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狂歸來 第七章 ︰我是你祖宗

作者 ︰ 酒貓游兒

更新時間︰2012-08-05

幻峰下茅屋邊,一個白發少年神情疑惑地佇立在那里,他凝神看著空蕩蕩的屋里,和那些凌亂的物事,並沒有見到母親的影子。腦中快速回憶著自己被處決的那天所發生的一切。雖然那天他耳朵听不到什麼,但是從事態的發展,和柏洪濤那陰狠的眼神中,笑天可以看到,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就解決。突然一絲不祥的預兆從笑天的心中掠過,他的臉不由得一陣抽搐。漸漸握緊的拳頭發出嘎嘎蹦蹦的聲音。

「最好不要有什麼事,否則,我發誓,一定要血洗柏家。」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腦海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閃過幻峰頂上那三座新墳,因為當時歸心似箭,所以沒有來得及仔細看是怎麼回事。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烈。「不行,我一定要去柏家親自問個明白。」

時已近秋,瑟瑟的涼風吹起,少年銀色的頭發隨風飛揚。

掩靈鎮柏家大院門前,石台高築,彩色燈籠高高懸掛,門里門外和石台的周圍,眾家衛們把守森嚴。柏家族比今天已是進行到最後選拔,前幾天族比中淘汰的少年少女們,都列隊站在石台兩側。石台下正中央的幾米處,幾排木椅,擺放整齊,上面端坐著柏家家主柏厲途,和他的三個兒子、兒媳,以及七位長老。

今天是決賽的最後一天,在前兩天比賽中勝出的十名選手,有八男兩女。為了使比賽更加公平,今日的賽例被規定為混戰,最後能夠站在台上的五名,就是最終勝利者。

柏家大門緩緩打開,首先出來的是一位年約十三歲的少女,來者層次不齊的短發下,一副冷冷的面容,額頭上亮著深綠色的星印,真氣三階。此女彎眉妖異,杏眼全張,嘴角邪挑,唇厚略有些烏青色。緊袖緊腿,一身短衣打扮,更勾勒出玲瓏曲線,怎麼看也不失為一位美女,只是身上蕩漾著濃濃的妖憨邪霸,見她雙臂橫張,單腳點地,像被狠狠拍過後猛然彈起的皮球一樣「咻」的一聲向這邊飛掠而來。毫無慣性,穩穩地停在石台上。少女一襲黑衣,正是柏洪濤二夫人的女兒柏凡。

此刻,柏凡滿臉挑釁地望向陸續從門口出來的一行人。緊接著,一個身材清瘦,面容極其白皙,眼神陰鷙,唇厚且有些烏青色的白衣少年,也是飛掠而來,「妹妹,待會混戰開始時,你我,嘿嘿,見機行事!」悄悄地遞過一句話,右手隱晦地在胸前狠狠一抹,兩人會意一笑,來者便立在了柏凡的身邊。額間紫色的彎月印彰然若顯,真氣四階後期。此人正是柏凡的雙胞胎哥哥柏錚。柏家內院只有他二人入圍,其他八人都是家衛們的子嗣。此刻大家都陸續走上台來。一股無形的戰意在台上蔓延開來。

石台下,伯家家主柏厲途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身後坐著柏鴻濤和他的妻子巫嬌,巫嬌彎眉高吊,此刻,正附在柏洪濤耳邊說著什麼。

與此同時,台下的圍觀者們亦是情緒激昂,紛紛喧嘩議論著什麼。

「哎,柏家這次舉辦的族選可是聲勢浩大啊。連家衛們的子嗣都可以參加。一賽就是五天,不愧是掩靈鎮三大家族之一,如此底蘊,連家衛們也跟著沾光,令人羨慕啊!」

「切,你懂什麼,不知道內幕,不要胡亂羨慕。」

「哦?有什麼內幕,快說來听听。」問話的正是混在人群中的笑天,他正在納悶為什麼這次族比沒有看見姐姐柏婉兒,和哥哥柏嚴。便是听到了這位說的話,不由得詢問。此刻的他已是將銀發隱去,挺拔的身材上穿一襲紫衣,看上去,比同齡人多幾分飄逸和靈動。

