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彤楓公司’在我們的呵護中艱辛地成長，‘台灣能量溫泉公司’派來為我們銷售員培訓的專利發明人，簇擁著迎接的鮮花來到了公司，
「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召開這個會議，有兩個內容，」總經理在歡迎會上樸實地講著，「首先，我要為大家介紹，」說著總經理向大家做了個手勢，「這位是‘台灣能量溫泉公司’派來為我們銷售員培訓的專利發明人，羅總經理，請大家用熱烈的掌聲歡迎羅總經理的到來」身材微胖的羅總，滿臉皺紋大約六十多歲，穿著一身象征身份的名牌服飾，面帶微笑，微微地起身向大家點頭致敬，掌聲的余音未盡，總經理接著說「接下來我要為大家介紹新加入我們公司的十位銷售骨干，」總經理示意坐在他身邊的一位三十出頭的英俊而文質彬彬的新面孔說，「這位是我們新聘任的銷售部部長，歐陽峰，歐陽部長，」在總經理掌聲的帶動下，會場上又響起了掌聲，在起伏的掌聲中，我們認識了洋溢著年青力量的三位女銷售員︰胡新、杜亭、楊柳，和六位男銷售員︰姜山，吳浩、崔軍、楊洋、尚波、許晴，
公司在悄無聲息地擴大，而我們面臨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在銷售培訓期間，沒有銷售業績的三個月乃至更長的時間里，我們必須保證流動資金的暢通，要使資金暢通無阻，必須成功地申辦政府扶持資金和銀行貸款，才能保證公司的正常運營，
「你把公司的的事安排給李炎，然後你負責申辦政府扶持款，我找朋友借抵押物爭取銀行貸款，」總經理象個作戰總指揮，
出租車頂著六月的炎炎烈日，悶得人上不來氣，為了快點逃避太陽的照射，我用檔案袋遮擋著炙熱的陽光，低著頭往政府的大廳里跑，電話響個不停，
「公司的宣傳畫來結賬了，你把合同放哪了，」李炎焦急地問，
「在檔案櫃左數第三個檔案盒里，標簽是涉外合同，位置大約是第五個吧，」我邊打電話邊快速地上樓梯，也沒看路，在樓梯拐角的第一個門口，出來一個人和我撞個滿懷，我倒退了幾步，差點摔倒的一瞬，那個人慌忙伸手扶了我一把，他手中的文件和我的文件灑了滿地，跟在他身後的那位年輕的男助手邊責怪我，邊快速地挑撿整理地上摻在一起的文件，
「走路也不看著點，」他的助手說，
「他不也沒看路嗎？誰知他從哪里冒出來的，是他撞了我，你憑什麼怪我？」我強詞奪理地說，
「你撞了人還有理啦？」他的助手停止撿文件，瞪圓了眼楮生氣地說，
「我體積這麼小，他又胖又大，你沒看見我剛剛差點摔倒嗎？你應該關心一下，看他有沒有撞傷我，」我也生氣地說，他的助手還想繼續和我爭吵，被我撞到的那個人向他擺了擺手，示意停止責備，他的助手見了手摯張了張嘴，要說的話咽了回去，而他卻象讓我撞呆了，一直不開口，靜靜地注視著我，
我把撿起來屬于他的文件，粗略地整理好交給他，他接過文件，隨手遞給他的助手，然後點燃一支煙，頓時，一股中華煙的芬芳，悠悠地浸蝕我的心肺，他一直在專注地看著我，看起來他大約三十五六歲，個子似乎比我高一頭，身材均稱而結實，白淨的皮膚散發著書香門弟的味道，我尷尬地站在那里，看著他和旭的目光，呼吸著他帥氣的雙唇吐出那中華煙的余香，我的心不再忐忑不安地擔心他會批評我不看路而撞了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吐出芬芳無比的中華煙的余香，帶有磁性的聲音說︰「我好象在哪兒見過你，你是不是經常來這里辦事呀，留個電話給我吧，我今天著急開會，」
