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17
張凱清獨自一個坐在朱家的庭院之中,在他旁邊的石桌上面,擺放著一個精致的酒壺,在旁邊搭配著一個純金打造的酒杯。
他坐的地方,是朱鴻以前經常坐的地方。他飲酒所用的酒具,也是朱鴻經常所用的酒具。而原本應該坐在這里的朱鴻,作為此間豪宅的主人朱鴻,此刻卻跟奴才似的,圍繞在張凱清的身邊,諂媚地笑著,點頭哈腰,像足了一條討好主人的老狗。
姜桂還有秦濤等人已經回來了。從歸藏山上鎩羽而歸,連谷長生的面都沒有見著,就這樣灰溜溜地逃回來了。如果說凝光境的強者是修行界當中的一方諸侯的話,那麼煉神境界的強者,就是修行界中的神明。不管是誰,在煉神高手的面前都得裝孫子。不然,迎接他們很有可能就是一場沉重的災難。
他們應該慶幸,谷長生沒有去追究他們的責任,不然,就算給他們十條命,他們也是絕對跑不回來的。
煉神煉神,僅此一步,就讓人月兌離了人格,晉升到了神格。
只是,事情辦砸了,這卻是他們不得不面對的一個問題。整個皖江會的人都心驚膽戰,不知道這位看上去年紀輕輕,但實際上心狠手辣的主會怎樣處置他們。不僅僅是他們擔心,和這件事情沒有直接關系的朱鴻,也非常地擔心。
朱鴻是有理由擔心的,大內之所以會找上歸藏宗的麻煩,這全是他一手促成的。
原本,朱鴻是不知道歸藏宗的人曾經參與過反清的事情的。當谷長生開始閉關的時候,他的心思就活絡了起來,下山到了京師,在京師鏢局里面混了一個鏢師。
朱鴻的志向,當然不是當一個鏢師,而是想要榮華富貴。可是,京師臥虎藏龍,以他的技藝,養家糊口尚可,但是想某個一官半職或者說加官進爵,這卻是不可能的事情。
心高氣傲的朱鴻,在屢屢踫壁之後,無奈回到了歸藏宗準備潛心修行,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在藏書閣找到了谷巽、陶東丘和明復三人之間的來信。明復在信中很明顯地說了一些關于雲南義軍的事情。于是,朱鴻的心思又開始活絡了起來,在經歷了根本就不激烈的思想斗爭之後,朱鴻就很沒義氣的來到京師,拜見了大內總管劉佳鑫,檢舉揭發自己的宗門,並且還為大內制定了一個抓捕明復、陶東丘等人的計劃,而這計劃的引子,就是歸藏宗的宗門會武。
是的,上一次的宗門會武,真正推動的人,不是谷巽,而是朱鴻。只是朱鴻好說歹說,硬將谷巽給說服,而谷巽誤以為自己的師兄想要出風頭,于是在打听到了其余師兄弟門下的實力之後,又制定出了一個偏向于朱鴻的規矩出來。可誰知道,這種規矩,倒是成全了寧空。
第一次的宗門會武,只是為了試探,當第二次宗門會武開始的時候,將會是明復、陶東丘落網的時候。
這一次,大內以皖江會的名義上來挑釁,他們的目的也就是為了要將歸藏宗的實力給探查清楚,或者說,他們要搞清楚,當陶東丘重傷,在歸藏山上養傷的時候,明復會不會來看望他?
明復來了,就迅速收網,完成這次計劃;如果明復沒來,那麼他們也搞清楚了歸藏宗的實力,下一次宗門會武,也能夠拿出足夠的實力出來。
明復,雲南抗清義軍的領袖,只有抓住了明復,他們的任務才算是圓滿地完成。
只是,原本周詳而合理的計劃,竟然會鬧成了這樣!寧空一個人,竟然就把守住了歸藏山的山路,一直到谷長生出關的時候,他們都還沒有人敢闖過去!
