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葉止秋 第五章 只能是逃離

作者 ︰

講座進行的很順利,陳主任是講的頭頭是道,听眾也大多數听得很認真,保不齊也有玩手機、打瞌睡的,當然,會場里有兩個人是完全沒怎麼跟上節奏——洛詩洋和葉子琛。兩個小時下來,洛詩洋一直精神萎靡,不見了平時的和人打交道時的熱絡,就連齊簫磊介紹她時,她也是在陳主任的提醒下,才尷尬地站起來向大家扯了下嘴角,意思意思地笑了笑。作為醫護人員,最基本的就是不能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畢竟面對的不是一個東西,而是有情感有知覺有生命的人,雖然今天的講座不是完全意義上的工作,但她仍然為自己的不專業而有些小羞愧。葉子琛的毫無預兆的出現打破了洛詩洋本來風平浪靜的生活,雖然她始終不能忘記葉子琛,但也已經不常常想起了,至少不會像在學校那樣一提及這個男生就淚如雨下。可是葉子琛偏偏就在這個忘與不忘的節骨眼上戲劇性地像是預謀般地出現了,洛詩洋慌了,她以為的井然有序的思緒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如她所預料的那樣一下子混亂了。她坐立不安,她恐懼,她害怕,她明白不管在這之後自己和葉子琛還與沒有交集,僅這一次照面,自己可能又會陷入那個輪回般的內心煎熬之中,在這到之前,她用三年時間去回歸正常,那麼,這之後呢?要多長時間?洛詩洋真正的恐懼了,她的脆弱在葉子琛這一方面淋灕盡致地表現著,她好不容易攢起的一點驕傲也在葉子琛出現的這一刻化為烏有,她知道,她內心的卑微又開始作祟了。

葉子琛坐在中間排,這個角度,剛剛好他觀察洛詩洋,「葉子琛,你裝的很不錯。」他自言自語。事實上,他知道洛詩洋在x市,甚至知道她在x醫科大附院,剛剛偶遇她時,他是有一些意外,但他僅僅是驚訝于怎麼這麼巧,附院派她跟著陳叔叔來了!關于葉子琛,洛詩洋了解的真的很少,她不知道葉子琛回老家實習,更別說知道葉子琛為什麼回老家了,其實她也沒有多余的腦細胞去想這件事。葉子琛決定回x市是在洛詩洋看到他的qq說說的前一天,正如洛詩洋所感覺的那樣,葉子琛有他的理想,原本他準備和幾個朋友去北京創業,但世事多有變化,就在葉子琛準備和北京那邊公司簽合同的時候,他的母親病了,所以他毅然決然地回了家鄉。葉子琛的父母都是x大的老師,母親是歷史系老師,父親是物理系老師,而附院的陳卓欽和葉子琛的父母是高中和大學校友,兩家關系可以扯到上一輩去,葉子琛母親的手術就是陳主任主刀的,由于術後恢復很好,在洛詩洋來實習之前就已經出院,回家休養,所以洛詩洋和葉子琛一直都沒機會照面。葉子琛知道洛詩洋在附院倒不是這個時候,而是後來洛詩洋在qq上發了一張自己在醫院的自拍照,他認出了照片的背景,他十分熟悉的x醫科大附院心外科病房區,因外他母親住過。他有很多的機會去問問他陳叔叔,或者去醫院看一看洛詩洋,出于好朋友的身份。但是他一直沒有,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但他知道自己很多次借口不去醫院幫母親拿藥,除了忙之外,是有洛詩洋的因素在里面的。也許是他們之間還不是那麼熟絡吧,可是這和害怕遇見有什麼關系呢?葉子琛無法解釋了,其實他是無法說服自己,這個叫洛詩洋的女人在他心里有著不一樣的感覺和位置,只是他還沒有找準這個位置而已。可是自己和洛詩洋真的沒什麼交集啊,不過是網聊了很長時間,過去的三年見面次數屈指可數,按道理來說,他早該遺忘這個人,可是現在這個女人的形象怎麼越來越清晰呢?混亂了,搞不明白了,算了。

