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小凝的眼楮都是紅紅的,想不到自己才離開一會兒的功夫,小姐就又受了傷一世流年願為後第二十章受罰(三)章節。
小凝捧著微雲的手臂,將那瓶天山雪蓮露直往上面倒,微雲勸道,「又不是什麼要緊的傷,這麼好的藥別浪費了。」
微雲皮膚白皙若凝脂,文漾使的力道不大,卻依然在微雲身上留下了幾條淡淡的血痕,小凝又是難受又是生氣,「往日在相府,小姐何曾受過傷害和委屈,現下到了王府,小姐又是被刺客傷,又是被王爺打的,咱們又沒有招惹誰,小姐干麼要受這些委屈和疼痛。」
小凝只管把天山雪蓮露往微雲的傷處抹,好像要倒完才干休似的,一抬頭,又瞧見了微雲脖子上的紗布,忍不住又哽咽起來,「好好的身子,平白無故的多這麼些傷……」
「小凝,你何時變成了老嬤嬤,這麼絮叨。」微雲伸手抹去小凝臉上的淚珠,安慰道,「快別哭了。」
門「 」的一聲被推開,慕謙大步飛快地踏進內室,一眼便看見了微雲手臂上的傷痕,霎時,慕謙寒霜般的面孔愈發冰冷,眼神卻又似要冒出火來,他更抓緊了手中的短劍,轉身就欲往門外沖去一世流年願為後20章節。
微雲連忙叫住慕謙,「你別為難文漾,他只是奉命而為。」
「我不管是誰的命令,誰傷了你,誰就要付出代價。」慕謙激動不已,手中的劍仿佛在鏗鏗作響,他怎能容忍微雲再三的受傷。
微雲上前拉住慕謙的胳膊,執意不讓他去找文漾,「文漾既是你的師弟,你又為何總是對他冷著個臉,為難他?」
慕謙回頭,訝異地看著微雲,好一會兒才問,「是文漾說的?」
微雲笑著點頭,「做你的師弟,還真是苦了他。」
慕謙不語,半晌才轉身將短劍扔向桌面,「假正經,他逃不過下次。」
慕謙低下頭,心疼地執起微雲的手臂,輕輕撫著上面一道一道的血痕,聲音愧疚且堅定,「再不會有下次了,決不會有了。」
昭慶宮內,宮燈暈黃,一圈一圈映在蘇皇後的臉上更顯昏暗無光。
紗帳若隱若現地輕輕浮動,一個黑色身影出現在殿廳之中。
蘇後轉頭,一直焦灼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柔和,她禁不住出聲喚道,「漠兒。」
古漠走近蘇後,漫不經心地開口,「母後這麼晚召兒臣前來有什麼事嗎?」。
「漠兒,」蘇後嘆了口氣,「你真的就不管胡振中的案子了嗎?」。
聞言,古漠唇邊浮起一絲優雅的笑意,「那是古灕的事,我為何要管?」
「漠兒,」蘇後有些急了,「胡振中不能出事,他若被定罪,蘇家也難穩固。」蘇後頓了頓,眼中惱怒之色漸起,「還有呈州,更不能拱手讓給古灕。」
呈州靠山臨水,四方通衢,是入京之咽喉要塞,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呈州蘇氏,權勢顯赫,自太祖開國至今,呈州一直為蘇氏一門緊握在手。聖朝百姓曾笑言,天子坐擁京城,而蘇家卻扼有京城之喉。
今日早晨,古灕下令押解胡振中進京,蘇後聞訊慌亂不已,一旦胡振中被交由刑部受審,必然是會牽連到蘇家。還有那些多年來在蘇家授意下暗中招買的兵馬,本是要作為與古灕對抗的勢力,如今暴露了,已是不妙,而若是被古灕接收,那局勢就更為不利了。
古漠依舊毫不在意,慢慢踱近香爐,用紙扇扇了扇,「母後這是什麼香,真難聞。」
「漠兒,你……」蘇後又氣又急,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古漠轉頭睨了一眼蘇後,緩緩道,「母後多憂了,你的地位還很穩固。」說著紙扇一掃,滅了香爐,屋中的香氣也漸漸散去。
「至于呈州,母後放心,它一直都會是我的,古灕要奪,他還沒有這個本事。」
「胡振中被審,我們蘇家會月兌得了干系麼?你父皇偏心,有意讓古灕查這個案子,難道他就不會趁機對我們加以打擊嗎?」。蘇後連聲發問,意在向古漠尋求一個解決辦法。
古漠嘴角冷冷挑起,終于有了一絲不耐,「胡振中,便是古灕不治他,我也不會放過他,一個廢物,留他何用。」
沒有料到古漠會說出這番話,蘇後仿佛受到驚嚇般,她瞪著古漠,二十六年,她依舊是無法猜懂他的心思,根本是從未猜懂過。
古漠不想再與蘇後糾纏這個問題,干脆把話說盡,「胡振中貪污獲罪,是自食其果,母後若是覺得他還有用,就自己想辦法救他。」
「至于那些兵馬,」古漠冷笑一聲,「多謝母後為我費心了,但那些廢人爛鐵在我眼中根本無用,正好丟給古灕,省事。」
「你就不擔心……」
「擔心什麼,」古漠出聲打斷蘇後,「母後還是擔心一下自己該怎樣月兌身才好。」
蘇後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古漠,「漠兒,你的意思是……是不管母後的死活……」
古漠瞥了一眼蘇後,邪魅的笑意緩緩溢出,「該怎樣做,母後不是早就計劃好了麼,哪里還需要兒臣來管呢?」
蘇後驚恐地盯著古漠,她無比清楚地看到了他優雅笑容覆蓋下的至極冷酷,那原是自己對古漠從小就灌輸的情感,然而蘇後卻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連她自己也要顫顫面對。
忽然,古漠逼近蘇後,語聲低沉嘲諷,「母後,下次想要刺殺誰,就別再找像胡振中和馮媛兒這樣的蠢人了,免得落人把柄。」
蘇後渾身一震,涼意驀地爬上背脊,古漠不等蘇後開口,又逼近了些,聲音也一絲一絲逐漸冰冷,「還有一點,請母後一定要記清楚了,微雲,她是我的表妹。」
蘇後面色陡然一變,連連退後幾步,才站穩身軀,「漠兒,你說什麼……」
「我的意思,母後清楚,望母後好自為之。」古漠冷冷說完,再無多余的話,帶著眼中的一絲陰寒轉身離開。
大殿之上,蘇後直直站著,暈黃的燈光,敷在她煞白的臉上,只顯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