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14
「你若入魔,我就為你再死一次。」靈媚兒的眼淚滑過臉頰如同清澈的小河流淌而下。
時已凌晨,天色開始蒙蒙轉亮。
「嗷嗷嗷嗷……」仿佛一頭被激怒的困獸逮住了他的獵物,一聲接一聲狂暴的吼叫聲,從笑天的口中發出。
下一刻,幽清風便是瞪著巨大的眼楮,極度駭然地看見笑天一手抓起靈媚兒嬌小的身體,一手從肩膀上猛地一撕。
「嗤嚓……」那一道輕靈妖嬈的身體上傳來一聲怪響,笑天已然將靈媚兒的身體撕成了兩片,連聲音都沒來得及叫出來,那殷紅的鮮血便是噴在了笑天正殘酷獰笑的臉上。
兩片雪狐的身體,凌空飛舞起來,帶著兩噴刺眼的鮮紅,在空中拉出兩道長長的弧線,然後翩然落在離幽清風不遠的地方。
「雪狐女,雪狐女……」幽清風瘋了似得向著那個方向跑去,只有幽清風知道,這雪狐女可是真的為宇死過一次,大家及時發現,才終沒有成為事實。但是也廢掉了自己五百年的修為,重新變回本體,重新艱辛地走了一遍修煉之路。這件事的真相大家誰都沒有告訴過宇。
「又一次,難道你的命運就是不停得為宇泯滅自己的生命嗎?」幽清風愣愣地看著此刻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的兩片雪狐殘軀。那雪白的身體此刻已經變得鮮紅。再回過頭看著此刻仿佛愣在原地的笑天,「嗷唔……」幽清風的口中發出一聲悲愴的嘶吼。
「嗷唔……」一到熟悉的聲音傳進笑天的耳朵,帶著一抹純潔鮮活的鮮紅色漫入自己雙眼。「幽清風,靈媚兒。」笑天的心中突然恢復清明,沖破檀中穴的神魂之力和磅礡真氣再次洶涌澎湃,沿著經脈繼續循環,笑天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道白色的身影,最後,最後,那道身影在自己眼前突然綻放,開出一朵鮮艷絢麗的花朵,把自己從黑暗的迷失中吸引了回來。
靈媚兒,突然笑天心中出現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趕忙四處尋找那道白色的身影,看見了,在那,在幽清風的腳旁,兩片染著鮮血的雪狐殘骸,靜靜地躺著。「靈媚兒,靈媚兒……」笑天想起來了,是自己,靈媚兒是自己親手撕了得,自己居然親手撕了那個從前世到今生一直喜歡迷戀著自己的雪狐女。
頓時,笑天渾身氣血狂涌,體內那道紫黑色的力量再次開始蠢蠢欲動,「吼……」笑天的眼楮再次涌上一抹異樣的紅色,絲絲黑芒再次開始向著全身攀爬,「殺吧,殺吧,都該死,都該死,整個世界都背叛了你,家族也背叛了你,親人也背叛了你,殺吧,殺吧……」沙啞低沉的聲音再次從笑天的口中傳來。
突然笑天的耳中又傳來一道清澈的聲音︰「你若入魔,我就為你再死一次。」
「你若入魔,我就為你再死一次。」笑天口中喃喃地低語著,突然,他伸手模了模靈媚兒殘留在他臉頰上的淚珠。再度掙扎著從迷失中走了出來,體內的神魂之力和蓬勃的真氣,此刻也是快速地向著百匯急聚而去。笑天咬著牙︰「我不能讓你為我白白死去,我不能,我不能。我要忘記仇恨,我要忘記,忘記,忘記,我願意饒恕,我願意……」
轟隆隆隆……極遠的隱蔽處突然傳來一道轟隆隆的雷聲,有道聲音從遙遠的天外傳來︰「得力在乎平靜安穩。你靈魂里的戰場還未分出勝負的時候,是不能幫助他們的。饒恕是一條很長很難走的路,需要隨時隨地。神魂之力的突破會給你增添力量,只要你想贏,那就會贏,一切都在乎你自己。」轟隆隆的雷聲漸漸走遠消失。
下一刻,體內的神魂之力和磅礡真氣「 」地一聲,終于找見出口,從百會穴沖了出去。
「呀……」笑天仰天一聲吶喊,體內那道紫黑色的力量突然發出一道淒厲的慘叫,如同被急速抽取而出的液體一樣,極度不甘地嗤嗤怪叫幾聲後,「 」隨著笑天這一聲爆發的嘶吼,從體內飛出,化作一團濃濃黑霧。隨即,笑天發現在自己心髒的附近,出現了一團氤氤氳氳殷紅色霧氣,那霧氣越來越凝實,片刻便是如同實質一樣化成笑天的又一顆心髒。「本命精血。」笑天嘴角微微顫動了一下。
下一刻,便是目光犀利看向天空中那團濃濃的黑霧。笑天運起真氣,將一粒萬年真寒玉揉成粉末,灑向天空。「嗤呦……」又是一聲怪叫,天空頓時恢復碧幽色的清明。
