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嘯天地 第一章 洛罌

作者 ︰

清晨的陽光,照在天地間,映得日升帝國瀾城中最大的一座家府門上的「洛」字閃閃發亮。城中還是一片寧靜,尚未從夢鄉歸來,洛家的練武場卻已是人潮涌動。一群年輕人嬉笑著排成一隊,一個接一個的上前去,把手按在一塊深棕色的石塊上,輸入體內的靈力。而石塊也會煥發出棕色的熒光,熒光越亮,則輸入者等級越高。而站在石塊邊上的檢測員會根據熒光大聲宣讀出等級,等級高者一臉得意,等級低者滿眼羨慕。整個練武場人聲鼎沸,四周還擺滿了桌椅酒菜,顯是在預備著宴會。

「最後一個,洛罌。」測驗員的聲音帶上了些許不耐煩,眼光已飄到了擺在練武場一邊的宴席上。一個有些瘦弱的身影走了上來。一身的洗得泛白但十分整潔的布衣,垂到腰間的黑發用一根布帶簡單地束在腦後,蒼白的臉上五官精致,黑色的眼眸中閃著怯怯的光澤。

洛罌對測驗員微鞠一躬,測驗員看也不看。洛罌面色平靜地伸出手,按在石塊上,輸入靈力。「修靈學徒九級。」測驗員急急地報出,然後對不遠處的高席位鞠一個深躬,轉身就快步走向自己的位置。似是不曾注意到,他轉身時揚起的袍角,撞在洛罌背上,帶得她向前踉蹌了幾步。洛罌加快步伐向練武場外走去。

「好,大家都測完了。接下來就開始家族宴吧。」好像沒看到一個身影已出了練武場的範圍,坐在最高位上的洛家族長——洛訣,興致高昂地宣布了家族宴的開始。

洛罌低著頭,已把練武場的喧囂甩在了身後。她靜靜的走著,一如既往地低著頭。「靈力大陸,渺無邊際,國家無數。最大的是落雲帝國、日升帝國和沉夜帝國。人人都修煉靈力,大陸因以此命名。而靈力的階別,則是修靈學徒、靈者、靈士、靈師、靈冕、靈爵、靈皇、靈尊,靈聖,還有,神靈。不過,神靈倒有幾千年沒出現過了……」

洛罌苦笑著搖搖頭,像是要甩開什麼,「唉,干嘛不切實際想那麼遠,我現在只是個小小的靈者(別急,下一段有解釋),離神靈還有九階,每階還有十級,遠著呢。」

就這麼想著,洛罌拐上了一條僻靜的小路,站在家府後山的山頂上,靜靜地望著山下的熱鬧。她是家族的內門子弟,但她是個私生女。母親洛婉兒是三長老的孫女,但卻生下了她,還死活不肯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這下地位一落千丈。靈力被封,生生由靈師三級壓到了修靈學徒九級,被放逐在後山的一棟偏僻小茅屋里,待遇比一般佣人還不如。

從洛罌記事起,家族中就沒人給過自己好臉色。明明是族中最位高權重四巨頭(族長和三位長老)之一的直系,卻只能在兩年一度的家族檢測中最後一個上場,家族宴更沒自己的分,還時時受下人欺負……

常年的冷遇,讓13歲的洛罌過早的成熟了。她早已學會觀顏察色、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緩緩吐一口氣,洛罌握緊了小小的拳頭。忍耐,唯有忍耐。只有在暗處積攢下足夠的實力,才能在明處生存下去,終有一天擺月兌家族的制肘。她很明白這些。

轉身離開山頂,在靠近後山的一個小小水潭邊盤腿坐下,雙手結出修煉的手印,從空氣中抽取靈力,一點點加深修為。

因為身份卑微,洛罌沒資格進入功法堂和靈技堂學習。所以只得從母親那兒得到功法和靈技。功法和靈技也有分級,由強到弱是天階、地階、玄階、黃階。天階和靈皇、靈尊、神靈一般是傳說中的存在。地階哪怕只是下級都要千萬金幣,還常常是有價無市,但四個國家的最大家族一定有地階中下級的功法和靈技坐鎮。玄階則是各大家族的最強存在,不過玄階高級也很少見,像洛家的功法和靈技最高也才玄階中級。