「這位小伙子,看你這麼面生,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人。」

「哦,哦。」笑天胡亂應承著。繼續問道︰「可是我听說柏家還有一位未來的印師,怎麼今天沒有出來呢?」

「噓」那人看了看台下一眾柏家人,作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壓低聲音︰「柏家出了個災星,听說那災星被處決後,家里連番發生了很多怪事。」

「發生了什麼,快說,快說。」笑天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心中的不祥之感愈加強烈。

「哎喲,你輕點,這小伙子,這力氣」

「快說,你快說啊」

「那災星本是柏家大夫人的孩子,說起來也怪可憐的,因為先天缺陷不能修煉,被家族視為災星,後來被處決,扔下幻峰,當天晚上柏家就出事了,听說那大夫人投井自盡了」

「什麼!」笑天腦袋里轟的一聲,眼前一片黑暗,「母親母親」心就如同被撕裂了一般。

「還有,就是你說的那個未來印師柏婉兒,她听到母親和弟弟都死了,一時心灰意冷竟然自斷靈根,進入柏家宗族炎窯再沒有出來,連他弟弟柏嚴都失蹤了,至今杳無音訊。」

「什麼?自斷靈根,進了炎窯」笑天喃喃著,身子猛地一晃,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

「喂,喂喂喂,你沒事吧?」那人看見笑天如此光景,嚇了一跳。

「沒,沒,我沒事,」笑天此刻感覺自己就像一具沒有任何感覺的軀體,更確切地說,就像一個無根的浮萍。不知道要飄向哪里?

「唉,其實,也就是柏家蒙在鼓里,外人誰不知道,都是柏洪濤那二夫人巫嬌給害的。听說那巫家精通幻術,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二夫人就仗著這些鼓風搗雨,想獨謀柏家家業。唉,可憐了那大夫人和他的孩子們了,這柏家,也真是瞎了眼。」

「就是就是,就這樣處決一個殘疾的孩子,並且還是自己的血肉至親,遲早會遭到報應的。」

一時間,周圍的人們都是議論紛紛。

誰也沒有看到,那個紫衣少年,什麼時候已經離開的。

「嘟嘟嘟」號角吹響。

柏家家主柏厲途一路端端地走上台來,表情嚴謹,身材魁梧,白發飄逸,六十三歲的他,從外表看上去只是五十多歲的樣子。他國字臉,眼威口闊,筆直的鼻梁,堅挺如塔。身穿一襲白袍,瓖著紫金花邊,左胸前佩戴一塊刻著繁雜印紋的白色徽章。彰顯著他初階印師的尊貴身份。

在無真界,武學分為兩類,練氣和修靈。印師就是主修靈力,在十歲築基完成後,開始修煉。一般人靈海都只是有一根靈根,但若想主修靈力,成為印師,必須是特異體質,靈海需有兩根以上靈根,方可修煉。因為印師的修煉條件極為苛刻,所以,在無真界,印師是倍受尊崇的人群。

印師對敵頗有優勢,近攻,可借真氣屬性給對方設限,然後給與致命攻擊;遠攻,可擺列陣圖,甚至可短期封印一定的境界,陷敵于飄渺幻境。印師的修煉分為三階︰入境,出境,化境。每個境界又份三個層次︰低位,中位,上位。

而此刻走上石台的柏家家主柏厲途,就是掩靈鎮唯一的一位印師修煉者。現在的修為是入境中位印師。也就是因為有著他的存在,柏家才能成為掩靈鎮三大世家之一。

龍行虎步走上台來,柏厲途手一揮,台下頓時安靜了下來,「也不多說什麼,封台後,比賽馬上開始。」柏厲途目光掃視了一眼石台周圍,右手拇指和小指已掐合,其余三指向前從上而下虛空一劃,一道丈許青光豎立面前,「開。」見他雙手驟然穿入其中,掐著繁瑣的指印,一聲大喊。那一道青光頓時向著四周擴散開來,如同半圓的巨型玻璃罩將石台包裹其中。罩上銀蛇游竄,電光閃爍。