「成功了!老大終于成功了!」幽清風眼中頓時充滿驚喜,但是瞬間又被黯然代替,這樣的成功卻是付上了一個活生生的生命為代價。
已經重新換了一襲黑衣的笑天,蹲在地上默默整理著靈媚兒的本體殘骸。他將那具雪狐的尸體拼湊在一起,輕撫過那已經僵直冰涼的尸體,笑天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小心翼翼地將這尸體收入納戒之中。笑天淡淡問了幽清風一句。「你知道靈媚兒平時最喜歡去的地方在哪里嗎?」笑天沒有流淚,平靜的臉上,幽清風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笑天這次進階後,居然少了很多往日的銳氣,如果把以前的笑天比作一把劍的話,那就是一把鋒芒外露,不達目的誓回鞘的利劍。但是從此刻的笑天身上,幽清風明顯地感覺到,劍好像已經入鞘,但卻未完全契合,仍有些許劍氣露在外面。也正是這點隱隱外露的劍氣,使得笑天此刻的平靜更加讓人難以捉模。
「哦,老大,靈媚兒最喜歡的地方是忘情山谷,你也知道,她一直忘不了你,」幽清風渾厚的男中音傳來,聲音里竟然有一絲哽咽,「就是因為那個山谷的名字與她的心情契合,所以……」
不等幽清風把話說完,笑天便是飛身縱起,「快,帶我去那里,越快越好。」
「是,老大。」幽清風應著便是急急在前面帶路。一路沉默,誰也沒有再說什麼。
幽清風帶著笑天攀上一道數十丈高的山崖,笑天看見山崖對面的一座小山上頂上,有一塊人形的巨石,仿佛是一位衣袂飄飛的少女正在極目遠眺,等待著她的心上人。
「就在那座小山的下面,就是忘情山谷。」
「走,我們過去。」
倆人匆匆一路趕來,笑天稍微在那座天然雕成的石女像錢駐足片刻,然後急急向著山谷底奔去。越往下走,笑天越是感覺那徹骨的深寒氣息,九幽族久居地底最底層,根本沒有日光照射,本來氣溫就陰寒,而這谷底的深寒卻是更加冰冷徹骨。「雪狐女喜歡這里?」笑天想起靈媚兒單薄的身體和單薄的衣著,不禁皺起眉頭。
「哦,雪狐一族,天生體寒,不太畏懼這種寒氣。九幽族的人們大部分都不願意到這里來。靈媚兒曾經說過,唯有這個地方的深寒之氣,才能使她的神魂安靜,心情好受點。」
「哦,」笑天運起浩然之氣將幽清風和自己包裹起來,隨著笑天修為的增長,那本來無色的浩然之氣,此刻竟然是泛出氤氤氳氳的乳白色。猛地看去,有點像真氣一階生靈屬性的真氣。
倆人繼續向著谷底走去。「老大,快到了,那邊,那邊那個山洞,就是雪狐女獨自居住的地方。
「她不和她的族人住在一起?」笑天問。
「偶而會,但是大部分時間就住在這個山洞里。」
說話間,倆人已達洞口,笑天伸手撩開那濃郁飄蕩在洞口的幽綠色九幽之氣,一道白色的,說不出什麼材料制成的圓形小門映入眼簾,門的兩側刻著兩句話,左面刻著︰神女有心君無意。右面刻著︰除卻巫山不是雲。門楣上也刻著兩個字︰忘情。與這兩行字不同的是,這忘情兩個字是紅色的,血一樣紅,笑天心中一陣愧疚,這兩個字定是靈媚兒用自己的血染紅的。
推門進去,洞內擺設極其簡潔,只有一桌,一椅,一床,卻是充滿著幽幽的女兒香氣。笑天放開神魂之力,突然,他感覺到右面牆壁附近有些異樣的波動。邁步過去,卻是看見牆壁有一行深紅色的縴縴小字,內容是︰鴻雁在雲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
下一刻,笑天的眼楮猛地盯著牆壁前一處虛空,浩然之氣匯聚雙眼,漸漸的,那虛空之處出現了一道極其虛幻的身影,是一只身長約有丈許的雪狐影像,裊裊神魂之氣在那道雪狐影像上方不斷升騰著,那雪狐緊閉著雙眼,隨著神魂之氣漸漸消它散渾身簌簌發抖。
「靈媚兒,你堅持住。」听見笑天的聲音,那雪狐微微地睜了一下眼楮,看了看笑天,那眼神里有留戀,有深情,還有極大的安慰。雪狐的影像稍微動了動,仿佛想要到笑天這邊來,但是最終還是無奈地閉上了眼楮,兩股蒸汽一樣霧從雪狐的眼楮里飛出。
幽清風愣愣地站在旁邊不明所以。卻是看見笑天右手成爪狀,虛空探向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