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典回來,傾心便進了南衙。
踏進府獄,傾心才知道自己進的是開封府,只是門府高第。
府尹知道傾心和上層有一絲關系,並不為難她,讓她在偏牢中自住,倒也干淨,還有窗口暖暖的陽光。
陽光中滿是塵埃,伸手,無可觸及。
自己的生活真是精彩,傾心托住腮,數著滿世界的塵埃,你如此的完美?我滿世界的跑,滿手的鮮血,大獄也蹲了,更是不堪,如何配得起你。
-------傾心,我的她一定會是最完美的,如那初春的玉蘭。
那天,她純純得笑了,她是單純美麗的,她足夠配得上他。
卻是,有一天,街口的一次回眸,他遇到了那個她,就在玉蘭盛開的季節。
就這樣他愛上了她,視她為純白的玉蘭花。
傾心卻是堅持著,她想要的是「為什麼」。
只因為想知道為什麼,
所以要生存,
生存中有了感激,
就要去回報,
對,如是而已,
益兒是自己生命中的一個小插曲,
正如自己知道的,
他終會成為歷史。
他會是記憶,
然後慢慢模糊。
只是,為什麼,
自己只需要護住他的安危就可以了,
他的想法,他的一切又關自己何事?
小小的窗口,小小的監牢,
又哪是能困住自己?
好好休息吧,就當休息,好好想想原來的自己,有一天,真回去了,找不到自己又該怎麼辦,想想,攝影棚中光鮮的自己,t台上美艷的自己,睫毛中閃現的是亮晶晶的傾城一笑。
這些年如此,還能找到美麗的自己嗎?
益兒,徐園的人為什麼要刺殺他呢?
徐之說過,徐園的人善良純樸,如那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他們是不屑于世外的總總。
無名無利,卻是為什麼?
益兒,
你的歷史原來我了解的真少,
你會一生無危嗎?
一生快樂嗎?
卻是期盼你一生平安,不要你千秋敬仰,不要你功成名利,你如那平凡人一般平安就好。
因為你的未來和結果就擺在歷史上了,
益兒,只為你要如何生活。
不要你有一天,躺在金壁輝煌中,還眉頭緊鎖。
「老臣,見過皇上。」趙元儼在趙禎面前緩緩跪下。
「皇叔,」這一跪卻是驚剎了趙禎,早好些前,就免掉了他的「跪儀」,老王爺的身體遠不如前些年硬朗。
「佷兒啊,」趙禎攔去趙禎欲攙扶的手,「老臣不要你放出劉心,但老臣要皇上記住,這一生,她不會害你,而且她會比所有人愛護皇上。」
「皇叔,」趙禎心里一顫,「如何這樣說?」
「皇上,恕老臣不能直言,」這是屬于自己生命的還存在的一點點秘密,「如果有一天,失去了她,老臣會怨恨皇上的。」
趙元儼不緊不慢得說,看不出任何波瀾。
卻是觸動了趙禎,
--------------皇叔,是不是所有人都想當皇帝?
--------------益兒,不是。
--------------那皇叔想要什麼?
--------------一個如風的女子
他記得那年,皇叔站在高高的城牆上,期盼得看著遠方。
後來自己越來越大了,才明白皇叔惦記的那個人,就是那時只見過一次的「柳姐姐」,他比自己更早得愛上了她。
皇叔這一生脾性偏冷,他在意的人並不多。
只有趙禎明白,他對皇權一直無意,更何況他年事已高,唯一的兒子自小喜歡四處游玩,更無意于宮室生活。
他也知道劉心的事,是巧合,只是處于他的位置,一直在思索著如何給出一個理由。
卻不料,他對于皇叔那麼重要。
這是皇室中少有的親情,即使是蓮妃的關系存在。
「王爺走好!」閻文應送趙元儼至宮前,
看著他一點點走遠,有點蹣跚,他不禁嘆了一口氣。
卻是幽幽得傳來一句話︰「奈何傾心?徐園又是何為?不解不解!」
「徐園?」閻文應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那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四季繁華,那個白紗飄飄的女子,如夢如幻。
只是,世間總是嫉妒美好,她如那盛開的曇花,瞬間而逝。閻文應一直記得那種美好,無論如何,你的血脈我會照顧好,只是她在走遠,遠得自己視線中快不見她。
那個冰冷的孩子,還有多年前花園的那一幕,為什麼你的心不如你純淨的樣貌。
叫我如何自處,閻文應覺得自己一天老似一天,也不知道老骨頭還有幾年。
邀月殿前,閻文應已經轉悠許久。
因為劉侍衛的事,王爺想去調查「徐園」的事。
他卻是不想讓她和那事有關。
閻文應總在勸慰自己,那只是偶然,這些年她一直在宮中,和那邊早沒有任何聯系。
只是,閻文應的手在顫抖,「恪守家規」的徐家人,怎會做出犯上的事?
