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枚•一起演戲
韓曼音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恭敬地福了福身子,說道︰「父親,只是姐妹們之間的小打小鬧罷了。這一出門就給大姐添了麻煩,若不是大姐救了曼音,曼音恐怕就要成為泥鴨子了。」
韓曼音說著,顧盼生輝的眼楮望著韓宛儀,似乎充滿了感激愛戴之情。「人人都說大姐傾城之貌,家之福星。曼音一出門就受到了謫仙般的扶照,大姐實在是比傳聞中善良得千倍百倍。不過,」韓曼音頓了頓,話鋒一轉,有些委屈有些懊悔地說道︰「二姐,你也太不小心了,若非是你撞了我一下,大姐也不會為了救妹妹弄濕了自己。」
韓瑜沒想到韓曼音如此能說會道,詭辯伶俐,一時之間感到莫大的委屈和怨恨。氣沖沖地用眼神給了韓曼音一記凌厲,而後在相爺那陰幽黑暗如同深不見底的險淵一樣的審視下,忐忑不安地說道︰「哪里,哪里會有這種事兒,都是韓曼……三妹自己不小心,還怪罪到別人頭上,大家可都是親眼看見的!」
韓曼音一點兒也不畏懼韓瑜的強詞奪理。她在賭,賭韓宛儀的那一顆虛榮偽裝的心。
她的眸子在陽光的照耀下清色似水,亮晶晶的。韓曼音略微側頭,有些稚女敕地說道︰「二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父親不信可以問問大姐嘛,相信大姐肯定不會因為二姐關系要好就偏理的。是不是?」
韓宛儀怔了怔,她沒想到韓曼音在這麼短短的時間給自己扣了那麼多頂高帽子。她不明白韓曼音為什麼轉變得如此之快,還對她阿諛奉承,當下也來不及多想。但她若是順著韓瑜的話說,那就是偏親遠鄰,袒護他人,縱然父親相信了,也會有疑惑。更何況順著韓曼音的話說,又能給自己戴上這些好名聲和品性,何樂而不為?
轉念一想,韓宛儀施施然走了一步,有些嗔怪地說道︰「二妹啊,你也真是太不小心了,怎麼二妹一出來就把人家撞了呢?若不是姐姐我拉了曼音一把,曼音準會撞上蘆葦塘的石頭,可得破相了!」
果然,韓曼音的預感十分準確。韓宛儀就是韓宛儀,無時無刻都不會忘記要維護好自己高貴縴塵不染優秀的形象。說韓曼音拉她下去,那簡直就是蠢貨一個。而說自己救了韓曼音,那性質可就大不一樣了。韓瑜雖然從小和韓宛儀關系要好,但權衡之間一下子便成為了韓宛儀的墊腳石。
韓瑜一听,臉色慘白無比。
蔣姨娘清秀素雅的臉上毫無波瀾,她和韓相爺一樣都是個極為神秘的人。沉默是金,往往這些看似不起眼的人,卻是最危險和最會產生意想不到的事情的人。他們就像蟄伏在暗自劇毒的蜘蛛,隨時隨刻編織著天羅地網等待你的到來。
這樣的人,在這個時代,被稱作天網!
韓相爺緩緩開口道︰「宛儀,是這樣?」
韓宛儀小小地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道︰「三妹難得出閣,就踫上了這樣的事情,我做姐姐的,自然是要多多幫襯。」
韓相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忽然問道︰「妮兒(蔣姨娘的小名),你怎麼看?」
蔣姨娘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此事全听相爺吩咐,一切秉公處理。」
韓曼音悠然地站在那兒,面上一片平靜閑適,卻沒有人看見這時候她的眼楮里閃過了一絲高昂的斗志。
蔣妮,韓沐宇,你們兩個人,似乎比府中的其他人,更難對付!
「傳我令,韓瑜不知悔改,剛出思過堂就惹是生非,傷了三妹大姐,著實該罰!即刻起就去佛堂抄寫經書100遍,不得漏字漏句。」韓相爺低沉的聲音回蕩在眾人的耳里。
韓瑜頓時感到五雷轟頂,盡數絕望。100遍,聖林大會她是難以參加了。而再等四年,早就過了年紀,不能入內展示了。
韓宛儀笑了笑,臉上如沐春風,雅然說道︰「父親,這麼罰是否重了些?二妹不過是年少不懂事罷了,抄100遍,恐怕三妹也會過意不去吧!」韓宛儀望了望韓曼音,露出一個動人的微笑,那笑顏猶如清晨秀麗的牡丹花,極為美麗。她說道︰「三妹,你說是吧?」
韓曼音當然知道韓宛儀這話什麼意思,擺明了不想讓她參加聖林大會。韓宛儀的心里已經有了一些不安和躁動,她感到韓曼音不再像一切那樣軟弱無力,不足為患,反而今日一見令她大為驚訝,不得不將其扼殺在萌芽當中。
可惜她不知道,今日的一切都是韓曼音自導自演安排的,而她只不過是小小的演員罷了。
韓曼音嫣然一笑,說道︰「那是當然。」說罷,便欣然像韓瑜走去,伸出手說道︰「二姐,不如我們握手言和這件事就過了,好不好?」
韓瑜一听,頓時驚厥,毛骨悚然。她看著韓曼音那張被黑發蓋住的臉,心里感到一陣有一陣的恐懼。失魂落魄地退後一步,一手甩開了韓曼音的縴縴玉手。
韓曼音立刻像是一幅嚇得要死的樣子,跳開了。
韓宛儀的眉頭緊皺,暗罵韓瑜沒腦子,不懂人情世故,沖動莽撞!
等到看著眾人一幅嫌惡的樣子,韓瑜才知道自己闖禍了,猛然醒悟。
果然,只听得相爺冷漠的一聲︰「不守禮數,太沒教養!抄好佛經後閉門教禮,學成了大家再出來!」
說完,相爺便穩步離開,不再有一丁點兒留念。
相爺一走,大家也就一哄而散了。韓瑜上前一步,氣的臉色發紫,手指劇烈顫抖,聲音充斥著無限憤恨地說道︰「你這個賤人王八蛋!」
賤人?王八蛋?若是你不先來惹我,以為我會來找你麻煩浪費時間呢?像你這樣胸大無腦囂張跋扈的女人,就該被踐踏!
韓曼音根本沒有動彈,一旁的韓恬已經拉住了韓瑜,小聲指責道︰「你還丟臉丟不夠嗎?各自散啦!」
韓曼音微微抿嘴,漆黑的眸子里冒上一股幽暗的火焰,大白天的也驚懼得嚇人。韓瑜一下子被唬住,有種被鋒利的刀子割開肝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