相比葉子琛,洛詩洋有些躁動不安,很顯然,洛詩洋發現了葉子琛的淡定,不然她也不會如此的局促不安,即便葉子琛淡定的表面下也是思緒萬千。「葉子琛,你在想什麼呢?還是什麼都沒想呢?你一直這麼淡定,無論對什麼,都是。三年前的高三暑假,你那堅定的語氣我還記得,你說你要去北京,一定要去北京,去找那個高中沒來得及的初戀。可是你很淡定的忘記了你的堅定,大一上學期還沒結束,你就美女在手了,那麼幾次你摟著她的肩和我擦肩而過的時侯,你有沒有想起你曾經說的話呢?之前為了一個人拋棄了一座城市,現在呢?是不是又為了一個城市拋棄了一個人呢?讀不懂你,如開始一樣讀不懂,你成熟在胸的計劃即使發生了改變,你還是那一張談笑風生,無所謂什麼的臉,你累了猜你的人,你是不是也累了自己呢?」洛詩洋一臉的失落和迷惘,「我和你,算老同學嗎?可笑,你怎麼說的出的呢?我們陌生的連同學都算不上,或許許久年之後,你我都發達了,榮歸母校的時候,我們才可能套著近乎稱對方是老校友吧。」

兩個人都不平靜地度過了這兩個小時,講座辦的還算有收獲,結束的時候,大家都若有所悟地在互相交流,更有些人主動找陳主任討教去了。洛詩洋沒那個好興致繼續呆在會議室等這場大討論結束,她得趕快得空就溜,她害怕葉子琛會找上自己,雖然葉子琛說吃飯也許也就是客氣客氣,但洛詩洋還是覺得該離他遠些,不然,就葉子琛的那種大腦,也許分分鐘就搞明白為什麼自己這麼惶恐不安了,不行,堅決不行,不能給葉子琛看穿自己的機會,洛詩洋邊想邊挪動,飛速地和陳主任招呼了聲就先開溜了。出了遠大的大樓,洛詩洋頓時覺得空氣清爽了許多,頭也不那麼昏昏沉沉的,誒!果然是沒有葉子琛的地方就是好地方啊!洛詩洋小有感嘆。現在是中午十一點半,恩,還來得及去菜場買點菜然後回家做飯,下午就什麼都不想地睡一覺吧!洛詩洋美美地計劃著。洛詩洋沒被三年的單相思搞垮不是沒有原因的,首先她120的體重不是白長的,經得起消瘦,其次她這種自動屏蔽些傷心事的本領是杠杠的,剛才還糾結的想自我了斷,現在就美滋滋地想著中午吃什麼。果然每個胖子都是個吃貨,每個吃貨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不堪回首、吃貨、胖子之間的關系在洛詩洋身上得顛倒一下,因為在沒認識葉子琛之間,她就是個胖子,165cm,卻120kg的標準胖子。

洛詩洋計劃著買菜,葉子琛卻還在會議室里坐著,他想請洛詩洋吃個飯,不管自己出于什麼目的和心情,反正話已經說出去了,飯總是要請的。他本以為洛詩洋會等到最後和陳主任一塊走的,可是等最後人走的七零八落的時候,葉子琛環視一周,然後環視好幾周,都沒看到洛詩洋的稍顯龐大的身影,他嗤笑了一聲︰好啊,長本事了,居然先跑了。