「嘶」

台下一片驚嘆。

「還是昨天的話,今日是柏家小輩切磋,哪家有不要命的想來搗亂的話,就先過我電風印這一關。」柏厲途說著,眼角的余光狠狠地將不遠處兩個少年刮了一眼。那兩位少年頓時感覺渾身一陣寒意。他們正是連日來一直前來觀戰的傲家年輕一代佼佼者,傲風,和雷家的天才少年雷戰。

「哦?這麼說來,今日能破此印者,便可單挑柏家眾少了?」

略顯輕佻的聲音傳來,人群中徐徐走出一位紫衣少年,身材筆挺高挑,頭發隨意披散,眼目斜張,狹長的眸子中布滿血絲,正抬頭一臉怪異地看向台上的柏厲途。

「這位年輕人,你的意思是?」還不等柏厲途把話說完。那輕佻的聲音便又是傳來︰「我的意思是,我一個人挑戰這台上所有人。當然,你若是有興趣的話,也來試試。」

「哼,輕狂,你是哪家派來的?」柏厲途一臉鐵青。

「不用害怕,我不是哪家派來搗亂的,我是,自己要來的。」

「你叫什麼名字?」不知道為什麼柏厲途覺得這個少年有些面熟。

「我姓祖,名宗。」

「什麼?祖,祖宗!」饒是柏厲途活了六十多年,也沒听過這麼奇怪的名字。

「對,我就是祖宗。」

轟,台下一陣嘩然。

「這名字有意思,祖宗,祖宗,啊哈哈哈哈」

「黃毛小兒,膽子倒不小,敢在這里撒野。我不管你的家族有什麼勢力,今天在我柏家搗亂,你得付出代價。」伴隨著一聲呵斥聲,台下的柏洪濤騰地從椅子上站起,大步向這里走來,腳步虎虎生風,緊握的雙拳上已是縈繞上兩道極濃的灰色和銀色真氣。

看著這張越來越近的臉,笑天的臉微微抽搐著,眼楮死死地盯著對面這個在他心里如同魔鬼一樣的男人。就是他,就是他逼死了母親和姐姐,就是他,就是這個人,今天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要為母親和姐姐報仇。

「唰」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此刻,笑天的眼楮里就快要滴出血來。體內的血液開始不受自己控制地竄來竄去。母親,我來為你報仇。我要親手殺了這個魔鬼。

「慢,洪濤,」台上柏厲途大喊一聲,「就如他所願,他若能破我這電風印,就容許他單挑我柏家眾少。免得我柏家在這鎮里落下欺負黃毛小兒的笑柄。」說著,白色袍袖一揮,頗有幾分瀟灑地走下台來。

「我倒要看看你怎樣破印,怎樣挑戰。不管你是那個家族,事後,你必須要給出個交代。哼。」言罷,柏洪濤正欲轉身,一抹紫色身影突然攔在身前,冷不丁對上了一雙血紅色的眼楮,柏洪濤也是一怔。這個眼神,這個眼神,他好像在哪里見過?

「交代,自然是要交代的,笑天、婉兒、柏嚴,還有他們的母親。我今天,就是來向你們柏家討債的。」聲音細如蚊鳴,卻字字說得是咬牙切齒,听得柏洪濤此刻仿佛正在被千刀萬剮一般。

待他反應過來,那一抹紫色身影已是堅定地向著石台走去。突然,柏洪濤想起了什麼,災星,那個災星臨死前那雙紅色的眼楮,就是那樣紅來著。「你,你到底是誰?」柏洪濤緊趕一步,大聲咆哮著。

「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我姓祖名宗,我就是你祖宗。哈哈哈哈哈哈」一陣狂笑如同颶風帶著無數細碎的刀子和無盡淒涼迎面刮來。在場的人無不是激靈靈敵打了個冷顫。

一縷陽光照在紫衣少年的臉上,正照在那少年眼角滑下的一滴淚珠上

「柏家,我斷笑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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