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來到四貝勒府已經好幾個月了。現如今,我已經不是剛進府的小丫頭了,而是這個府里女主人——那拉氏福晉的人了。倒不是有什麼好拽的,都說人往高出走,我雖然假裝清高一下,不在乎這個,可這月錢是漲了不少,人前人後的也有好多人總是笑臉相迎,「阿諛奉承」,先不說我討厭不討厭,就是看在錢的份上,也比以前強了,我自然高興,誰會跟錢過不去呢!況且,這住的、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提高了不少檔次,我和小竹還能單獨住一間屋,就是想裝清高別人也不信呢!所以干脆,就讓自己真心實意地快樂一點也挺好,人前我也都高高興興。
只是有一點不大習慣,在現代的時候,經常加班,人累但是很充實,也是因為人人都要為生計和將來發愁,不得不拼命賺錢。可現在倒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至于以後怎樣一點也由不得自己,未來嘛……完全是個未知數。身不由己原來就是這般感覺。因此也只能過一天算一天,讓每一天都快樂才重要。
日子過得也舒服、平靜,只是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或者偶爾的閑暇,心神就會不由自主地會穿越回去,想起爸媽、朋友不免有些傷感。記得當年上大學的時候,也是四年的別離,可暑假、寒假都會和他們在一起,走親訪友、出行游玩,可現在,回去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他們!
一個俏皮的身影一閃,小竹已走進屋內。
「小姐,又在想老爺、夫人了?」
真是沒辦法,不過她說的也沒錯。
「福晉歇了?」
「剛剛躺下,如意守著呢!」
福晉每天都有個歇中覺的習慣。也難怪,長日漫漫,這些貴婦人什麼都不用干,只要操心每天吃什麼更新鮮,穿什麼更出眾就夠了,再加上什麼時候自己的丈夫能多寵自己,除了吃了睡、睡醒了玩、玩累了再睡,還真是輕閑得很呢!就這樣,還要一大幫人伺候著,就是奇怪她們怎麼不怎麼發胖,我要是天天這樣養著,一準兒胖得沒樣兒了。
「小竹,以後不要再叫我‘小姐’了。」跟她說了多少次了,可人前不叫了,只有我們倆時一口一個叫得響著呢。
「‘小姐’,我習慣了,改不了了。」她垂垂腰,揉揉腿說。伸手去端茶杯,「嘶」收回手來。
趕忙走過去,拉住她的手細看。雪白的右手食指上,一小塊紅腫的燙痕特別顯眼。「怎麼燙的?這麼不小心!」拉她到水盆邊,把手浸到水里。
「沒事,一點都不疼。」過了會兒又道︰「小姐你真好!」閃閃又大又黑的眼楮。
「不疼你叫什麼?」嗔了她一眼。
「剛才挺疼的,現在不疼了。特別是小姐這麼一看,就一點都不疼了呢!」語氣里有點侍寵的意思。
「這樣啊!那一會兒給你弄點熱東西拿著,看你疼不疼。」嘴里說著,從櫃子里翻出膏藥輕輕地給她涂上。
「小姐才不會呢,小姐才舍不得小竹呢!」更得意了,眼楮里亮亮的。
「我當然會,呆會兒你就知道厲害了!對了,說不讓叫‘小姐’了,這一會兒功夫你叫了幾個了!」又想起剛才哪茬了。
「沒幾個呀!一二三……」小竹還真掰著手指數起來了。
「是不是不听我話呀?」沉下臉,裝作生氣了。看來不端起架子,這小丫頭有恃無恐了還。
「听!我當然最听‘小姐’話……」連忙收住,可隨即忍了忍,「噗哧」笑了起來。
斜眼嗔看著她笑夠了,拉她坐到窗前的炕上坐。
她眼里的笑意還沒有退去,看著我。
「小竹,我知道你對我好,可現在跟以前不同了,這里已經沒有什麼‘小姐’了。我如今跟你是一樣的了,所以不要再那樣叫了,就算是為了我好,行嗎?」。雖然都是我們在私底下的稱呼,可如果被別人听見,誰知道會怎樣想呢!況且我也不是她的小姐,听著她老這麼叫也別扭。
「一樣、一樣的,在小竹心里,‘小姐’永遠都是小竹的‘小姐’。」話听著有點繞,虧她說得倒順溜。我笑出了聲。
「那這樣吧,你叫我姐姐,如何?」
「使不得,哪怎麼行呢?」
這丫頭,還好賴不行。
「怎麼,我不配當你的姐姐?」我只能用這招兒了,不信你敢不答應。
「不是、不是,當然配了,只是……」
「哪就叫‘姐姐’!」我不跟她羅嗦了,「不然我真生氣啦!」
猶豫了一下,怯怯的︰「姐姐!」
「這還差不多!可記住了,下次再犯可是要打的!」我乘勝追擊。
「是,‘姐姐’!」順溜多了。
「好啦!走吧,‘妹妹’!」我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著她。
「去哪兒?」
「去轉轉呀!整天悶著,你不想出去走走嗎?你看天多好呀!空氣清新,心情一定好!」我走到院子里,等著她出來。
半天沒見人影,我伸頭往屋里看看,小竹正在鏡子前照來照去呢!
「喂!夠漂亮得了,你想迷死誰呀?」沒好氣的,害我等這半天。
「我看‘小’……‘姐姐’心情已經夠好的了,都不用去走了!」
「是嘛?你到底去不去呀?再磨蹭,福晉醒來就別去了!」這小女人還真麻煩呢!
小竹幾步跑出來,「去、去」,嘴里還嘟囔著︰「‘姐姐’什麼時候變成急性子了,從來都是小竹等姐姐來著!」我們一前一後悄悄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