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祖拳是南方流傳最為廣泛的一類拳種,尤其閩南至東南亞一帶,很多人都以習練這種拳術為榮。這種拳法,兼濟了北派長拳的大開大合和南派拳術的短小精悍,長短都有,該長時長、該短時短,特征十分突出。
拳法本身,由于糅合了太祖、羅漢、猴、白鶴以及玄女等不少優秀的拳術,它的打法多種多樣,變化多端。錢明龍出生于閩南連城的一座小鎮,地方民風剽悍,他從小就開始練武,打根基的拳法,就是五祖拳,這門拳法的套路他也最為熟練。
五祖拳的核心在于一個「搖」字,搖身震胛、連綿發力,腳步也十分之靈活。這種特殊的拳法非常少見,不過搖能夠震出骨髓之力,能夠帶動全身的力量,增強拳術的威力。尤其錢明龍現在已經臨近拳法中的暗勁層次,不蓄而發,隨意自然,拳法的內外殺傷力極大。
周星現在的體會就是如此,這種情況,與他上次遇到張天豪的情形非常類似。習練內家拳一脈,悠長的氣息,並不是純粹以表面的力量傷人,勁力穿透肌膚震傷內府,對人體的破壞力更大。
眼前對手相當「怪異」的套路,也讓他認識到,對方可能也是一名真正的武功高手。而他,實際上只是一個有著三腳貓功夫的普通學生,當然,一身蠻力不能說普通。
這個也是他最大的本錢,還是強健的身軀,不然他懷疑,對方也許只要一拳,就可以將他打死。不過連綿的暗力,一**刺激他的身體,他的氣血也忍不住翻騰起來,胸口十分壓抑。
這個時候,近身格斗就凸顯出跆拳道技法的不足,橫踢側踢很容易被對方的腳法規避,短時間的速度,對方也不弱于他。而且他怪異的打法,讓他感覺很難受,很難發力。
有時候一記直拳,對方就繞到他的側邊,又換了一種古怪的套路。這個時候他也恨自己,沒有多掌握兩門技術,書到用時方恨少,繼續下去,估計他遲早都免不了敗亡的結局。
還好經歷過幾場戰斗,尤其那次黑市拳台上的生死磨煉,他倒也沒有顯得手忙腳亂。雖然沒有什麼招法、技法,但是簡單普通的直拳直踢,配合他一身的巨力,倒也顯得虎虎生風,霹靂無比。
兩個人徒手格斗,沒有棍棒板磚這些,更沒有槍支等熱兵器,不過場面卻是極其火熱。尤其錢明龍,他精通各派拳術,在東南亞廝混,更是接觸了不少華人甚至泰拳、緬甸拳等國外拳種,拳法的套路十分復雜。而且,他有意檢測出周星的真實水平,所以很多,都是在試招。
周星不清楚對手的意圖,事實上,一名武術新丁,除了一點街頭技擊武術的皮毛,他從未真正深入了解過真正武術的核心。樁法、步伐、套路、技法,雖然跆拳道中也涉及到一些皮毛。
但是表演武術、防身術甚至大規模推廣的武術,早已月兌離了真正武術的核心。武術是上古時代先民與野獸搏斗中演化而來的,殺傷甚至殺死才是武術的關鍵,他雖然有過這方面的經歷,但是從來沒有接受過嚴格的訓練。
拳與拳、肉與肉的踫撞,錢明龍的打法越來越猛烈。他的嘴角開始不自覺逸出絲絲鮮血,濃稠的色調,腥味的刺激,他的身體顫栗著,似乎又有什麼東西在驚醒。
此時的錢明龍,已經基本試探出周星的真實水平,嘴角勾出一個冷冽的弧度︰「原來你就這種水平,一身力氣不知道如何利用,留在世界上也是浪費糧食,去死吧!」說著,他的身子仿佛幻影一般,交錯前進。
搖動中的步伐,他的拳頭也是交錯運轉,只听到一連串的「 」沉悶異響,擊打在周星的胸口上。不斷蔓延的血跡,錢明龍還是沒有放松,只有他踏腳一震,身體筋骨陡然發出一聲爆竹聲的爆鳴,接下來的一拳,他相信可以結束戰斗。
對方,始終是太年輕了。
此時的周星,雙目一片赤紅,連續的擊打,他身體上的傷勢已經累計到一個極其嚴重的程度。頭暈眼花,最重要的是,對方這一下的動靜,他全身毛發直立,突然感到一陣本能的危機。一聲虎吼,他五指撒手成爪,抓了向前。
信心滿滿等著結束戰斗,不過等到錢明龍發現身前的動靜,這才發現他的拳頭已經被對方的手掌握住。有些不敢相信,他知道他這一拳蘊含多少的力量,只要對方的身體不是鋼板,他都有信心一拳擊毀內部。但是眼前的人徒手接住他一拳,毫發無傷,這之中的力量,令他無法想象。
「你……」
然而對上對方猩紅的眼簾,他突然一冷,感覺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涼意。這種感覺,有點像是被猛獸盯住,但是現實中的猛獸,他完全感受不到這種發自內心的驚悸。
「這是……」
不過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只見剛才眼前這個男人,一手極大的力量,骨節斷折的「 」聲響,他的拳頭幾乎被完全捏碎。短暫的麻木過後,驚人的痛苦,錢明龍發誓,他這一輩子都沒有嘗試過這樣的痛苦。
曾經為了提高身體的抗擊打能力,他特意借助泰拳的訓練方法,來訓練他這一對拳頭。但是他完全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的拳頭會被另外一個人捏爆。這需要多大的力量,他也想象不清楚,這簡直就不是人可以辦到的,機器才行吧?
