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秦牧天回頭望望正在睡夢中呢喃的小豬,起身走到客廳落地窗前,接起陳城的電話。
「頭兒,我派人打听了那個安杰,這小子是蓉市土生土長的,十七八歲的時候,開始跟著碼頭大哥做些走私的生意,07年被人告發,蹲了一年局子,08年出來後直接去了滬市,在滬大周邊擺舊貨攤子,確實是和卿小姐同一年回到蓉城,卿小姐是6月份回來的,他是8月份回來的,說來也是前後腳。」
「不過據探子回報,說他在滬市的時候踫巧救了強哥跟前的紅人,好像叫什麼周峰,和幫中的李飛是死對頭,周峰把安杰介紹給鄒仕強。」
「說來這小子也是個人才,年紀輕輕一身武藝,火拼起來完全不顧性命,僅一年的時間就迅速上位擠掉周峰,成為強哥手下第一干將,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使了什麼花招,鄒仕強那個老狐狸,居然放心把國內國外見不得光的生意交給他打理。」
「我們把那小子家底翻了個遍,除了有一個叫「安安」的妹妹,再沒有其他家人了,和卿田一家也沒有什麼來往過節,也許世界上真有這麼湊巧的事也不一定。」
秦牧天耐心听完,簡單吩咐一句︰「好,不要掉以輕心,繼續暗中監視。」說完掛上電話回到床上,親親卿墨的小臉,低聲道︰「真是不讓人省心啊。」卿墨厭煩得翻過身去,沖著他繼續呼呼大睡。
自那以後,卿墨每每托秦牧天找鄒仕強把安杰約出來,秦二少總能找到各種理由搪塞過去,不是人不在本地,就是被委以了重任,蓉城強哥手下的紅人自然是日理萬機宵衣旰食的,所以之後卿墨再也沒有見過安杰,慢慢的不了了之。
年末,全國珠寶展如火如荼地在蓉城最大的會展中心舉行。
卿田珠寶由于在「國民公主」選美大賽後重振旗鼓,各方關系打點下,佔據了最顯眼的席位。
這日,卿墨陪同姐姐卿竹巡視展位,銷售經理一路尾隨,拿著筆嗖嗖在本子上記下執行副總裁的金玉良言,不時感嘆字字珠璣點石成金啊。
卿竹在英國著名商學院進修的是市場營銷,縱使忍痛割愛放棄了古典鋼琴,但聰明絕頂的卿家大小姐學一樣成一樣,在米國著名的奢侈品行實習的時候,考究的裝扮、良好的談吐和嫻熟的技巧,助她獲得了當月珠寶銷售的冠軍。
卿竹詢問展會訂單的情況,三個主管滿臉堆笑,興高采烈地說,截至目前,卿田的銷售業績遙遙領先,尤其是玉材的簽訂火爆異常,說到這兒,其中一個經理點頭哈腰地奉承道︰「多虧卿總親自飛往緬甸,鐵娘子般的手腕,把翡翠的價格壓了下來,我們才有足夠的優勢鉗制福喜。」
卿竹對銷售情況十分滿意,覺得沒什麼問題了,拎著包準備同妹妹離開。這時,田薇薇從對面福喜的展位上款款走來。
一條貼身亮片寶藍抹胸短裙,完全包不住胸前的波濤洶涌,引得過往老中少紛紛側目。火紅的卷發間那張明晃晃令人生厭的笑臉,盈盈飄向卿氏兩姐妹,卿竹只好跟著姐姐站住,「冤家路窄!」心里不由得暗罵。
「哎喲喂,這等小事也要勞煩卿家兩朵金花親自出馬啊,選美大賽後,好處都讓你們卿田佔盡了,這點蠅頭小利也要跟我們福喜搶啊,行業老大哥好歹也給咱小輩們留條活路吧。」田薇薇陰陽怪氣道。
卿竹上前一步,拉著田薇薇保養得宜的雙手,笑容滿面︰「妹妹,瞧您說的,都是生意人,眼里哪有什麼大錢小錢。至于說什麼留活路的話,妹妹你就有失偏頗了,想當初你們福喜耍花槍使陰招的時候,我們卿田可什麼都沒說啊。」
听到這一番毫不退讓的回擊,田薇薇的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驀地抽出自己的雙手,語鋒凌厲︰「卿小姐,您說這話就不對了,什麼叫耍花槍使陰招,我們福喜確實沒有你們卿田財大氣粗,但咱辛辛苦苦掙來的一分一厘,全是自己人用血汗換來的真金白銀。」
卿墨對田薇薇這樣拿腔拿調反感至極,接過話譏諷道︰「有必要那麼強調嗎?姐姐又沒有說你們掙的是黑錢,你們福喜拋頭顱灑熱血搶生意,確實是辛苦異常。不過,听說貴公司上下怨聲載道,說當家的騷擾下屬,行事不端,手段毒辣啊。」
田薇薇听到卿墨提起最近刊登在蓉城各大娛樂周刊街頭小報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大哥田正南性騷擾屬下,敗露後武力封口的丑事,頓時怒氣上頭,氣勢洶洶道︰「卿田兩姐妹可真是情深似海啊,你一句我一句一點虧都不吃的,試想連男人都可以一起分享,我們田家兄妹自然是比不上此等胸襟和氣量的,還有什麼是你們做不出來的呢?」
卿竹早就從裴光宇無意透露的言語中,側面了解到秦牧天知道了他們那天大動干戈的事,也曾打電話追問他如何得知。卿竹的蠻橫無理和盛氣凌人讓秦牧天頭疼不已,鑒于是卿墨的姐姐才沒有發飆的。雖然最後也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但今天田薇薇的主動坦白證實了當初的猜想,原來是這個長舌婦在背後弄虛做鬼。
而卿墨這個漿糊腦袋怎麼可能一下子想得通透,心里一連串疑問︰「秦牧天是我一個人的啊,姐姐跟他一毛錢關系也沒有,難道指的是裴光宇,可是她怎麼會知道?」
卿竹料想至此,成竹在胸,步步緊逼︰「我們家墨墨,從小遠離父母,深受家人寵愛,我的父親就是她的父親,有何不可?我們雖不是同一雙父母生出來的,但無論脾性還是品德都差不多,談不上賢良淑德但也稱得上大家閨秀。你們兄妹倆就更是了,一母同胞嘛,基因差不離的,大的偷腥,小的風騷,實在是令我們姐妹倆望塵莫及啊。」
田薇薇精心描繪的臉蛋扭曲得可怖,氣得「你你你」說不出話來,一轉身,像只落敗的紅毛火雞灰溜溜地逃走了。
身後,卿家兩姐妹笑得喘不上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