所以,洛罌從母親那兒習得的玄階下級火屬性功法和靈技是很好的了。不過,雖然是火屬性,洛罌卻發現,自己在水邊更能靜心修煉。

時間,在修煉時總是過得飛快。

當洛罌再次睜開雙眼時,已是夕陽下斜。天邊的雲彩被最後幾縷陽光染得如同織錦。洛罌站起身來,跑回家。

「我回來了!」小心推開小屋的門,便看見母親在灶前忙碌。

听見聲音,洛婉兒回過身來,輕輕一笑。十幾年的艱苦生活,給她添了半頭白發,但不僅絲毫未損她的美麗,反而平添了成熟的韻味。

「小罌,今天過得如何?」洛婉兒將飯菜擺上桌,隨意地問。

「還是一樣啦。」洛罌幫著擺上餐具,「咦,有肉湯?」這可是在洛家少有提供的美食啊。

「你明天不是要去獸之山脈嗎?特意給你補補的。」洛婉兒的聲音有了一絲僵硬,眼瞳深處劃過了一絲憤怒。

不曾想到,她竟要如同那些附庸者一般,每半年向家族交納獸核和靈藥,才能得到基本的生活物資,而她卻被禁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身上留下可怖的傷疤。她深深的記得,洛罌已經九年沒有穿過裙子了。只因為,她手臂上、腿上,全是泛白的痕跡。

看著洛罌大口地喝下肉湯,洛婉兒的指甲扣進了肉里。

「洛家……」

休息了一個晚上,洛罌就帶上許多干糧出發去獸之山脈。瀾城本就靠近山脈,所以洛罌中午就到達目的地,進入了蒼天綠樹的陰影下。

山如其名,獸之山脈里有無數的獸類。不過,獸也分為凶獸和靈獸。凶獸就是野生未馴化的獸,靈獸就是已馴化的獸。凶獸可以成為靈獸,靈獸也可以成為凶獸。在獸中,最弱的是連一階都不到的低階小獸,相當于人類的修靈學徒,一階就相當于靈者,二階就相當于靈士,以此類推。

而獸的毛皮骨骼和體內的獸核乃至獸本身都是貴重的商品,可以用于煉藥、鑄造和戰斗。同時,山脈里也有各種神奇的藥材,個個價值不菲。再加上獸之山脈縱橫大陸,有無數隱世苦修隕落在森林里,他們留下的功法和靈技,吸引著四面八方的探險者。還有許多佣兵常年游走于山中,獵取各種獸類。在山中的人無不做著「發現一個山洞,得到前輩秘籍,成為絕世強者」的夢。

洛罌走著,漸漸偏離了喧囂的大路。當再也听不見佣兵們豪爽的大笑後,她才緩緩停下腳步。

環顧四周,洛罌雙手閃電般結出一個個復雜的手印。一陣柔和的波動從她身上蕩漾開來。接著,洛罌的氣息節節攀升,一下就越過了修靈學徒,直漲到靈者六級方才停下。她原本蒼白的臉色紅潤了起來,充滿了青春的活力。滿意地握了一下手,感受著體內充沛的靈力,洛罌輕輕一笑,身影一閃,化作一道黑影射入林中。

這是一部名為「壓氣訣」的玄階中級靈技,能將人的靈力壓縮,使靈力更凝實,還能改變氣息。這實在幫了洛罌不少忙。這部靈技是洛婉兒偷偷教給她的,是以家族里其他人都不知道。

縴細的身影飄忽著,如同一道影子,未曾驚動一片葉。這也是洛婉兒為人不知的玄階中級身法靈技「飄影步」,憑借它的神奇,洛罌可以從靈士二級手中全身而退。

一只綠色的木葉狐小心地踏過的上的落葉,「沙沙」的輕響有如微風拂過。黃色的獸瞳警惕地環顧著四周。突然,一縷勁風直朝它前額撲來,木葉狐來不及驚叫,身體本能地一個下蹲,卻不防下方猛地踹上一腳。一聲驚叫,它踢得倒飛而出。正當它在空中無處著力時,刀光一閃,霎時血珠飛濺。洛罌小心地用手從割破的氣管處向里掏,卻沒發現希望中的獸核,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獸核出產率可真低啊……」

隨手將木葉狐的尸體塞進背後的包里,在樹干擦干手上的血,洛罌再次閃身離去。

轉眼已過去了一個多月。

因為家族所知的實力僅為修靈學徒九級,所以洛罌的任務並不算太繁重。與稅金等價的貨物早已集齊。她又狠狠為接下來的生活攢了一筆錢。

在森林里與凶獸戰斗,吸取森林中特有的濃郁靈氣,讓洛罌的做戰能力大有進步,修為也提升到靈者七級。只要再進三級,成為靈士,就可以真正步入修煉者的行列,不再是普通人。要知道,靈士是一個小分水嶺,修靈學徒和靈者只要有耐心就能夠煉成,連賣菜的大媽都個個是靈者。

而對于洛罌而言,成為靈者,就可以幫助母親解開封印,離開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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