然而他已經無法思考,也思考不出來,經歷那麼多次的戰斗,他這才明白什麼叫做「痛徹心扉」。與此同時,另外一只手伸出來,掐住他的脖子。
血淋淋不成人形的手掌,錢明龍的身子不斷拔高,兩條腿亂蹬。曾經他以為,他可以掌控他的人生,不過現實如今讓他明白,面對有些東西,人總是無力的。
正如現在,無論他怎麼去反抗,卻還是夠不著對方分毫。眼前的他,就好像一台人形吊機,將他完全吊起,他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就如亂蹬的腿,踢中了他,就仿佛踢到一堵真正的鐵牆一般,不能給他造成任何傷害。
不斷加力的手指,越來越難以繼續的呼吸,他知道,他的生命正在漸漸遠去。
與此同時,周星手舉一人挺拔站立,身上斑斑血跡,就好像一尊浴血而戰的魔神。一陣微風吹起,鮮血緩緩滴落,空中的人,反抗幅度越來越小。不過此時的周星,心中還有一股難以發泄的嗜血**。
一幅幅更加清晰的畫面,激烈奔行的恐龍群,「它」在後面驅趕,放羊?
還有全武行,最強壯的一只,挑出來戰斗?
……
「啊……」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尖叫,「他」轉過頭,只見沈玉妍醒轉過來,看到兩個人的場景,驚喊尖叫。這時候,看到「他」血紅的目光,女孩臉色頓時煞白,瑟瑟發抖,她足下不穩,身子一頭向下栽去。
那里是一個大斜坡,坡度很長很陡,又沒有什麼樹木阻擋,不知道延伸到哪里。眼見女孩就要滾落下去,說時遲那時快,「周星」將手中的獵物隨意拋飛,一個縱步,撲了上去。
眨眼上十米的距離,「他」一下就抱住了即將滾落的女孩,不過剎不住的慣性,兩個人抱在一起,還是滾在了斜坡上。沒有什麼阻攔,剛才的沖勁又很大,很快,兩個人就仿佛一根圓木一樣,嘩啦啦朝坡下滾去。
本能的身體反應,「周星」不忘將沈玉妍緊緊護在懷中,同時雙臂包住她的頭部。兩個人不斷滾下,仿佛馬車的 轆一般,骨碌碌連續在滾。
腦袋突然磕在一塊石頭上,此時的周星,也終于恢復意識過來。不斷變換的景物,懷中女孩芬芳的氣息,他沒有想到,他又迎來一個這麼大的劇變。
不過他還是勇敢接替金剛剛才未完成的任務,繼續保護懷中的女孩。也不知道滾了多久,周星感覺他和懷中的女孩快要滾成一體,此時兩人的動作終于停下。
一叢茂密的草叢,眼前是一個山洞,兩個人就倒在山洞的洞口處。其中,他倒在下面墊著,沈玉妍則是趴在他的身上,兩個人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剛才山坡上的草木碎石劃得破破爛爛。還有的手臂,還有面孔,也有不少地方劃傷,留下一道道血痕。
半響過後,女孩撐著腦袋,終于清醒過來,不過看到他的模樣,嘴角的血跡、邋遢的面孔還有那一道道血痕,她嚇了一大跳,大聲叫了起來。與此同時,周星趕忙抱緊女孩,細聲去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