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體檢那天，富貴和幾個戰友早早的就等在醫院門口，因為興奮，他們的臉興奮得紅紅地看著別的隊列，也在暗暗地和別的隊列的戰友對比著自己的差距。
人很多，看著熟悉或者不熟悉的戰友們，富貴忽然感到一種自卑。
盡管他相信自己的體質沒問題，但這麼多人，最後要多次經過的篩選，在這幾百名戰友里選出十幾名，這無疑是人生的獨木橋。而他，在部隊沒有什麼後台，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將是什麼。
他默默地看著那些匆匆出入的笑臉，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陣焦慮。
忽然，他在剛出來的一個隊列里里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提著一個紙袋出來了，是小于！
他迎上去，激動地喊道︰「小于，你怎麼來了？」
小于看到他也感到意外，興奮地撲過來，緊緊地摟著富貴問︰「怎麼還有你啊？你也是來參加體檢的？」
他們相擁著走到一個角落,富貴悄聲問︰「怎麼樣？你體檢完了？」
小于點點頭:「嗯，挺順利的，應該沒什麼問題。呵呵，前些天嚇我一跳，以為要我滾回老家呢，原來是特戰部隊在挑選隊員，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哎，富貴，你也是來參加體檢的嗎？你的結果怎麼樣？」
富貴看看周圍熙攘的人群︰「我還沒進去呢。對了，小于，特戰隊到底好不好啊？是干嗎的啊？我听說就是特種兵，是不是真的？」
小于被他問得哈哈大笑︰「你啊，真是笨的。你難道沒看過電影嗎？特種兵可不是是個人就能當的。我听說要訓練一名合格的特種兵國家要花幾十萬呢，根本不會退伍，以後就留在部隊了。我還听說特種兵特牛的，一個能打咱們這樣的人十來個，你想想多牛啊，咱要是成了特種兵，誰還敢欺負咱啊？對了，你怎麼也來參加體檢了？是部隊通知的嗎？」
富貴點點頭︰「排長今天帶我們來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通過體檢。」
小于拍拍他的手鼓勵著他︰「你就別多想了，走一步說一步吧。你不是想提干嗎，要是以後真能留在部隊，那也和提干差不多，我看挺好的。」
富貴吭哧了半天，問︰「那體檢怎麼樣？要求嚴格嗎？」
小于取出一支煙，想了想又放在煙盒里︰「很嚴格，一共一百多項，至于能不能通過現在還不知道結果。好了，你等著吧，我先去體檢下一項了。祝你好運！」
小于剛走，他的一名戰友就匆匆跑過來︰「富貴，你怎麼還在這里啊，趕緊走，輪到我們了。」
富貴參加完抽血化驗來到另一個病房，他剛進去，一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給他量了身高體重後，匆匆的記了些數字，就命令︰「月兌了衣服。」
富貴沒動，他听那醫生的聲音，分明是女的，他為了證實，低著頭端詳著醫生的眼楮，可是那醫生的臉被口罩遮住了，根本分辨不清。
那名醫生抬頭看了看他︰「看什麼看，月兌了衣服。沒听到嗎？」
富貴紅著臉，不情願的把外衣月兌了，只剩下內衣木然的站在那里。
那名醫生有點不耐煩，翻了他一眼︰「全月兌了，不明白是怎麼的?」
富貴的臉更紅了︰「可是……可是，你是女醫生啊。我想找個男醫生，要不我……我緊張。」
那個醫生依然不耐煩的說︰「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啊？到底體不體檢，要不體檢就出去。」說完沖門口就喊︰「下一個。」
富貴看她生氣了，橫下心,趕緊說︰「我月兌，我月兌。」
從醫務室出來，富貴擦了把臉上的汗水，一名戰友湊上來問︰「富貴，這里的體檢都什麼項目啊?」
富貴臉又紅了，擺著手說︰「別提了，太可怕了。」
那名戰友被他說的吃了一驚︰「到底什麼項目啊？有什麼可怕的？」
富貴回頭看了看那扇門，心有余悸地回答︰「別問了，你進去就知道了。」說完提著自己的資料袋就溜了。
回到部隊，富貴的心一直懸著。
半個多月了，他不知道體檢的結果怎麼樣，更不知道等待他將的是什麼命運。能去特戰隊，現在居然成了他最大的心願。
他不斷地揣摩著宋隊長和小于的話︰只要到了特戰隊，就能永遠的留在部隊，就和提干差不多。能留在部隊，一直是他最大的願望，那樣也算對得起在家等他好消息的燕子了。
他忽然很想念燕子！
算起來好久沒給燕子寫信了，他從挎包里取出筆和紙，又取出燕子的照片偷偷地親了幾口，才把紙鋪在床上，琢磨了半天，竟然心里千言萬語不知到從哪里開始寫起，他嘆了口氣，撕了揉成紙團接著寫，竟然還是無從下筆。
「給誰寫信呢？」身後突然傳來笑聲。
他回頭看了看，是瞿俊，他有點惱怒，像偷東西被別人戳穿了一樣︰「你干嘛啊？鬼鬼祟祟的。」
瞿俊含笑看了看地上的紙團︰「給女朋友寫信了？」
富貴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瞿俊居然坐在床上︰「你體檢的事有消息了嗎？」
富貴沒有抬頭︰「我也不曉得。」
瞿俊有點神往地說︰「還是你命好啊，真羨慕你！哎，富貴，你要是真去了特戰隊，是不是就能提干了？」
富貴收起筆紙，有點疑惑的看著他問:「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去特戰隊的？」
瞿俊看著富貴說︰「咱們整個連隊都知道了，呵呵。」
下午整訓，排長一臉嚴肅的走過來，向大家敬了禮，威嚴地喊道︰「徐海軍、張富貴出列，其余的戰士繼續訓練。」
排長看著他們兩個，拿出體檢表說︰「你們兩個體檢合格，經研究決定，批準你們兩個選送特戰隊，你們回去準備一下，明天統一出發。」
富貴回到宿舍，整理著自己的衣物，這是真的嗎？他幾乎不能相信，一直懷疑自己就是在做夢。
整理好自己的東西，他又拿出燕子的照片。看著照片上的燕子在對著他微笑。他忽然有種莫名的沖動，覺得應該告訴她這個消息，無論怎麼樣，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就是實現了對她的承諾。
他拿出那封寫了一半的信，歪歪扭扭的寫了幾個字，忽然，他想起宋隊長對他的交代︰今天的談話，不能泄露給任何人！他放下筆，極力的壓抑著激動的心情。
盡管對特戰隊不了解，但听宋隊長和小于的說法，到了特戰隊，只要能吃苦，也許真的能提干。
特戰隊真的會很苦嗎？他默默地想。吃苦對他來說，也許真的不算什麼，只要能完成他對燕子的承諾，就是再苦也值得！
他收起紙筆，等到了特戰隊再給她寫信告訴她吧，他默默地想，那樣也能給她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