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初亮,李妍換了衣服就要出門,今日與販賣茶葉的劉公子約在城北瀟荷園談合同。只是令李妍納悶的,是為何要選在那種偏僻地方?
小姐,腳還傷著呢,這樣出門太勉強了不是麼?小燕兒替李妍穿鞋時不安地道,她家小姐的腳還腫著又要出門辦事,她看了心疼的很。
不礙事。後院的那門就別鎖了,今晚我回來前會先到濟安堂換藥。李妍交代著她,披了件薄衫就一跛一跛地往門外走去。
李妍吃力的走到偏院,腳雖然比前些日子好了些,但刺痛感還是讓她感覺不適。彎過了回廊,她看見小康子早備妥了馬在院子里等著她。
挑了只較矮小的馬給小姐您,這匹馬很溫馴,小姐不必擔心……小康子看見李妍趕忙上前說道,見李妍滿意地點了點頭,松了口氣卻又低頭看著李妍的腳,欲言又止。
不礙事,我出門了。李妍踏著矮梯跨上馬鞍,心里倒是緊張,因為她不是很會騎馬何況還是兩天前讓小康子簡單地教了一下。
有懼高癥也只能騎這種小馬了……李妍拉緊韁繩嘆著。
她何嘗不想騎高大的駿馬?上輩子女人騎小綿羊,她可是騎重型野狼呢。大學聯誼時的男伴騎的也不過是輕型,要騎車兜風時她才不屑讓男人載,自己野狼狂嘯的引擎聲還徹底地侮辱了那男伴幼小的自尊心和男子氣概。
寥寥幾人的街道只有她的馬蹄聲回響著,緩緩騎著到城北的瀟荷園來,李妍還是覺得自己將被整的可能性遠大於秋天再開荷花,一整個就是莫名其妙啊!
看著乾枯的荷葉搖搖欲墜地垂著,灰冷的泥濘上不再有緋紅點綴綠葉相襯的光景,憂郁的色調只有池旁大樹映照的黃褐枯枝。
突然一個粉色的東西吸引了李妍的目光,似乎是條粉色的帕子,不知從何方飛來落在她伸手就能觸及的距離。李妍盯著那粉女敕的色澤許久,最後還是遲緩地下了馬漫步走到池畔,她想撿起那塊枯寒季節里的一抹女敕紅,不想讓它髒了壞了自己的心情。
伸長了手,李妍努力想勾住帕巾的一角卻無奈她手指太短--最後半個多的身子憑著耐力橫在池面上,她的手還是勾不著,一個不注意撐著身子的手模上了池畔邊的石磚,上頭的濕滑的青苔讓她重心不穩地向前撲去--
啊!她尖叫著,作好了用臉感謝地吸引力的準備,卻在這時被身後一個力道拉住了她腰際綁著的衣帶,即時讓她懸在池邊做垂死掙扎而不是撲泥。
大白天的就想自戕?那冷酷的嗓音讓李妍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雖然很感謝他在緊急時刻拉住了自己,但要是他手的位置就大膽地放在她臀部上,應該就另當別論了吧?
你大白天就想吃人豆腐?還不快挪開你的手!李妍成功抓住那方巾子時,她拉開了嗓子嘶吼道,讓身後的男人的心情很郁悶,可憐他狗咬呂洞賓,只好听話放手--
噗幾一聲,李妍還是躲不過注定的悲劇,因為間接的人為因素讓她還是很倒楣地栽入了泥池里,重點是她臉朝下外加今日還是一身雪白裝束!
身子緩緩陷入冰冷的泥濘中,她吃力地撐起身子坐起,抬手抹掉一臉爛泥,抬頭看著池旁挺拔的男人正用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她輕笑。
你……是故意的?李妍忍著快爆炸的心情冷靜問著,見男人還一臉你栽贓的神情差點氣得吐血。
是你要我放手的。這話是事實,但事實就是這樣殘忍。
……她欲哭無淚,伸手抓一把爛泥就往男人身上丟去,卻被他輕易閃開。
你似乎……很享受待在那泥池內?他問,語氣還惡劣的帶著嘲笑和羨慕。
享受個頭啦!李妍吼了出來,叫你放手是拉我回去後再放!
男人聳了聳肩,面無表情地道︰我跟你沒那心有靈犀的默契……
這人真的很……該死!
李妍緩緩地站起身,她的雙腳卻陷入那泥濘中難以拔出,扭傷的腳也讓她不太敢使力,模樣狼狽。但她很清楚的知道,這種進退兩難的情況下她死也不會對那男人提出求助。
你……?他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眉一皺便二話不說的踏入泥池里。
你、你、你干嘛?我、我沒叫你靠近--啊!李妍見他靠近自己嚇得花容失色,一個向後卻忘了自己的腳還卡在泥里,重心不穩地向後跌了下去最後還又扭了一次受傷的那只腳。
痛!她咬牙,強烈的刺痛感讓她的胃一陣翻騰,感覺快吐了。
你腳傷了。男人上前將她拉起,打橫便抱起了李妍往池邊走去,也不管她身上還沾著泥土會弄髒自己的衣袍。
是被你再弄傷了一次好嗎?她沒好氣地道,這樣貼近男人的身軀讓她不禁全身雞皮疙瘩起來,想掙月兌卻被抓得更緊,僵持了一會兒她才放棄投降。
就這麼怕我?他盯著懷里的她問著,語氣听起來不是很愉悅。
李妍挑了挑眉,哼著反問︰我怕你嗎?