我有些猶豫，靜靜地站著不說話，就在這時我突然看到了在他的背後不遠處，走廊的中間，出現一個我極為熟悉的背影，那一刻我的心象夢里看見馬可凡一樣激動難耐，我確定那個背影就是馬可凡，我懷疑自己是因為撞了人，過于緊張或是撞壞了神智，產生幻覺而看錯了，我用力地揉了揉眼楮，仔細看，那個背影在長長的走廊里，真實地向遠方延伸，
「等一下，」我邊喊邊欲朝那個熟悉的背影移動的方向沖去，
「站住，你以為這是你家嗎？那邊要開政府會議，閑雜人不得入內，你上了三樓已經是違規了，撞了處長不道歉，還想沖進會場呀？」他的助手阻止我，怒氣沖沖地說道，
「那個人我好象認識，你快點讓我過去，喂，等一下，馬可凡，」我用力的推著那位助手攔截我的手臂，試途沖過去追上那個熟悉的背影，可那個背影，任憑我怎樣呼喚，卻頭也不回，無動于衷，最後消失在走廊盡頭的門口處，
「你這個瘋丫頭，那里是會場，省里領導要開會，如果認識，你就給他打電話，在這里喊什麼？閉嘴，不許大聲喧嘩，」他的助手用力地攔著我，生氣地制止我的呼喊，
「那個人是誰？」我焦急地看了看，專注地看著我，吐著中華煙霧的處長問道，
「你真的認識他嗎？」。處長認真地問我，
「好象是，背影好熟悉，」我說
「什麼叫好象是呀？」他微笑著對我說，
「你告訴我他是誰？」我焦急是問，「他是不是姓馬？」
「你的電話號還沒給我呢？」處長仍微笑著說，
「處長，開會時間到了，」旁邊一直阻攔我、責怪我的男助手，改變了和我說話的嚴厲，小心地提醒他，
他抬起手臂，看了看腕上閃著金光和銀光混合在一起的表，然後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張米色卡片遞給我，說「這是我的名片，收好，」
我接過名片看了看，說「王處長，我沒帶名片，給你寫我的手機號碼吧」
那一刻我急于通過這位王處長了解那個我熟悉的背影究竟是誰，
「咚、咚、咚」我扣響總經理的門，按照以前的習慣，隨著總經理「請進」的話音快步走進了總經理的辦公室，總經理沒有坐在板台後而是和羅總坐在沙發上談話，
「總經理有事，那我等一會再過來，」我說著轉身向外走，
「沒關系，羅總不是外人，你是想匯報政府扶持款的事吧，說吧，」總經理和藹地說，我把申辦扶持款的進展情況向總經理做了簡單的匯報，
「總經理，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呀，小姑娘聰明、干練、漂亮可稱為職場‘白骨精’呀，白領、骨干、精英，哈哈哈」羅總的眼神不停地打量著我，說完笑著看了看總經理，他的笑帶著一種詭秘，讓我感覺很不自然，
轉眼之間羅總已來到公司十天了，公司在五星級賓館為羅總開設了房間，每天由三哥、總經理、歐陽峰輪流陪同到公司附近的酒店用餐，
「我要和公司員工一樣在十一樓吃‘外賣’，不用這麼麻煩，我中午就在十一樓休息，下午接著上課，」羅總推辭著，不去酒店用餐，
在羅總的再三推辭下總經理同意羅總和員工一起用餐，用餐後張英和我在我的房間里休息，而三哥不得不把他的房間讓給羅總，其他住宿人員怕打擾羅總休息，都回十二樓的辦公室了，
六月的天氣悶得透不過氣來，開著房間門，卻一絲風也沒有，我似睡非睡地躺在床上，听著張英熟睡的呼吸聲，突然好象听到木質地板被踩踏而發出輕微的響聲，緊接著好象有一個輕微的呼吸聲向我的床邊移動，在來不及多想的一瞬間我的胸口被一個重物死死地壓住，透不過氣，無法正常呼吸，一股強烈的帶著臭味的氣流沖撞我的臉，我努力地睜開眼楮，看到一張滿是皺紋的臉，懸在我面前，有一只手把我的雙手壓在胸口，另一只手在我身上亂模，
