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風吹過 第六十二章

作者 ︰

我用眼楮向四爺求助,四爺微微一曬。還未等四爺說話,黃定州那邊開腔了。

「一派胡言!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我堂堂朝廷命官,豈容你用這莫須有的罪名羞辱!」他一邊說著,身後的打手一邊悄悄向我們圍攏過來。

我露了怯,他以為抓住了把柄,雖然對我們的身份還游移不定,但看來是要動手了。若真是這樣的話,我們終究勢單力薄,遲早要吃虧。

「你們還等什麼?給我把這幾個蠱惑民心、目無法度的亂臣賊子抓起來。」黃定州已經迫不及待了。

我心說︰小子你是活膩了!皇子你也敢抓。哼!等會兒不是我沒法收場,是姓黃的你不知道什麼下場!可現在這樣的情勢,對我們卻是大大的不利。

沒辦法,只好再嚇唬嚇唬他︰「姓黃的,你的罪雖說殺十次八次都不夠,可今兒你若敢踫我們一下,那可就是誅九族的大罪,你自己掂量吧!」

看來我的話他還是听進去了,雖然攻擊的形勢還保持著,可他並沒有馬上行動,一時雙方處于僵持狀態。

听剛才四爺的話好像是有所準備,可這會兒看他也沒什麼動靜,只冷冷盯著姓黃的,不知到底有什麼計策。

忽然樓下一陣騷動,「咚咚咚」的腳步聲傳來,一隊衙役上樓來一字排開站在黃定州四周。黃定州面上放松了許多,笑容也露了出來︰「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誅我九族!來呀!給我拿下!」

我不由地緊張起來,他們本來就人多,又在他的地盤上,若他硬來我們也是很麻煩。現在他又來了幫手,他盡可以名正言順地抓我們關進大牢,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怕是也沒人知道。

看看四爺十三爺,他們倒是沉得住氣,以靜制動、伺機而發。我也深吸了一口氣,一切都還是未知數,我可不能先自己亂了陣腳。

見我們不驚不懼也沒打算逃,黃定州又有些猶豫起來,瞪著兩眼琢磨。此時樓下似乎又有輕微的騷亂,不過很快就沒了聲息。一抬眼,福兒上了樓,看見這陣勢有些意外,可還是轉到四爺身邊悄悄地說了什麼。

四爺看了十三爺一眼並沒說話,只等著黃定州的動靜。可黃定州似乎還沒拿定主意,見福兒來又有些若有所思。

「黃定州,你可認罪伏法?」四爺終是開口了,聲音不大但極是威嚴。

黃定州說︰「我沒罪,為何要伏法?再說,你們到底是何人,想要誣陷我可有證據?」

「那你可敢到外面瞧瞧?」四爺還是平靜無波。

「有何不敢!別忘了,這可是在潞州!」黃定州也夠得上鎮靜。

四爺做了個請的手勢,看來已成竹在胸了。黃定州鼻子里哼了一聲,在手下的簇擁下往樓下走,我們也都跟著下去,自然看熱鬧的人也都鬧哄哄地跟了來。我悄悄地松了口氣,跟著眾人走出了酒樓。

酒樓外的空地上早已圍滿了人,意外的是,一隊官兵把眾人都擋在外圍,看打扮並不是潞州的。

見我們出來,一個當官模樣的人走到四爺十三爺面前見禮,自稱是駐守潞州的總兵,听候四爺的調遣前來听差。原來,四爺早派了福兒去兵營調兵,此刻剛好到位。沒等黃定州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就被官兵拿下,那些打手衙役也被暫時押了起來。