雪珠?雪兒?還是雪美人!
「公公,可是要見美人?」沛兒問。
閻文應看了她兩眼,他知道她們在窗欞後已經站了好久。
「雪美人能見咱家?」閻文應慢慢得說,瞟了窗後一眼。
「美人自是可以見公公了!」沛兒,「這就叫公公呢。」
閻文應沒看她一眼,就進了殿。
見桌上已倒好茶水,閻文應倒是愣了一下,雪美人簡單裝扮,好似從前,只是身邊沒有了那個活潑的雨珠。
「那麼久了,父親還是在責怪我?」美人張開盈盈小口。
別說「父親」這兩字把閻文應給震了一下,就是單指那些年,她也不過喚他一聲‘義父’。
閻文應噎在那,,不知道如何開口。
「一直因為父親打了我,和父親疏遠了,都是女兒的錯,怪父親誤會我,一直不解釋,讓父親一直不肯原諒我。」雪美人細細得說。
「如何說?」閻文應倒招架不住她的柔聲細語。
「那年,雨珠去了,父親一直疑我,怕皇上寵她,我害了她。可是,父親,我怎麼會傷她呢,那天,是雨珠她說要去西院向長麼麼討要點土方子,給父親治風寒的,卻是……」雪珠的聲音有點哽咽了,「父親從開始就疑我,我一直怨父親為什麼只在意雨珠,是我錯了,不能因為父親的誤會冷落了您。」
「你說什麼?」閻文應很激動,「你是說雨珠她?」
「雨珠一直惦記您的風寒病,知道長麼麼的家鄉有一種藥,所以她去了,但是……」
「別說了,」瞬間,閻文應老淚縱橫,他回想起了,那日,早上,雨珠很是高興得和自己說,有方法可以治自己的風寒病。
「是我不好,沒考慮到父親的感受,還和您鬧別扭。」雪珠繼續哽咽得說,「父親年邁了,卻只有我一個女兒了!對不起。」
「雪珠,」終于,一個往常的稱呼,讓一切回到了依始,「別怪自己了,咱家真只有你一個女兒了。」四個女孩,去了兩個,另一個根本就想不起曾經的交集。
雪美人嘴角劃過一絲的微笑,很淡,很淡。
閻文應還是沉浸在悲傷中,精靈可愛的雨珠,嘰嘰喳喳得在眼前晃。
在一顆蒼老的心面前,情感一旦釋放,那便是什麼都是真的。
兩人在回憶雨珠中流淚,痛哭。
許久許久後,
「雪兒,」閻文應才記起自己為何而來。
「父親?」-------‘雪兒’這個名字並不是自己的,但她還是回應了。
「徐園的事和你有關嗎?」。閻文應不放心。
「徐園?」雪珠心里一顫,不過面無聲色。
「對,徐園!」閻文應目光堅定,他要確定的答案,無論是好是壞。
是好,就沒事,如果是歹,自己會處理好。
「父親,徐園的事,我還是從您那听來,怎會有關?」雪珠一臉疑惑,「父親說過,那是一個遙遠的夢,只是那個夢與我們無關,「雪珠頓時無限哀愁,秀眉頓蹙。
「雪珠,罷了,不念亦好。」閻文應嘆了一聲,緩緩起身,微微搖頭,「咱家回去了。」
「父親,」雪珠送上前兩步,幽幽得說,「有一天我能見到那桃花樹下的繁華嗎?」。
閻文應定定得看了她一眼,沉沉得走了。
「娘娘,」沛兒從一旁閃出,看著笑容滿面的雪珠,「娘娘今日可有味口。」
「自然!」揚起的嘴角,散發出春日的氣息。
這一晚,
閻文應又憶起了他的情,
那年,出行的迷失,卻踫上了世外的「桃源」,在桃花樹下翩舞的雪兒,如那天外的仙人,遺落在凡間。
她如此得單純,她渴望著世間的不同。
她離開了家庭,單純得讓閻文應覺得糾心。
她愛上了一個貴公子,很尊貴很尊貴,讓閻文應能做得只是默默得守護。
曇花本是短暫,偏巧又不招憐惜,注定花開便是花落。
雪珠,到底是降落的遺珠,還是?
雪珠,雪兒?
閻文應頭痛,很是難受,像是要裂開,兩個相似的身影慢慢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