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10
「瀟灑個屁啊!」寧空罵道。不知道為何,離開了雙子魔的控制之後,在他的心中反而有種異樣的壓抑之感。這種壓抑,似乎只有像剛才那樣罵粗口的時候才能夠稍微地發泄一下。
他有些理解鴻漸子這個家伙為什麼會有事沒事地就喜歡爆粗口了,敢情還有這樣的效果,爆了粗口之後,是有那麼一種舒暢的感覺。
張擎天站起身來,從懷中掏出了兩個大約巴掌大小的酒葫蘆,「呯」地一聲放在了涼亭里的石桌上面,然後對張軒霄伸了伸手。
張軒霄一愣,看了桌上兩個葫蘆一眼,訝然道︰「都喝完了?」
張擎天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張軒霄微微嘆了口氣,同樣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酒葫蘆,遞給了他,有些心疼的說道︰「省這點喝。」
寧空發現,張擎天擱置在石桌上的那兩個葫蘆是上的紅漆,而張軒霄的這個,則是上的藍漆,跟他們兩人真元的顏色一模一樣。
張擎天接過了這個葫蘆,手卻沒有收回,而是悶著聲音說道︰「還有一壺。」
張軒霄面色一變,後退了一步,瞪著他說道︰「不行不行,你以為就你一個人心情不爽啊!剩下的這一壺是老子的!」
張擎天收回了手,捏著張軒霄的藍色酒葫蘆,從寧空身側經過,緩步走出了涼亭。
「你們慢聊,不用管我。」他悶聲說道。
看著這兩兄弟詭異的樣子,在寧空的心中忽然產生了荒謬的感覺。在以前,雙子魔兩兄弟的性格是互補的,張擎天比較張揚,比較喜歡說話;而張軒霄則比較冷,一般很少說話,但是他說話的時候往往就能夠一語中的。
只是現在,這兩兄弟就好像是顛倒了過來一樣,張軒霄的話一下子就多了起來,而張擎天則做起了悶嘴葫蘆。
張軒霄像是看出了寧空心中的疑惑一樣,從懷中又拿出了第二個酒葫蘆,拔開塞子往口中狠狠地灌了一口,然後笑道︰「很奇怪吧?是不是感覺我們兩兄弟就好像交換了人一樣?」
寧空點了點頭,看著他再次仰起了脖子飲酒,有些歉意地說道︰「那,你們現在有什麼打算?」
「嘿嘿,我們哪里有什麼打算?」張軒霄呵呵一笑,將手中的葫蘆遞給寧空,說道,「你也來一口。」
寧空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會喝酒。」
「男子漢大丈夫,不會喝酒怎麼行?」張軒霄咧嘴一笑,將葫蘆硬塞到寧空的手中,說道︰「喝!」
寧空無奈,只得捏著鼻子輕輕地抿了一口。他們兩兄弟喝的,不知道究竟是用什麼釀制的烈酒,聞起來的酒香不怎麼濃烈,但是當那一點點烈酒入喉的時候,他卻感覺就像是咽下了一團火焰一般。
「好烈的酒!」寧空就感覺自己的肚子里面像是火燒似的,整個身體的亢奮因子,似乎都因為這烈酒而被調動了起來。
他張嘴,吐了吐舌頭,似乎是想要將肚子里面的那一團火給噴出來。
「這酒的味道夠吧?」張軒霄笑了笑。從寧空的手中接過了酒葫蘆,仰頭又喝了一口,然後搖了搖頭,輕輕嘆息道,「酒雖然是好酒,但是就是量太少了,就這麼喝了幾口,就快沒了。」
「正是因為它少,才顯得珍貴,不是麼?」寧空笑著說道。半晌之後他忽然伸出手︰「給我再來一口。」
張軒霄眉頭一揚,笑著說道︰「這一次,可不準再像個娘們一樣小口小口的喝了!」
寧空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才像個娘們一樣!」
說完,就從張軒霄的手中接過了酒葫蘆,學著他的樣子往口中狠狠地灌了一口,感受著那如同火燒一樣的感覺,經過舌尖的味蕾直達月復中。
酒,很烈,但是同樣也很爽快,如同烈火一般,絢麗,但是同樣也很灼傷人。
張軒霄看著他喝酒的樣子,笑了笑,不聲不響地說了一句︰「以前,慕江和藍海都很喜歡喝酒的,我們兩兄弟跟他們相比,連最基本的酒蟲都算不上。」
「哦?」寧空反手用手背拭去了唇邊的酒漬,淡淡地說道,「可他這十年來滴酒未沾。」
「我們知道。」張軒霄說道,「我們兩兄弟在這之前,也從來沒有在你面前喝過酒。」
「你們之所以喝酒,是因為我麼?」忽然,寧空看著他的眼楮,輕聲問道。
張軒霄笑了笑,從寧空的手中接過葫蘆,搖頭嘆道︰「我們喝酒是因為自己心情不好,這倒是和你無關,你不用因為這個而介懷。你能夠算計我們,說明在你的心中,我們只是你攀登的一座高峰罷了!你能有這樣的雄心,能有這樣的膽識我們只會覺得沒有看錯人。」
