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貓咪沒完沒了的叫。
你叫什麼叫,傾心已經一步步走近?
貓咪從門背後整個閃出,借著月光,尾巴撩的高高的的,越叫越歡快!
听過人來瘋,沒听過貓來瘋啊!
得,居然又跑出迎接。
你,別舌忝我腳,傾心抽起腳,一蹦一蹦,多不衛生啊!
「喵喵,你在叫什麼?」有聲音從殿中傳出。
有人!傾心一驚,不由退後兩步!
貓咪听到聲音,放棄繼續舌忝傾心的腳,往門後奔去。
傾心看到門口出現的人,有點失望又有點意外!
失望是因為潛意識下以為會看到什麼「震撼」的景象。意外是因為那卻是一個半老徐娘,風韻猶存,簡單的衣著,但看上去典雅端莊,和藹可親!
傾心的手抬起又放下,這招呼怎麼打?是「過氣」的娘娘?還是普通的宮女?
那個女人站到傾心面前,上上下下把傾心打量了一番︰「宮女?」
傾心點點頭。
「哪個宮的?」
「錦德宮!」傾心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老實的回答。
「劉太**中?」那女人淡淡的問,「你怎麼跑這邊來的?」
「我,」傾心指指貓咪,「跟它來的。」
「那你進來吧!」女人轉身回殿。
傾心不上不下,內心憋的慌,這話說得漫不經心,她是誰啊,什麼意思哪?
「坐吧,」那女人指指凳子上,示意傾心坐下。
傾心快速的環視了四周,物什齊備,雖然沒有別的宮殿奢華,但簡約中也不乏細致,怎麼看也不像冷宮或者普通宮女住的地方。
但是除了她和貓咪,別的人影都沒有。
「你不用看了,沒別人了!」那女人自己也坐了下來,給傾心倒水喝。
「請問你是?」傾心端起茶杯。
「我是先皇的妃子。」
「呯。」傾心立馬站起身,是一個娘娘啊,又得行禮了。
「坐下,坐下!」那女人揮揮手,「這邊不需要這樣!」
「娘娘!」
「我娘家姓李,你叫什麼?」平日,除了給她送吃喝衣物的小太監外,李妃有多年沒見過別的人。
「回娘娘的話,我叫……我叫傾心!」不知道為什麼,傾心想告訴她自己的真名。
「真好听!」李妃笑笑,「在我這,你不要有什麼約束,隨意點。」
「娘娘!」
「我這多年沒人來了,你就陪我說說話吧!」
听她一口一個「我」,傾心覺得很舒服,不像那劉太後,哀家哀家的。
既然如此,傾心也不扭捏了。
「娘娘,這里怎麼沒人陪你?」傾心又看了一遍。
「我清靜慣了!」李妃還是淡淡得說。
「要不,我在這陪你吧?」傾心看到她那淡淡的笑臉,想起了徐卿。
「說笑了!」李妃樂了,「你還得伺候太後,哪能在我這邊呢?」
「哼,」傾心一想起還氣著,忘記了對面坐的是誰,自語,「要不是益兒,我……」
「傾心,你說什麼?」李妃心里一顫,「益兒怎麼了?」
「益兒,沒怎麼啊?」傾心模模頭,「不能叫益兒的!」
「為什麼?」李妃有點疑惑。
「他是皇帝啊!」傾心看到李妃雙手在那上上下下挪動,好像不知怎麼擺放,「娘娘,你怎麼了?」
「我沒事,益……,皇上可好?」
傾心愣了一下︰「他很好啊,娘娘為何這樣問?」
「我,我,就問問。」李妃有點不自然。
「對了,娘娘,你在這園子中住了多久了?」傾心想到老皇帝死了也沒幾年,這里看上去卻像已經好多年了,難不成這李娘娘早住進來了,不受皇帝寵愛,還是遭那劉太後排擠?
「有些年了,」李妃問,「這麼晚,你還不回去,那?」
傾心搖搖頭︰「我得罪了太後。」眼前的這個女人讓自己竟無法掩飾自己的言語。
--------傾心,以後要說九分,留一分!
還是徐卿教的!
「如何得罪她了?」李妃問她。
「我,還是不說了!」傾心意識到事情的緣由很重要,不便說,天色已晚,這里也並不是久留之地,「娘娘,我走了!」
「你不回太**,你能去哪?」
「我!」傾心站起身,「我隨便去轉轉吧。」
「你!」李妃看著傾心欲往外走,「待我這,天亮再走,你這樣也繞不出這園子的。」
繞園子方便的,傾心還研究過簡單的景觀構造。
不過有人留,有地兒住,總比蹲樹衩彎子舒服。
「那娘娘,傾心怎麼能這樣不識規矩?」
「說了,在我這邊無需這些規矩,我本也不喜這些!」
這娘娘倒蠻怪的,人家擺派頭還來不及,她卻拼命讓自己平民化!
「喵,喵!」
「嗚,」「咳」,「唏」。
這是什麼聲音,傾心睡得正香,隱隱約約听到些許聲音,陰森恐怖!