「張英，快點，救命，」我邊掙邊喊，張英象夢游一樣，拿起放在床頭的掃帚，「，我打死你，滾出去，」邊打邊說，「我早就看出你不懷好意了，這掃帚就是給你準備的，床底下還給你準備了刀子呢，想不想嘗嘗？」
羅總在張英的掃帚雨里跑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小姑娘，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想要什麼有什麼，何必呢？」羅總躲藏在房間里，說服著我，
「，給我閉嘴，你都多大歲數了，還想美事，」張英罵道，
我嚇得渾身發抖，他剛剛壓過的胸口還喘不上氣來，
「我告訴你，合同還沒正式簽訂，我的專利產品可以不給你們代理權，如了我的願，我會讓你萬事如意，否則我明天就走，你們公司就等著關門吧，」羅總威脅著說，
「歐陽部長，羅總下午的課為什麼不講了？」胡新問，
「說不身體舒服，回賓館了，」歐陽峰說，
「昨天講課時我好象看到羅總的專利說明了，里面有專利設計和配方，」許楮說，
「那是高科技，看了我們也不會懂的」楊柳說，
我和張英靜靜地听著他們在隔壁的辦公室的談話，心里有一種不安，不知道這個羅總會用怎樣的手段達到目地，麻木的大腦一片空白，
「你看沒看出來，羅總喜歡咱們辦公室主管，」杜亭神秘地說，
「是不是今天中午沒伺候好，羅總才不上課的呀？」胡新壓低聲音說，但我們仍然能听得很清晰，
「倆對一，把羅總給累壞了，」杜亭小聲地帶著嘲笑說，
女孩子為生活奔波，真的好累，我發自內心地嘆息著，
「羅總要走，說是不與我們合作了，說我們這里的規模和實力不夠他們公司要求的條件，」總經理把我和三哥招集在一起說，
「不是草簽協議了嗎？那時條件不是符合嗎，否則我們也不用投入這麼大呀，」三哥說，
「我們的代理費按照草簽協議規定的時間，已經超期未付了，是我們違約在先，我需要找我的朋友幫忙說說情，籌集資金盡快把正式合同簽下下來，」總經理思索著，慎重地說，
我靜靜听著，束手無策，女孩子活著是有尊嚴的，我的心屬于馬可凡，不能出賣自己的人格，
羅總的確訂好了明天下午的飛機，這意味著我們的公司需要重新選擇項目，而公司前期所有的投入都是為這個項目做鋪墊的，如今更改項目，損失慘重，
回想著羅總那張堆滿皺紋的臉，嵌著一對母雞眼，露著黃得發黑的四環素牙，黑紫色的唇，吸吐著中華煙的煙霧，能臭到十米以外，令人作嘔，但是現在只有我能保住合作的繼續，我要如何做才能穩住全局？
突然，一種卑鄙的想法在我心里由然而生，許楮說過羅總的專利說明和配方都帶在身邊，我是否能把它變成我的專利？這樣公司不會再受到任何人的威脅，我打通114，查找了申請專利的事務所電話，咨詢了申請專利需要具備的條件，得知台灣專利在大陸不受保護，可以重復申請，
「許楮，你看到羅總的專利說明和配方了，是嗎？」。我向許楮證實這關鍵的一點，
「看到了，在羅總經常拿的那個黃色的夾子里，應該是最後幾頁，」許楮說，
「你確定嗎？」。我核實著，
「確定，他那天講課時去衛生間，我偷偷地看了，上面有配方，是專利局下發的原件，」許楮自信地說，
我的腳步象罐了鉛一樣沉重，因為我沒有成功的把握，可是離羅總訂的飛機起飛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五星級賓館的電梯，異樣的豪華，周圍象鏡子一樣映照著我嬌小的身軀，看著自己，我有些陌生，邁出這個電梯，無論成功與失敗，我都是一個最為卑鄙無德的女孩子，我更害怕看到那黃得發黑的四環素牙，嗅到黑紫色的唇吸吐中華煙的臭味，