她被放上了另一頭高大的黑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男人的臉,他盯著自己瞧的模樣讓李妍覺得莫名其妙。
先找間客棧換洗吧,之後找人替你看腳……他一腳跨上了馬匹,雙手圈住了李妍拉了韁繩說道。
那我的馬呢?我要騎我的馬才是啊!李妍听了不敢相信地叫了出來,望著她的小白馬用著無辜的眼神看著她,要把牠丟在這荒涼的北城是不可能的!
義他會幫你把馬兒牽回去。
李妍听了皺眉,還沒問清楚誰是義,下一刻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人讓李妍嚇得往身後的男人懷里縮去。
屬下明白。那個叫義的男人作揖後,李妍不自覺地盯著她的臉發愣。算是型男嗎?雖然五官並不突出,但渾然天成的氣質倒很令人注意起他。
看夠沒?身後的男人突然冷聲打斷李妍欣賞美好事物的專注力,不等她回答還沒就駕馬離開了瀟荷園。
李妍一路上只敢閉著眼面對男人的胸膛,因為這男人駕馬的速度根本就是超速!還有這匹馬的高度足足是她小白馬的四倍高,要是真的摔下去,她可能不死也剩半條命了。
喂,我和人約在那談生意呢!你把我帶走,要是踫不上那劉公子怎麼辦?李妍突然想自己到瀟荷園的目的,她仰頭看著上方的男人問著,只見他露出古怪的笑容。
談生意就和我談……他道,讓李妍听了三條線忍不住問了問。
姓劉的男人都死絕了嗎?為什麼總遇到你這個?
男人沒撘理她的疑問。惡劣地再加快馬速,故意讓李妍只能閉嘴緊張的往他懷里縮去。
你騎慢些!要是撞上人怎麼辦?李妍心髒再也受不了的吼了出來,雖然生命安全很重要,但市井小民的生命也很重要啊!
這哪里有人了?
這一問讓李妍疑惑地睜開了眼,轉頭一看還真的什麼人也沒有。
這是哪?李妍警戒地問了聲,看著眼前只有層層竹林的荒郊野外,她不禁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來。
我的別業。男人說道,沿著蜿蜒的小徑通過一片竹林後,果真看見一幢兩層樓式的房子出現在他們眼前。
別業啊……李妍看著那房子喃喃自語,瞧那房子蓋的美輪美奐,可見這男人真的很有錢。
待馬兒停在門前,里頭門一開就見一個老婦趕忙走了出來,見她家主人難得回來倒有些驚訝。再看了看渾身是泥的李妍,這下她也開始疑惑兩人到底經歷了什麼事弄得如此狼狽不堪?
陳嬸,您先替這姑娘找件乾淨的裙裝來。他抱起李妍往屋里走去時交代著老婦,然後就走上了二樓,把李妍抱進淨房內等著他燒熱水。
李妍看著他俯身專注地看著浴桶下的灶子升火,安靜的空間讓她心里有些尷尬,訥訥地想說些什麼卻又開不了口,最後只是問了他的名字。
劉書旻。他看也不看她地答道,見灶子里的火開始穩定燒著後,提了一旁水缸里的水開始往浴桶里倒。
李妍琢磨著他的名字,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問︰為什麼你姓劉?顧家莊不是你開的嗎?你應該姓顧才是啊……
她的問題讓劉書旻笑了出來,回頭反問︰有誰規定姓什麼就得用自己的姓氏命名麼?
她搖了搖頭,待他試了水溫後又靠近自己時,李妍趕忙往身後的牆上貼去。她護著自己的胸口想躲開他的手緊張地問道︰你又要干嘛?
蠢女人……劉書旻蹲到她面前替她月兌了鞋襪,看見紅腫的腳踝眉頭又是一皺。
我、我、我自己會月兌衣服,你走開啦!李妍看著他解開自己的衣帶時腳不自覺地踹上了他的胸口,讓他痛得一陣悶哼。
總得有人抱你進浴桶。劉書旻瞪著她說著,這讓李妍很難為情地不想正面回應他的問題。
你閉上眼楮,不準看!她拿了衣帶綁住他的雙眼,直到月兌得只剩下褻衣褲和肚兜,她才開口,好、好了……
劉書旻歪了嘴地抱起李妍,大掌隔著薄薄的衣衫貼上了她羊脂般的滑女敕肌膚,令他感覺喉頭一陣乾澀,指月復眷戀不舍地感覺那最後的觸撫。
李妍被放進浴桶後,她仍然不放心地交待著他不準拿下眼楮上的衣帶,必須走出淨房才能拿下,卻換來他的低笑。
好了再叫我……
看著劉書旻高大挺拔的背影走出了淨房,李妍這才松了口氣,正當準備開始享受泡澡的樂趣時,門外冷不房又傳來他的聲音︰你大可叫陳嬸進淨房幫你。
晴天霹靂的一句讓李妍羞得尖叫,她朝門外的人吼道︰該死的登徒子!
李妍氣憤地拍打水面後忿忿地潛進水里哼著。而男人依然佇立在門前,盯著自己的雙手愣了會兒,他握緊了雙拳,突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