李妍的腦袋交代著。
要走了?這麼快?不會又要去金花樓找樂子了吧?李妍坐起身問著,卻狠狠地被賞了個爆栗,什麼也沒問到就看著葉丘姚走出獨樂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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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膳沐浴後,李妍端著差不多溫了的雞湯來到榻前,才甫坐下就見那姑娘突然睜了眼盯著她瞧。
這里是我家,姑娘你別擔心……李妍放下湯碗輕輕扶起她,等弄好身後的枕頭才讓那姑娘向後靠去好坐起身來喝湯。
你……知道……我……是誰麼……?那姑娘虛弱地問道,她的嗓音比起中午時好上許多,說起話來也不再怎麼喘氣了。
知道的話早送你回家了,你懷孕三個多月了還傷成這副模樣,有事就在我這躲躲無妨,小孩要好好養著才行啊!李妍舀了匙雞湯送到她嘴邊,見她似乎被自己的話嚇住了似的,只好先起收湯碗讓她慢慢接受現況。
我有……身孕?那姑娘吃力地抬手撫上自己還未明顯凸出的肚子,臉上有了些喜悅地緋紅,有些不敢相信的一再重復這句話。
是啊,有身孕的女人就好好休息喝碗雞湯,這快涼了,你要是不喝就白費我家燕子這麼辛苦替你熬了這碗。
端了湯碗,李妍一匙一匙地將小燕兒熬了許久的雞湯喂進那姑娘的嘴里,或許是醒來真的餓了,那姑娘又多喝了半碗多才歇息。
姊姊你叫什麼名字?李妍拉了張椅子坐在榻旁看著姑娘許久突然問了,最後想了想應該自己先說才算禮貌,又趕忙說道︰我叫李妍。
那姑娘有些防備地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的。就在李妍已經放棄問出她名字時,那姑娘慢慢的開口道︰若。
若姑娘,你究竟是什麼身分呢?你應該學過武吧?李妍毫不婉轉地直接問道,就看見若眼底閃過一絲訝異,但表情依然淡定的看著她沒有任何表態和情緒。
我應該沒說錯對吧?你嫁的人也是不凡身分……手上的那個戒指是皇族才有的象徵呢……李妍推理推出興致來,何況她還是福爾摩斯迷,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換自己推理她也樂得開心。
我確實習過武……若淡淡地說道,看著李妍一臉興致勃勃地盯著自己不禁彎了嘴輕笑了出來,身份是南堯王妃。
李妍正喝著茶,听見南堯王妃四字時狠狠地被茶水灌上鼻腔,猛咳地看著若露出驚恐狀,完全沒想到自己胡亂瞎扯的推論都成了真的!?
你沒事吧?若見她咳得不能自己不禁擔憂地問著,看著眼前這小女孩,她總覺得似乎比其他同齡女孩來得早熟許多,心思細膩的令她感到驚訝不已。
李妍搖搖頭,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喉嚨又開口︰那王爺會不會殺了把你藏起來的人?他現在一定找你找得快瘋了吧?李妍有些怕了,怕痛怕死的她終於覺得隨便救人是不好的,這次撿到南堯王妃,下次還會不會撿到天皇老子?
我逃了出來,受不了他無理的要求,要我無時無刻都得待在他身旁不能離開。若皺眉說道,想到自己如廁也要讓她夫君跟著,自己都快被搞瘋了!
李妍撇嘴,心里很無言地月復誹︰放閃光是怎樣?就小夫妻倆鬧別扭的,那王爺也太幼稚了吧?黏黏黏的,是口香糖還是變態啊?
月復誹了一會兒,又想到什麼似的覺得不太對勁,總覺得少婦離家出走為什麼還會被砍成這模樣?不會是家暴吧?終於受不了才跑出來的?
那你肩上的傷勢……?不會是自殘吧?
逃出王府時,我解決了府里守在門前的侍衛才逃出來的,傷了也是難免……一路從京城往東北這趕來,我也累得走不動,見了馬車又沒人的就這樣躺了下去失去了知覺……若無奈地說著事情的經過,李妍邊听邊點頭,但還是覺得南堯王府的侍衛敢砍王妃是不想活了嗎?
我了了,你就好好養身子,只不過到時我要是被抓了你要保我啊!李妍不安地道,雖然自己離京城是算遠了,但殺過來要人她的腦袋也是會不保的。
低頭想了想,听茶樓里的人說南堯王是個大冰塊臉的沙場猛將,年紀也不過三字頭初,還是當今女皇同胞兄長,兄妹兩人感情不錯……
放心吧妹妹,有我在誰也不能動我恩人的一根寒毛,沒事的!若笑了笑地安慰著,眼皮有些重的她小打了個哈欠想躺下休息了。
李妍見她困了,起身扶了一把好讓躺下,也拿了巾帕替若擦了擦臉讓她早點歇息。
姊姊,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替若蓋妥被子後,李妍悠悠地問道。
你問……
你一人共解決多少侍衛呢?李妍皺了皺眉頭問著,心里想也只有五六個吧?
上百個。若偏頭一想,說出了這個數目。
……果然是武女配猛將。
妹妹還有什麼問題麼?若半闔了眼道。
沒。姊姊晚安……
李妍乾笑搖頭,俯身吹了燭火就轉身往內間走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