電梯門開了，正對著電梯是賓館工作人員的辦公台，有兩個年輕的男保安在辦公台前坐著，看到我很有禮貌地起身打招呼，
「你好，歡迎光臨，」兩名工作人員異口同聲地說，
踩在柔軟的銀灰色地毯上，我的腳步雖然沉重卻輕的沒有聲音
「請問，501房間在哪里？」我問，
「就是這個工作台旁邊的房間」一位工作人員邊說邊用手指了指，轉身想要帶我去，
「不，不，我先不進去，」我慌忙說，「我進去看一位陌生男人，但又不能不看，如果我里邊有事，你們會過去幫忙嗎？」。看到房間離工作人員那麼近，我好象突然有了主意，
「會的，但是最好不要有事，安全重要，你可以換個環境見面，找一個你認為比較安全的地方，」其中一位工作人員建議說，
「時間來不及了，」我說「我進房間的時侯不叉門，你們別離開這里，好嗎？」。看著我求助的目光，
兩個工作人員對視了一下，點了點頭，如同給了我一個安全的承諾，給了我信心和勇氣，我把人生寄托在這個讓我無比感動的承諾里，
敲開了501的房間門，羅總看到我的出現，先是一驚，然後喜出望外，顯然沒料到我會來，笑逐顏開地把我讓進去，他把門叉上的一瞬，我的心緊張的一縮，有一種小麗說的那種疼痛難忍的恐懼，襲上心頭，
「听說羅總要走，我過來看看你，」我坐在床邊沒話找話，環視著房間，尋求偷專利的目標和機會，
「你來了我就可以不走啦，」羅總露著黃得發黑的四環素牙坐在我身邊，
看到他桌子上擺著隻果和水果刀，我突然想到了，五年前在「軍人服務社」的那個酒紅色頭發女人說過的一句話，女孩子第一次要出血，羅總又是一個有比較注重名聲的人……想到這里，我有了取勝的把握，我的心不再恐懼了，
「羅總，我給你削個隻果吃吧，」我不容分說地拿起桌子上的刀和隻果，閑熟地削著果皮，羅總露著四環素牙，眯著母雞眼，在我身上掃來掃去，削皮之後按在桌子上切開，突然隻果掉在地上，刀子按照計劃切在了我的食指上，為了安全我緊緊地握著水果刀沒有扔掉，舉著出血的手指，
「天啊，疼，出血了，救命呀，救命呀，」我大聲呼喊著，
「哎呀，別吵別吵，出了那麼多的血，這可怎麼辦呀，」羅總被我的叫喊聲嚇得不知所措，「把刀放下，快放下，過來我看看，帶你去醫務室，」他看見我拿著水果刀，不敢向我靠近，
「我痛，走不了，你快點去給我買止血藥，快去買止疼藥，」我吩咐著，想讓羅總離開房間，因為我看到了許晴說的那個黃色的本夾，「救命呀，救命呀，疼死我啦，羅總快點去給我買藥，快點去，我快疼死了，」我大喊大叫，
「咚咚咚，發生了什麼事了，我是工作人員，」門外工作人員听到了我的喊聲，過來敲門，听到外面的聲音，我的喊聲更大了，邊喊邊趴在羅總半掩的被子上，把流血的手指抹到潔白如雪的床單中間，潔白的被褥間鮮紅一片，仿佛畫了一片大大的紅楓葉，
「把門打開，再不開門報警啦」工作人員在外邊不停地催促著，羅總嚇得不敢不開門，在打開門的瞬間，羅總象是逃跑似的，邊說邊往外走「我去給你買藥，買止痛藥，買止血藥，」
「沒事吧，」工作人員進屋問我，
「沒事，」在羅總向外走的時候我快速地用未蘸血的被子把我畫的那片大大的紅楓葉給遮住了，「削隻果，不小心把手割了，謝謝你的關心，」我抬起手給工作人員看看，對前來關心我的工作人員說著感謝，
「沒事就好我們到工作台去了，有事叫我們，」工作人員說著走出了房間，
我顧不上手指的疼痛，快速地拿起面巾紙包住滴血的手，用另一只沒出血的手，打開黃色百頁夾，最後一頁果然和許楮說的一樣，收拾好我要的資料準備離開，第十一章紅楓葉情向天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