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炎，當初因為我們都叫「岩」，字，所以同學們常常把我們倆合在一起叫「炎岩」那個時候我們多快樂，你常常跟我說你是我親哥，你知道嗎？自從你給我一封畫著一只老鼠叼著一支紅玫瑰的情書，我的心就是你的了，你說你是屬鼠的，那只老鼠是你，花是送給我的，從那時起我就想一輩子死心踏地的跟著你過日子，」嬌岩抽泣了幾聲接著說︰「沒想到我把我的一切給了你，你會閑棄我不純潔，那些都是我過去的事，那時候我還太小，根本不懂什麼是愛情，自從愛上你，我懂了什麼樣的愛是我想要的，我對你的愛是純潔的，如今我什麼都沒有了，只有藏在心底里對你的愛，你以為我願意嫁給那個快五十歲的老頭子嗎？他整整大我二十一歲呀？比我爸小六歲，我一點都不愛他，我只想要個綠卡，要個日本戶籍，你也不要我了，我也沒有臉回我的家鄉，你告訴我，我的護照到期了，研修結束以後回國我能去哪里？哪里有我的容身之所？炎，我要活著，就得努力生存呀，」嬌岩止不住地嚎陶大哭起來，
李炎靜靜地站在路燈下，路燈把他的身影規矩成了一個橢圓形的點，嬌岩的心在點外徘徊著，她的哭聲和著哀傷在圓周外回蕩，
「炎，你就來參加我的婚禮吧，否則我一個娘家人都沒有，一個捧場的朋友都沒有，你帶著咱們一起來的那些人都來吧，你就看在我給你做一回妻子的情份上，來祝福我一次吧，」嬌岩止住哭泣，哀求著李炎，
日本的街，一樣的車流穿梭，異國的街燈，一樣照亮行人的路，嬌岩和李炎離婚後第一次相聚在大板的街燈下，李炎的心冷若寒冰，許久，才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好吧」，
那一天日本大板街角一個的音譯為名叫︰「卡佐哇義」的紅酒酒店張燈結彩，顯得異常的熱鬧，這是卡佐為嬌岩舉辦的中國式婚禮，那里就是嬌岩舉辦婚禮的地方，是嬌岩為自己後半生選擇的歸宿，過了今日，她就是這個酒店名正言順的老板娘了，過了今天她就在日本有居住權了，但是嬌岩看起來並不幸福，她眼里含滿了淚水在期待著她心里深愛的三哥，因為過了今天，她將永遠不會再看到她的三哥了，這是她愛與恨交織後的決定，她無法容忍在同一片藍天下，眼睜睜地看著三哥把愛給了別的女孩子，她需要三哥離開這片剛剛屬于她的國土，她需要讓國界和時間來抹殺對三哥的愛，
「炎，你可來了，大家快進來，」嬌岩抹著淚水，迎上來，把和三哥一同前來祝賀的隊伍請進了屋里，
酒店兩層樓，面積約有四百平米，古典與西式結合的精致裝修，滲透著日本古老的民族風情，洋益著西方貴族的高雅，嬌岩身披潔白的婚紗，扭動著婀娜的腰肢，美如天仙下凡塵，輕啟粉女敕的雙唇，吐著笨拙的日語，迎接著前來道賀的賓客，
「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新郎，卡佐先生，」嬌岩含著眼淚來到我們的餐桌前，
卡佐向三哥一行人點頭致敬，頭頂上只有稀疏的幾根頭發，告訴我們他即將告別不惑之年，西裝革履的卡佐先生，盡量挺直身材，身高卻只能到嬌岩的耳際，做過新郎畫妝的臉，仍然無法掩飾滄桑歲月雕刻的皺紋，他是一個有過三次婚史現年四十九歲的新郎，新娘只有二十八歲，如花的季節，這就是嬌岩為了求得一個安身之所的選擇，
那一桌精致的日本料理，是這一行人到日本以來，第一次品嘗過的如此正宗的日本風味，然而就在前來祝賀的三哥一行人用餐結束，將要離開時，一直眼含淚水，含情脈脈的嬌岩，眼里不再含有淚水了，放射出可怕的仇恨，似乎想用那仇恨的火焰點燃整個世界，
「炎，讓我再最後一次叫你一聲「三哥」吧，回國以後別恨我，我愛你，但是我得不到你，別人也別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擁有你，你們離我越遠越好，別讓我再看到你們，永遠都別讓我再看到你」嬌岩憤恨地一字一句地說，
「你想做什麼？」李炎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本能地問道，