皖江會的人,大部分都和廬陽上流的權貴有著直接的聯系。而寧空在耿家酒樓掌摑姜桂的事情,更是使得他們將寧空列為了第一忌憚的人物。在不明白寧空虛實的情況之下,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好了,你們下去吧!」張凱清有些厭煩地擺了擺手,朱鴻還有皖江會的那些人,全都如蒙大赦一般,灰溜溜地趕了下去,只留下了秦濤一個凝光境的高手。那樣子,就好像是他專門留下來保護張凱清的一樣……
「朱鴻沒有問題吧?」張凱清站了起來,背對著秦濤,出聲問道。
秦濤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輕蔑的神色,說道︰「這個人胸無大志,一心一意圖謀的就是榮華富貴,你認為他在歸藏宗里面真會和永歷後人有什麼牽連?」
張凱清笑了笑,意有所指一般地說道︰「這個人,不適合修行,倒是天生當紈褲的料。」
「他?就算是真正成為了的紈褲,他也只會被京師里面的那些老少爺們欺負,這個人吶,就是賤!」秦濤冷笑著說道。他從來都不會認為,朱鴻會是永歷後人,畢竟歸藏宗是他檢舉揭發的,而後他們才找到了永歷後人的證據。沒有一個人會蠢到這樣的地步,除非,他想自殺。而朱鴻,很明顯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
「不過,今天在歸藏山上,我倒是對永歷後人的身份有了個猜測。」秦濤頓了一頓,說道。
「說吧。」張凱清依舊是背過身去,那一側的眼眸中精光一閃而沒。
秦濤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懷疑,那個寧空,就是真正的永歷後人!」
「理由。」張凱清的聲音很平淡,就好像是已經料到了這個結局一樣,這讓一旁準備接受表揚的秦濤有些失望。
「如果寧空真的是永歷後人的話,那麼耿長鎖在他面前下跪,他天生就有一副公子王孫的皮囊,還有他為何會出現在歸藏宗的這些疑團,不就全部解開了麼?耿長鎖一定是永歷留下的臣子,所以才對寧空用‘少主’這樣的稱呼,而他們在廬陽所做的一切,目的就是為了提高寧空在廬陽的政治威望!而現在,谷長生已經突破了煉神境界,有了煉神高手,還有歸藏宗,再加上寧空如今在整個廬陽已經有了如此的聲望。要是再振臂一呼,舉起反清復明的大旗,並且和雲南明復的義軍相呼應。我想,在朝廷抽調出人馬之前,至少南方會有三個省會被他們給攻佔!」秦濤分析著,越是分析,就越覺得寧空應該是永歷後人,而歸藏宗,就要馬上造反。
張凱清听了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有些道理,不過,他們就算要反,也絕對不會是現在,畢竟寧空的羽翼還不牢固。所以情況雖然危險,但是卻不緊急。秦濤,你立馬動身,請求師尊派兩名煉神高手過來!」
張凱清的師尊,就是大內總管劉佳鑫。
「公子……這只是小的的猜測之言,為何……」秦濤有些惶恐,顯然是沒有想到張凱清竟然根本就不反駁,直接听從了他的建議。
「來了煉神高手,一切就簡單了。」張凱清慢條斯理地說道,「至少,一名煉神高手用望氣之法,能夠觀測到一個人的命格。我們只要讓他看一看寧空的命格是不是有紫薇之氣不就成了?帝王的後裔,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偽裝的。」
「公子高明!」秦濤大大地拍了一記張凱清的馬屁。
張凱清似乎很是受用,擺了擺手,慢條斯理地說道︰「好了,你去吧!」
在朱家大宅院的樓齡,匍匐著一個曼妙的身影,此刻听見了張凱清還有秦濤的對話之後,冷冷一笑。
「蠢材,真是蠢材,寧空這個小子怎麼可能是永歷後人?他的來歷比永歷後人還要精貴得多!」那女子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不知道她口中的蠢材,罵的究竟是秦濤,還是張凱清。
「看樣子,這件事情必須要親自通知宗主了,不管怎樣,一定不能夠讓寧空落在青天白日門的手中!」那女子喃喃說道。在她的言語之中,再一次透露出了一個重要的消息——似乎魔門三宗一門一閣之中的青天白日門,已經掌控住了皇宮大內。
下一刻,原本匍匐在朱鴻屋檐上的神秘女子,一閃就不見了身影。只剩下了張凱清一個人獨自在庭院之中,自斟自酌。自始自終,那個神秘的女子,都沒有留下她的正面。
近在歸藏山的寧空,自然不知道,整個歸藏宗都落入了大內的算計之中。而他更不清楚,自己莫名其妙的,竟然就代替朱鴻朱奕父子,成為了大內侍衛主要抓捕的對象。而作為真正的永歷後人,作為正主兒,卻成為了想要抓捕他們的清廷的幫凶。
世間最無奈也最悲哀的事情,莫過于此。
與此同時,在歸藏山上,谷長生正在享受著進入了煉神境界之後的感覺。他展開望氣之法,查探著身邊沒一個人的命格。當他鎖定了寧空的命格之時,他的瞳孔,微微收縮。
一縷極其稀薄,但是又無比明顯的紫薇之氣,彌漫在寧空的命星之上,環繞著,似乎是在象征著這個人命格的高貴。
「紫薇之氣!慕江啊慕江,你給我引入歸藏宗的,究竟是什麼人啊……」谷長生在心中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