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康安二十一年突然崛起的一個青樓,一夜之間名聲大噪,無數的王公貴族,上至宰相,下至百姓,無一不想來這里找找樂子。然而紅樓的老板,那時只有二十一歲,所有人都很疑惑,一個女孩子,怎麼會想要開一間青樓,而且還是全國都有名的青樓呢?
不過沒有人知道紅樓老板,紅姨的來歷,她就像一個謎一樣,悄無聲息的出現,經營著這家所有男人都想來的地方。
而這里的姑娘們,也都很神秘,因為除了紅姨,沒有人能講出她們的來歷,不過有一點,就是這里面所有的人,都是孤兒。
屋內,酒足飯飽的綿意讓如詩如畫把桌上用過的食物收下去後,站在窗前發了一會子呆,直到如詩如畫從廚房里回來,這是她的習慣,一個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習慣。
「綿意呀。」紅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如畫連忙走過去打開門,紅姨幾步走到綿意身邊,道,「今天任大人來了,你無論如何得出去唱一首,任大人都跟我說過好多回你了。」
綿意看著紅姨的表情,撇了下嘴,「好吧好吧。」語罷,便起身,跟著紅姨下了樓。
舞台上,綿意靜靜的坐在古箏後面,她環視眾人,並沒有預想中的那個任大人的形象出現,她假裝不經意的瞟了瞟四周的單間,然後自嘲的笑了笑,抬起雙手,撫琴,十指輕動,悅耳的音樂混合著綿意帶著憂傷的聲音,回蕩在紅樓里面。
那聲音仿佛是絕美的九天嫡仙凌空而舞,又好像是動听的天籟之聲繞梁而響,猶如山澗清泉般脆麗的琴聲,裹著宛若黃鸝般歌聲扶梁直起,盤旋在空中。
曲罷,音韻猶存,尾音似乎還纏繞在房梁之上,久久不肯離去。綿意起身,向著還沉浸在歌聲中的客人們欠了欠身,轉身下了台。
紅姨站在一樓某一個單間里,對著桌上坐著正喝著酒的中年男子道,「任大人,剛才唱曲兒的就是我總跟你提起的綿意。」
任之信听了之後,撫須一笑,「確實不錯。」語罷,便從懷里拿出了兩錠銀子放在紅姨的手里。
紅姨握著手里的銀子,臉上樂開了花似的,「任大人你吃好喝好啊!」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她走到大廳里,找到正要往樓上走的綿意,叫住了她,一臉欣喜的走過去,將手里的銀子遞給綿意。
「什麼意思?」綿意看著紅姨手中的銀子,並沒有馬上接過來。
「任大人賞你的。」紅姨又把銀子往前遞了遞。
綿意疑惑的抬起頭,恰巧看到任之信站在單間的外面,拿著酒盅,隔空敬了綿意一下,仰頭,一飲而盡。
綿意看到他的動作,微微一笑,推開紅姨手中的銀子,徑直走向任之信的單間。
「承蒙任大人關照,小女子感激不盡。」綿意站在單間里,對著正在自斟自飲的任之信福了一福。
「坐。」任之信干了杯中酒,放下酒杯,擺了擺手,打趣的說道,「想听你唱個曲兒可不容易呀。」
綿意听到任之信的話,笑了一下,坐在任之信的對面,道,「任大人言重了。」
「我都來幾回了,不為別的,就想听听這京城里面盛傳的綿意唱個曲兒,可你說什麼也不肯露面。」任之信笑意盎然的看著對面的綿意,「可苦了我這老頭子咯。」
綿意輕笑出聲,「那還真是綿意失禮了。」說著,端起旁邊的酒杯,斟滿,「綿意自罰一杯謝罪。」語罷,仰頭一飲而盡。
「哈哈哈哈,爽快。」任之信看到綿意的動作笑了起來。
可是屋里人不知道屋里的一幕,已經快要氣炸屋外面的某個人了。
繪雪站在單間外面,听到里面相談甚歡的聲音,握緊了雙拳,小時候她就覺得綿意不簡單,終于,等綿意展開了自己的翅膀的時候,她心里充滿的危機感,現在這種危機感一點點的增大了,因為綿意這只蝴蝶,已經月兌離厚厚的繭,展開美麗的雙翼準備展翅而飛了。繪雪銀牙緊咬,她是不會讓綿意超過她的。
盡管屋外是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可是屋內卻一片融洽。
「久聞綿意姑娘不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也無一不通,今日老夫便想領教一番如何?」
綿意听到任之信的話,連連擺手,「不敢不敢,任大人可是太子太保,綿意這點功夫怎敢跟您相比?」
「綿意姑娘如此說,莫不是瞧不起我這老頭子?」任之信佯裝不悅。
「綿意不敢,只是」
「不是的話就來試試。」任之信不等綿意說完,便打斷了她的話,「我來想想,就吟詩好了,我先來。」
兩人吟詩作對,屋內一片融洽,任之信只覺眼前的女娃兒若是男兒身,定是金科狀元郎,可惜啊可惜。而綿意卻覺得,任之信不愧是太子太保,每一句詩,每一幅聯,自己都必須絞盡了腦汁去思考,才能使自己不落的下風。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綿意覺得月復中空空,才驚覺已過了未時。
婉拒了任之信的再三挽留,綿意走回了自己的房間,房間里,如詩如畫早已經準備好了飯菜。
如詩看到綿意回來,連忙走了過來,臉上是滿滿的笑意,「小姐,你沒有看到繪雪的那個臉喲,黑的像廚房里的煤炭一樣。」
綿意看到如詩的樣子,在她身上輕拍了一下,笑著搖了搖頭。
有的時候,我們會發現原來世界這麼小,有的時候,我們會驚覺一切都已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許多年後,綿意回想起今天,她仍然覺得,如果這一天她沒有听紅姨的話,下樓唱曲兒的話,那麼以後的一切都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