寧空愕然,看著張軒霄,旋即又將目光看向了在遠處一個人喝著悶酒的張擎天。
「不用管那個家伙。」張軒霄撇撇嘴,說道,「這家伙前幾天不是還在我面前得意洋洋的麼?如今樂極生悲,也就是幾天的事!」說完,這貨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你們兩人現在的性格……就好像對調了一樣。」對于張擎天現在的狀態,寧空是絕對笑不出來的。因為導致他變得這樣沉悶的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
「這個麼……」張軒霄忽然嘆了口氣,眼中出現了緬懷的神色︰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當時我們兄弟兩人剛剛出道沒多久吧,在修行界里面縱橫逍遙,配合著我們兩人的聯手合擊之術,很多境界高于我們的強者都拿我們沒法。而我們兄弟兩人就跟你的那個器靈差不多,嬉笑怒罵,玩世不恭,那個時候,我們兄弟兩人都是這個樣子。」
「只是,也許真的是前面走的路實在是太順了,所以我們兩兄弟在最囂張的時候,甚至沒有將任何的人放在眼中。這種心態,可一不可二,在久走夜路之下,自然栽了跟頭。那一次,我們踫上了一位極其強大的敵人,要不是她出現了的話,恐怕我們兩兄弟早就交代在了這里。」
寧空看著張軒霄的眼神變得無比的柔和,那神情,和耿聰在說起姜楠的時候如出一轍。當下心中一動,說道︰「你所說的那個她,指的是師無鹽?」
「嗯。」張軒霄點了點頭,忽然眼珠一轉,說道︰「寧空小子,你說,在你們這些人的眼中,對我們這種煉神境界以上的高手究竟是怎樣一種印象?」
「這個……在我看來的話。」寧空撓了撓腦袋,說道,「煉神高手既然已經將自己的精魂和命星融合成為了一體,那自然也應該像那些得道高人一樣,超月兌于凡塵俗世吧?」
「放你娘的屁!」
寧空︰「……」
張軒霄像是根本就沒有發覺自己已經不小心將寧空給罵了一樣,自顧自地說道︰「每個修行人的心中都有著屬于自己的道,而這種道就決定了每個人的修行道路都是不一樣的。道是萬物的本源,同時也隱藏在萬物當中,而不同的修行人,就能夠從不同的事物當中領悟出其中的道來。所以,越是絕頂的修行人,他們的行為就越是怪異,甚至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個共同點。」
「而我們魔門的道,往往都是劍走偏鋒,比較偏激的。我們兩兄弟就是這樣,那個時候我們兩人極其張揚,出門必須高頭大馬,車馬上面一定要掛滿鮮花。那時的我們,整天流連在青樓妓館當中,每天不浮三大白,根本就睡不著覺。」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我們就在京師最紅的那家青樓之中踫上了那個恐怖的家伙。那次我們在青樓里面起了爭執,結果我們兩兄弟聯手還被那家伙給打趴下了。」張軒霄說到此處,自嘲地笑了笑,眼中出現了一絲怨毒的神色︰「只是,那家伙勝了之後還要踏著我們兩兄弟的身體讓我們跪下來叫他爺爺給他賠罪。可老子清楚得很,盡管我們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他在我們的手中也吃了個虧。他這樣做,無非是想破了我們兩兄弟的道心罷了。」
「就在我們越鬧越僵的時候,是她站出來為我們解圍,還將我們帶回去照料。也就是她,告訴我們,我們兄弟兩人之中,只能夠有一個可以放浪形骸,無法無天,另一個必須保持著高度的警惕來彌補我們性格的缺陷。不然的話,我們兩兄弟還沒有悟道,就已經被人給打死了。」張軒霄嘆道,「也即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兩兄弟就開始扮演起了兩種不同的性格。」
寧空沒有想到雙子魔的身上竟然還有這樣一段往事,而平時看上去陰冷沉靜的張擎天或者張軒霄,其實,只是保護他們自己的偽裝罷了。
「你們……喜歡她?」寧空試探著問道。
張軒霄一愣,旋即苦笑了一聲,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吧!畢竟,自從那次之後,我們兩人就再也沒有去過一次青樓,也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瘋狂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