「做什麼？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還要征得你的同意嗎？你是我的什麼人？有什麼資格來管我？你想做什麼的時候問過我嗎？你愛上我，就向我求愛，不愛了就象扔一件破衣服一樣，不理不睬，在你眼里我還是一個人嗎？在你之前我是有過男人，我是不純，但是我給你的愛是純潔，我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忘記你，你對我的生死不理不睬，我恨你，我發過誓，這一生你剝奪了我的幸福，我也同樣不會讓你幸福的，我恨你，」嬌岩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她忘記了她是今天的新娘，或許她根本不在呼做今天的新娘，
「李炎，我恨你，是你毀了我一生的幸福，為什麼你愛了可以不負責任，你的良心不感到羞愧嗎？你抱著別的女人的時候，不知道我的心在哭泣嗎？做你李家的媳婦是我愛上你時的心願，如今我做過了，讓你給我女兒做爸爸，是我懷上小愛東時的心願，如今我的願望實現過，讓阿東享受失去馬可凡的痛苦，如今我做到了，今天我還有一個願望，馬上就實現了，那就是請日本警察送你們這些護照過了期的黑民回老家，哈哈，」嬌岩帶著淚水粉女敕的臉上露出凶狠的苦笑，
「告訴你，馬可凡沒死，他還活著，我知道他在哪兒，我就是不告訴你們，但是阿冬一輩子也別想再見到他，這是她罪有應得，就讓她當一輩子老處女吧，這樣多純，會更適你李炎的口味，」嬌岩那雙美麗的眼楮失去了從前的天真與溫柔，凶惡地盯著李炎，似乎要吃掉他，
卡佐先生扶著他的新娘，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听得懂中國話，面對他的新娘如此的表情，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就象是毫無關系的旁觀者，
「各位請出示護照，有人舉報說是有十六名護照過期的中國公民今晚在這里鬧事，」不知什麼時候圍上來一隊日本警察，
十六個人之中，只有小美和小芳補辦了護照，其他所有人都被帶走了，轉身的一瞬，一言不發的三哥，鄭重而嚴肅地對嬌岩說了兩個字「珍重，」三哥的目光里含著無法言表的情，也許是內疚也許是歉意，只是沒有仇恨，
「嬌岩，你不是人，你知不知道三哥一直都在保護你，擔心你，你剛學調酒的時候一個人走夜路去酒店，三哥每個晚上都跟著你，怕你出事，三哥不管多累從沒停止過去保護你，」小美哭泣著對嬌岩說，「三哥心里始終是有你的，只是你愛他的方式太霸道了，他是一個男人，你不能每天把他拴在你褲腰上，他要有他自己的事做，有他自己的朋友，有他自己的空間，你獨佔鰲頭的愛限制了他的自由，讓他沒有了自己的空間，所以他才不敢愛你，你越是想佔有，他就會越怕你，所以你才得不到他，你害了三哥，你為什麼要害他？」小美哭喊著，「你快讓他們放了三哥，」
「你個不要臉的，給我住口，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嬌岩惡狠狠地說，
這天一大早，我和往常一樣來到車間，準備開始一天的生產任務，卻意外地發現車間大門開著，總經理帶著一伙人在乳品生產線前看設備，「有可能是想再開啟一條生產線？」我在心里想，
「來，這是我們生產技術部部長，正好讓她給大家介紹一下設備，」總經理看見我，急忙對那些人說，
我走上前去，和那些陌生人打了招呼，開始講解設備的生產能力，使用方法，我想大概這些人是想找代加工車間吧，我盡最大努力把生產線講得好一點，
臨近下午，車間外來了一輛大貨車，一隊工人走近車間開始拆卸乳品生產線設備，我急忙給總經理打電話，問個究竟，
「總經理，早上來的那些人為什麼拆卸我們的設備？他們不是來找我們代加工的嗎？」。我問，
「噢，孩子，設備賣了，讓他們拆吧，我頭有點痛，不去現場了，你看著點，只拆乳品生產線，」總經理有氣無力地說，
「為什麼？三哥他們不是還在努力找人嘛，你不是讓那些沒出去的人等三哥的消息嘛？」我不解地問，
「哎，你三哥他們護照過期被抓了，需要交一筆罰款才能回國，設備不賣到哪里去籌錢呀，」總經理無奈地說，
第九章紅楓葉瞬息萬變（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