「陳伯,一塊去吃飯吧。」葉子琛禮貌滴和陳叔叔打招呼,陳卓欽是看著葉子琛長大的,葉子琛小的時候,他的母親經常要帶學生出差去一些歷史遺跡挖掘現場,葉子琛的父親雖然不怎麼出差,但也經常泡在實驗室里,是個工作狂人,所以葉子琛經常去陳伯家小住,陳伯和丁姨待他如己出,陳伯的兒子陳墨言比葉子琛大一歲,但他們倆從小玩到大,而且一直都在相同小學和中學,倒不是兩家特意安排,只是兩個人學習成績都很不錯,所以考入的都是市里最好的學校,兩個人好的可以穿一條褲子,陳墨言子承父業讀了醫科大,醫學生本科5年,研究生3年是必須的,陳墨言今年大五,所以邊實習邊備戰考研。「行啊,子琛!不過今兒回家吃,墨言中午要回來,你丁姨肯定買菜了。」陳卓欽整理好手邊的公文包也正準備離開,剛準備拉著葉子琛一塊走,腳下便踩到東西,身子別扭地歪了歪,抬腳低頭一看,才發現時一串鑰匙︰「誰鑰匙啊?誒呀!小洛這孩子,鑰匙也亂丟!肯定是剛才人多,從我身邊蹭過去的時候掉的,唉,這下該急了。」倒不是陳卓欽認識洛詩洋的鑰匙,只是洛詩洋有個習慣,喜歡把飯卡什麼的和鑰匙串一塊,而醫院的員工飯卡都印有員工基本信息和證件照。

「子琛啊,要不你先走,我得把鑰匙給那丫頭送過去,你看看,這宿舍鑰匙,辦公室鑰匙什麼的都在這上面呢。」陳卓欽無奈地看向葉子琛。

「我去送鑰匙吧,我認識洛護士,我們校友,陳伯你趕快回去吃飯,別讓墨言和丁姨等急了,我下午還有點事,也不值當跟你回去,下次吧,下次我叫上我爸媽,大家一塊出來聚下。」葉子琛嘴上客氣著,心里想︰洛詩洋,讓你避著我啊!

「你有時間嗎?不耽誤你吧?」陳卓欽知道葉子琛不想讓他繞路先去找洛詩洋,但他也能隱約感覺到這孩子的心里的小算盤。陳卓欽心里樂呵呵地想自己當初點名讓洛詩洋做他助手還是正確的選擇,當初簫磊和子琛來學校和他談講座的事的時候,他無意中看到了子琛筆記本電腦的桌面是個奇怪的涂鴉過的卡通貓,而記憶里這個桌面恰巧也出現他科室里一個叫洛詩洋的實習護士的電腦桌面上,聯想到兩個人都是c大,陳卓欽不禁覺得這兩孩子應該認識,或許還有些關系,他了解子琛這個孩子,一個穩重的男人搞這麼一個這麼無厘頭的電腦桌面,肯定有貓膩,今早講座開始,他故意讓子琛去叫洛詩洋,讓倆人踫踫頭,一個學校出來的,就算沒什麼關系,認識認識也是可以的,可兩個人聊的卻不是很好,不是他妄加推測,陳卓欽四十多歲的人,既是醫生也是教師,閱人無數,況且人家也是心理學博士,在他看來洛詩洋不會是這種態度去對一個陌生人況且是校友甚至是本來就認識的朋友,而就他對葉子琛的了解,他也少有這種嘴拙,不知所措的情況,所以,兩個人肯定有芥蒂。現在看來。子琛要幫自己送鑰匙,估計有一半想法是見小洛,年輕人啊,越來越學不會直接和坦誠。

「沒事,來得及,倒是陳伯你,別讓丁姨著急,以為你又跑哪家喝老酒去了,呵呵。」葉子琛依然大好人樣,還開起了陳主任的玩笑。

「開你陳伯的玩笑啊,哈哈~~行,你去吧,我把小洛的手機號給你,你把鑰匙送給她,告訴她不能老是這麼馬虎大意,像早上沒證件被攔在外面一樣。」陳卓欽把鑰匙交給葉子琛,叮囑了幾句準備離開。

「保證完成任務!呵呵,我送你下去,陳伯。」葉子琛像向毛主席保證那樣,滿口應著。「感情早上齊簫磊和陳伯下去是救人去了啊,洛詩洋,你毛毛糙糙的毛病改不掉了。」葉子琛邊走邊想,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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