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甫從工地回來的李妍倒在貴妃椅上休憩。雖然疲累,她的心卻非常充實快樂。而茶樓的工程也開始著重在內部裝潢的細節上了,說不定還可以比預期的早上幾天完成。
小姐,方才有人在門口托了封信給康子,是給您的。小燕兒走進房時說道。見李妍從工地回來便端了盆熱水先讓她梳洗乾淨好準備用膳。
什麼信啊……李妍一身懶骨頭的從貴妃椅上緩緩坐起身,接過熱巾子開始抹臉和頸子,心里也是好奇誰會寫信給她家小姐?
小燕兒從袖里拿出了長型紙簽遞給了李妍,看那艷紅的封紙也想不透會是什麼信。
還有香味?李妍皺了鼻子嗤道,那封紙的上頭還有幾朵燙金牡丹,墨字端正娟秀,似乎是個女人寫給她的。
打開封紙,里頭倒是沒有半張信只有條絹帕子,上頭只繡了個仕女,琵琶半遮面。
小姐,上頭寫了什麼?小燕兒湊上前來急忙問著她,看那絹帕子什麼字也沒寫,滿月復狐疑也不解她家小姐臉上深不可測的笑容。
上次南堯王給的禮物還剩下什麼?李妍突然問起小燕兒,要拜訪人家總得帶些禮物才是。
小燕兒偏頭想了會兒,邊點著細目邊說道︰除了白木耳和燕窩給了前院,還有幾副珍珠項鏈和耳珠子、十匹絲綢布、幾盒京城有名的胭脂水粉、龍鳳墨條、貂皮圍頸……太多了小燕兒也記不住啊小姐!
李妍點了點頭,走進屏風後換著常衣時交代小燕兒︰拿個三副珠飾、四五盒胭脂水粉來,貂皮圍頸包了吧,再挑個三匹亮色絲綢……明個兒我要去拜訪人……
拜訪什麼樣的貴客要這麼多禮物啊?南堯王麼?小燕兒記著李妍交待的事還是不明所以想問原因,她家小姐做事神秘總賣關子,悶得她心癢。
南堯王的禮物只會是那一盒玻璃渣滓……李妍換好衣服走出屏風時哼笑道,還有她干嘛沒事把人家給的禮物還回去呀?
說得也是,小姐您就告訴奴婢吧!小燕兒苦苦哀求,卻見李妍只是笑著坐下倒了杯茶。
好啊,我可以告訴你……李妍喝了半杯才抬頭笑著答應。
真的?小姐請您快說……
李妍看著小燕兒滿眼期待的星星閃個不停心底覺得好笑。最後她還是抵不過只好肅起臉告訴了小燕兒答案--
我餓了,上膳吧!
小燕兒听了只是眨了眨眼,見她家小姐嘴上的狐狸笑容,發現她自己又被誑了也只能模模鼻子、哀號氣悶地去準備晚膳。
※※※
李妍提著整整一箱禮物來到金花樓門前。
看著門口人來人往的嫖客們,她得到了一個商業靈感--各行各業嘆沒客人時,妓院是永遠生意興隆的一行!
悟道後,她撇了撇嘴地走上階梯,門口眼尖的姑娘早看見了他,連忙朝里頭招呼其他姑娘出來瞧︰昭君姊姊的良人來了,快叫人去告訴姊姊啊!
李妍無言以對,非常感謝這些姑娘記得她李公子,雖然無奈但她還是硬著頭皮乾笑走進金花樓里,當然還要避開姑娘們的咸豬手自保。
公子您等等啊,咱們昭君姊姊說要親自下樓迎接您呢……一身黑薄紗的姑娘從樓梯上走下來笑著對他說道,逗得一旁圍著他的姑娘也痴痴地笑了起來。
公子真是好福氣,竟然讓姊姊願意下樓來接客呢!紅姑娘笑著用指頭點著李妍的面頰道,她倒是好奇這公子有什麼吸引昭君的地方?
黃衫姑娘打開李妍手上的箱子嗔道︰準備這麼多禮物給姊姊,就沒給奴家的麼?
李妍笑了笑,用扇挑起姑娘的下顎邪魅的答應著︰下次來見者有分啊!
一群姑娘笑開了嘴就往李妍身上蹭,這可是公子說的……奴家可記在心里了……
公子您可要常來啊……
李妍看著在自己身上游移的荳蔻指頭雞皮疙瘩,她只希望昭君快點下來救她!
公子!
身上的手在這一聲呼告下瞬間收回,圍著李妍的姑娘唰地全退了一步。
李妍抬頭看向正前方二樓的紅漆圍欄,昭君站在那朝她輕輕一笑。蓮步緩緩來到他面前,一身月牙白衣裙飄著淡香,簡單的發髻只有一支玉簪,模樣清新月兌俗。
久不見矣。李妍微微行禮,見她朝自己伸手便輕輕牽住。
和昭君上樓吧,咱們一同用早膳。昭君握緊李妍的手輕笑說道,拉著他就往最高的樓層--她的王嬙閣走去。
金花樓愈高的樓層愈奢華,昭君因為是金花樓的花魁所以坐擁一整層的廂房,梯口還有人守著,沒經過她的允許沒人可以闖上來。
公子您餓了吧,來,粥正熱著吹涼了再吃……昭君盛了碗粥用瓷匙吹涼了才放到李妍面前,笑著替他布菜。
昭君姑娘,昨個兒您捎了封信來,是有事情找在下嗎?李妍沒動筷,側了身看著昭君悠悠輕問著。
昭君輕輕地掩面笑著,拉著李妍的手開心的笑問︰怎知那信是我捎的?
琵琶遮面,還有你身上一樣的薰香……李妍像個惡少般地靠近昭君的鬢角邊嗅了會兒,露出得意的輕笑,模樣惹得美人咯咯笑出聲來。
公子答應再來,成了望夫石也不見您啊……昭君收了笑容,故作怨夫般拿起李妍的扇子朝他身上打著。
這幾日為了茶樓的事忙著,可心里也沒忘記答應昭君姑娘的事。
什麼茶樓?昭君倒了杯茶輕問,她總覺得李妍是個有趣的女人,做的事情都是令人意想不到的。
做點生意賺錢,把你贖出來。李妍說的自然真誠,有時候她真的認為自己不當男人很可惜,油腔滑調的紈褲子弟還是溫文氣質的謙謙君子她都內行!
把昭君贖出去了,可給奴家一個名分麼?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李妍看著滿臉嬌羞的昭君許久,她開口︰我……可能會嫁人……不可能永遠是您的公子啊……
這事奴家當然知曉,只是希望能和公子在一起罷了……端莊的笑容映在李妍的眼底,她想幫助昭君,但她知道現在的自己不能輕易地給予承諾,否則只會讓她傷心失望。
有朝一日,奴家也希望離開這金花樓,過自己想要的日子……她依然淡淡的笑著,淚在眼眶打轉不會流下,因為高雅的女人是不輕易在別人面前流淚的。
如果,到時真的贖了昭君,我會負責您的起居生活。李妍喝著茶堅定地說著。
這句話讓昭君才笑開了嘴,給予她信任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