「你們竟敢隨意拘押朝廷命官,該當何罪?」黃定州仍是架子不倒,也至今也沒弄明白是什麼人找他麻煩。

「帶走!等人證物證齊全,看你如何抵賴,到時也自然會讓你死個明白!」四爺雖面色如常,但眼神凌厲得像岩石下的閃電,黃定州不禁打了個寒戰。

一場較量終于塵埃落定。此後三天,四爺十三爺每天都在府衙審案。起初沒人敢喊冤,可後來擊鼓鳴冤的人差點擠塌了衙門大門,著實累壞了兩位爺。黃定州在人山人海的控訴中終于認罪,還供出了更多更大的貪官污吏。只是事關重大,四爺秘而不宣,只派人送了加急密函進京,只等聖旨一到,黃定州就要人頭落地。到時,新任的知府也將到任。

這幾天走在街上,人們久違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大街小巷終于要恢復到正常的狀態了。有時候,一些不認識的人會友善的打招呼。一開始我倒沒怎麼在意,後來還有人見了我就抓起自己攤上的果子、點心硬塞。喜子笑著說,人家知道我們,都拿我們當青天大老爺,當潞州城的恩人呢!

這樣一來我反而不敢隨便上街了。雖然那種受人擁戴的感覺真是不錯,可有時候他們熱情的過了頭,我有點受不了,索性躲在客棧里還清靜些,正可以享受一下又軟又舒適的大床,好好睡幾個好覺。因為我們住在這家客棧,掌櫃的這幾日特別驕傲,對我們也極盡所能地照顧,還好說歹說不收銀子。

終于,四爺十三爺把衙門里的事都理順了,也都安排了專人每天來往于衙門和客棧間傳話,才稍稍輕松了一些,我們才有功夫坐下來閑聊。

自那日大鬧酒樓後,十三爺就只喊我柳爺了,四爺偶爾也喊幾聲。最可恨的是喜子,干脆就不叫「姐姐」,只柳爺長柳爺短地叫,也不管我是真生氣假生氣。還有更讓人生氣的,這幾天喜子見了我不叫柳爺了,可那忍不住樂的神情讓我很是狐疑,問他又吞吞吐吐的不肯好好說。

原來,現在外面說我什麼的都有。最可氣的是說,我們是皇上派來的欽差,拿著尚方寶劍專門來懲治黃定州。而我,這個柳家大小姐,是個太監——柳公公,宮里來的,所以才看起來听起來像個女的。

听了這話我鼻子差點沒給氣歪了,納悶怎麼好好的我就變成了公公!生完氣就再也不肯穿男裝了,更不肯出門。

這天吃中飯又說起那日酒樓上的事,喜子又眉飛色舞起來。

「柳爺那日別提多威風了!就這麼一扔,那盤菜就全扣到了那個管事兒的身上,把他氣得!」喜子邊說邊比劃。福兒當時不在,當然听得驚異。

十三爺也添油加醋地說︰「那是!我們柳爺眼楮一瞪,那姓黃的就全招了,再也不敢放肆了,還想請柳爺吃飯,是吧?!」

我低頭吃飯,連翻白眼都懶得翻,愛說啥說啥,他們自己樂就成。可余光中看見四爺也有些忍俊不禁地笑,只好堵了耳朵不听。

「噯噯!說你好話如何還不愛听?」十三爺還故意問,「柳爺近來脾氣大了,你們可得當心點,回頭生氣了就難辦了!」

我指著身上的衣服說︰「十三爺,我是四爺的丫頭,不是什麼柳爺!」听著他叫柳爺,想起柳公公,我就心煩。

十三爺還沒說話,掌櫃在門口稟報︰「各位大人,有人求見柳公公!」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沒好氣地說︰「柳公公死了!」說得掌櫃的一愣。

十三爺早笑得不行了,拍著桌子跺著腳。

四爺忍住笑說︰「不可!柳公公現在可是潞州城的恩人。這樣說,滿城的百姓明日都該來吊唁了!」又吩咐掌櫃,「就說柳公公已回了京。」掌櫃才告退。

我看著四爺沒話說。他居然也跟著他們一起笑,見我一副苦瓜臉更是笑得不行。直到我扔下碗跑回自己屋子,還听得見他們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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