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梁升和李妍朝她們這邊走了過來,毫未覺察的秦小妹仍然滔滔不絕地進行著冷嘲熱諷,卿墨不免頭皮發麻,推攘著提醒——
趁著耳邊嗡嗡聲逐漸消逝變為冰冷的沉寂,卿墨細細打量這位「國民公主」,顧盼生姿語笑嫣然面勝桃花,雖不至于驚為天人,但也稱得上國色天香,實在是跟歪瓜裂棗一毛錢關系也沒有,可是礙于和秦池的關系,還是堅定不移地站在統一陣線嚴陣以待。
梁升紳士地互做介紹,早就相識的李妍跟面冷心冷的秦池打過招呼後,隨即熱情地握住卿墨的手說︰「原來你就是卿墨啊,時常听表哥提起,說你活潑美麗大方可愛,把秦總迷得七葷八素的。」
卿墨驚訝道︰「李然說我活潑美麗大方可愛?你沒听錯吧,沒說我是白雪公主的後媽或者是葫蘆娃里的毒蛇精?」
李妍掩嘴失笑︰「卿墨,你太有趣了,說實話,表哥確實被你整得十分窩火,但也不至于口出惡言,這點風度他還是得繃住的。不過,听說他在你那里吃盡悶虧,我其實還挺開心的。」
在場三人俱是訝異,這兩表兄妹都是怪胎。
李妍解釋道︰「從小到大,表哥自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沒人說得過他,對我們這些表兄妹從來都是不屑一顧,跟他說什麼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早就看不慣了。給我說說,你都是怎麼對付他的?」
卿墨喜滋滋地給李妍講智斗「面癱蘿卜」的趣事,兩人越聊越開心,關系拉近了不少。秦池則趁此良機拖著梁升去陽台吹風賞月了。
裴氏兩兄弟正好路過,上前問候,打斷了兩位美女興致高昂的交談。
卿墨暖暖笑著,向裴光宇微微頷首,別出心裁的打扮讓裴光宇眼前亦是一亮,開眉展顏。
裴昊澤雖「家有嬌妻」,卻還是改不了游戲人生的惡習,對卿墨嘻嘻笑道︰「卿墨,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這麼一位絕色美女,不早點介紹給我。」
卿墨當然清楚裴昊澤早就不是單身貴族,極其不齒他拈花惹草不專一的行為,毫不留情當面拆穿︰「你真是臉皮厚得刀槍不入,家里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是你畢生的追求吧。」
裴光宇早就習慣他倆從小到大堅持不懈的斗爭精神,而李妍十分期盼親眼見識讓表哥認栽的口才,于是二人怡然自得地坐山觀虎斗。
裴昊澤一本正經教育道︰「卿墨啊,不是我說你,別以為年長我七天,吃的鹽就多些,我口重,懂伐?所以見識自然比你廣得多。在欣賞美女這件事上,勉強作為女人的你,不要總是上綱上線,飽飽眼福嘛,又不是非要有個實際動作。一看你就沒有好好學習,課本上有首著名的詩歌,很具體地描寫了如我這般好男兒的心情,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美女裝飾了男人的夢。難道你要剝奪我做夢的權利嗎?」。
李妍被逗得噗嗤一下笑出聲來,贊道︰「裴先生,你太有才了。」得到美女的認可,裴昊澤喜不自勝。
這種人,明明厚顏無恥還歪改名詩妄自狡辯,真是恬不知恥!靈機一動,卿二小姐譏諷道︰「是啊,妹子裝飾了你的夢,你卻瞎了人家的雙眼!」
裴二少被一記狠招反攻得啞口無言。
這個卿墨啊,好一口伶牙俐齒,讓裴光宇和李妍均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領教了卿姐的厲害後,裴昊澤傻愣愣地盯著故作鎮靜、冷若冰霜的丫頭,腦海里快速瀏覽各種惡毒反擊,最後還是無計可施,只得油嘴滑舌道︰「師太,能不能不要再放寒冰真氣了,老衲最近感冒了,回家養病去了。」顧不得卿墨在背後喊「別忘了吃點腦殘藥」,灰溜溜地逃走了,裴昊澤搖頭,哎,水平不夠,還得閉關苦練。
看著裴小弟落荒而逃的背影,卿墨深感獨孤求敗,人生一大憾事啊!隨後卻被裴光宇和李妍無所顧忌的笑聲所感染,也跟著幸災樂禍地傻笑。
裴氏兄弟跟卿墨李妍熱談時,秦牧天就發現了,急忙收拾殘局跟著半路從洗手間出來的卿竹一起趕過來,無論如何,丟臉跌面也要看住自家媳婦兒。
這對男女各懷鬼胎故作輕松走到另三人面前,禮貌寒暄後,秦牧天自覺攬過卿墨的肩,卿竹有意挽住裴光宇的胳膊,雖是天南海北聊得無邊無際,但兩軍對壘的態勢還是十分明顯,作為局外人的李妍尷尬立在一旁好不自在,找個理由溜去找表哥假意表示同情了。
秦牧天一臉官方的微笑,彬彬有禮道︰「自從裴大哥歸國執掌斐瓷後,斐瓷的業績急劇躥升一枝獨秀啊,令小弟實在佩服。」
裴光宇傾身謙虛道︰「哪里哪里,秦兄弟才是人中之龍一代典範,是我們這些生意人學習的榜樣。」
卿墨早就不耐煩兩人假意奉承互相吹捧,甩掉身上不規矩的胳膊,跳出「軍事作戰區」,拉著姐姐甜甜笑道︰「秦先生,裴公子,我跟姐姐就不陪你們在這兒惺惺相惜了,我們姐妹倆不是人中之鳳,也不能獨領風騷,小的們不才,先行告退,你倆慢慢聊。」說完,拽著姐姐找好吃的去了。
沒有小豬在一旁,秦牧天無心戀戰,和抱有同樣心理的裴光宇寥寥幾句結束會戰,各自撤退。
晚宴結束後,送卿墨回去的路上,秦牧天看到一臉不樂意的小豬,頓時手癢,輕捏嘟嘟的粉紅臉蛋,問道︰「剛剛在宴會上看你玩得還挺開心的,怎麼現在不高興了?」
卿墨厭煩地躲開他的騷擾,沒好氣地指責︰「為什麼你每次看到裴光宇都不太正常,就不能表現得自然點嗎?」。
「小豬,你不懂,我們做生意的,最怕的一個字就是賠,裴光宇的名字里不單有個裴字,還有個光字,你說我看到他能自然嗎?裴光宇,賠光光吶,太可怕了!」秦牧天開玩笑道。
卿墨知道臭秦二心里有鬼,明明自己小肚雞腸,還如此譏諷宇哥哥,簡直不可理喻!回了一句「有意思嗎」,氣得扭轉頭瞪著車窗外,再不發一言。
秦牧天心下也惱,只不過調侃了裴光宇幾句,就把你心疼成那樣,明明心里還有他,真是可惡!也獨自生悶氣不吭一聲。
兩人靜默一路,抵達卿府門口時,卿墨摔門下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牧天注視著她的背影遠去直至看不見,悵然若失地靠在窗餃上,點燃一根煙,深思。
我要如何待你,你才能完全交出自己的心。
坐了好久,掐掉早已熄滅的煙頭,發動馬達疾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