傾心警覺翻身而起,豎耳辨識,那聲音還伴隨著囊囊自語,這聲音有點像娘娘!
蠶火點點,傾心慢慢得從里間挪出來。
「娘娘!」那趴在外間桌上的是李妃,「你怎麼了?」
李妃听到動靜,趕緊抬起頭,用衣袖抹抹眼楮,「你見笑了!」
「娘娘,不必如此!」傾心借著昏暗的亮光看到桌上的一個物件,有點眼熟。
這不是益兒當年留給自己的玉佩?
下意識的模了一下腰間,還在啊!
再仔細瞧一下,把自己那塊扯下來,比對了一下,形狀上有一點點區別。
「傾心,你怎麼會有這塊玉佩?」李妃奪過去,細細得看。
「娘娘,你識的?」傾心滿肚子疑問。
「我怎會不識的,那是我找人做的,送給益兒的!」李妃激動的說,輕輕的撫mo,忘記了傾心就在旁邊低聲的說,「我的益兒啊!」
找人做的?她的益兒?
傾心瞪大眼楮︰「娘娘,你之前說您姓李?你是李娘娘?」
「怎麼了?」李妃回過神來,攤開手,「這玉佩,你?」
「狸貓換太子?」傾心不自主的退後了幾步,「你是那個李娘娘?」
趙禎生母不是逃出宮了嗎?還是「包大爺」找回來的!
「李娘娘,你是不是生過一個皇子?」傾心試探的問。
「什麼?」李妃一顫,腳底一個沒站穩,趕緊扶住桌子,她想說什麼?
傾心是聰明人,一看她這種反應,自己猜對了。
「那個皇子現在是……」傾心指指天,意思已經是天子了!
「你,你,你怎知?」李妃捂住心口,「這,我!」
這是當年的密事,她怎麼得知?
「我早知那劉太後非益兒親母,所以我才會進宮。」傾心撇撇嘴。
「你從何而知,既然你已知,切不可以……」李妃語無輪次的說。
「我自然不會講的,只是李娘娘,她如此對你,你心中怎會甘心?」傾心就想不出被奪子,還能這樣坦然,氣憤的說。
「劉太後對我很好,她一點也沒虧待我啊!」李妃不知道傾心那氣從哪而來。這些年來,自己喜歡清靜,連個侍女也不要,劉太後也允許了,但總是派個專用太監,隔三岔五的送吃的、喝的、穿的、物什。
「好?」傾心想不通了,月兌口而出,「當年,她用一只扒了皮的狸貓換了皇子,你不惱她?」
「什麼狸貓?」李妃越覺得奇了,「從哪听來的?」
嘎?輪到傾心郁悶了︰「沒有這回事嗎?那,那……益兒怎會?」
「哎,當年我只是一個侍女,蒙先皇寵愛,生下皇子,但我卻沒有資格去擁有,照顧自己的孩子,甚至都不會告訴他。」
「為什麼?」
「因為我只是陪侍,和普通百姓人家一樣,妾室生的孩子,不會是自己的孩子!」
這什麼破規矩。
「只是這樣啊?」傾心滿心認為的一個宮斗故事只是這樣?「所以說,她並沒有搶你的孩子?所以並沒有害你?並沒有什麼狸貓?」
「狸貓長什麼樣啊?」李妃第一次听到這個名詞。
野史誤人啊!
「那娘娘你,生了皇子,可以母憑子貴,也可尊為皇太妃啊!」傾心想到**中的另外一位楊太妃。
「我生性淡雅,不喜和人打交道,這樣也挺好的。」
「可是,那位太後現在在垂簾听政哪!」傾心想起那位劉太後批閱奏章,招臣見相,頒規行旨,好像什麼事也不用皇帝處理。
「益兒還小,尚不能親政。」李妃撥亮燈芯。
還小,結婚倒不嫌小,難不成是生理成熟,心理未成熟?
當年,劉太後還只是先皇一個妃子的時候,李妃只是她身邊的一個小侍女。劉妃雖蒙寵愛,但一直未生出皇子,眼看年齡上去了,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皇帝寵幸了李氏,竟懷孕。劉後就把希望放在她身上,這樣不止是她自己,甚至是李氏都能享受到最上等的待遇和最「光明」的前途。劉妃和李氏在寢宮深出簡出,直到李氏誕下皇子,對外佯稱是劉妃所出。兩年之後,劉妃順利成為皇後,李氏也被封為才人,李氏並不諳于宮中的事事非非,在小女兒夭折之後,便自請搬至別院,修身養性,劉後時常也關注她的生活瑣事,不讓她受委屈,又直到皇帝駕崩,李氏更搬于深宮後院,安安靜靜過日子,為先皇哀悼,為皇子祈福,幾年來,實在想念兒子,她偶爾會出來遠遠得看看孩子,覺得也夠了。
李妃告訴傾心,其實很多老臣都知道這回事,但都沒說,一是源于劉妃已尊為皇太後,二是劉太後盡慈母心,與楊太妃一起視皇帝如已出,找不出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