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微夏 77、逆光

作者 ︰

「不要我陪嗎?」。透過電話,若奕的聲音帶有一種穩重感。

「嗯,不用了,你忙吧!我只是想一個人逛逛。」汐墨知道他最近公司忙,很善解人意的拒絕了。

這段時間他當然很忙。蘇氏公司接了一筆美國公司下的大單子,慎重的很,數據和計劃都需要很精密而且還得要保密。一旦出了什麼紕漏就算違約,違約金更是大的驚人。

這些,在蘇若奕告訴她之前她就知道了。

掛完電話,她輕倚在路邊的欄桿上,默默的望著海岸線。海面很平靜,沒有波濤洶涌得嚇人。可是天空什麼飛鳥也沒有,不藍也無像棉花糖一般的雲點綴,安靜得讓人心中頗不寧靜。她忽然想起有人說過,在海上暴風雨來的前夕是死一般的平靜……

感覺頭有些微微的痛,她搖搖頭離開了那靠海的地方。原以為在海邊心會寧靜下來的。可是,她發現根本就不行。

像一縷無家可歸的幽魂,四處游蕩,東瞅瞅西瞧瞧。當她再次回過神的時候,一抬眸,看見的竟是夏青黯帶她去過的那家裝飾豪華的餐廳。

好像,好像她這一整天的游蕩都只是為了來到這里一般,這里是她的目的地。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腳步怎麼就停在了這里。

「逆光。」她輕輕呢喃著這餐廳的招牌。也算她是多麼的不細心,來過這里兩次都從來沒有注意過這家店的招牌。這兩個字掛得很高,如果不刻意去找尋這家店的名字是無法一眼望到的。也許「逆光」只是這家店的老板所喜歡的一個詞,也許這對起這個名字的人來說有一定的意義吧!但是,這是別人的事,她覺得她想多了點。

想要離開這里,可是卻邁不動步子。眼前浮現的不再是那兩個並不起眼的字,而是和青黯一起來到這里的場景。

第一次他帶她來,在她小小的抱怨卻又欣喜中踏進這里。遇到了她以為是踫巧遇到的濤濤那個一直叫她「媽媽」的可愛小男孩。

第二次,他帶她來這里,是在他從廢舊的儲藏室里救出她後。她記得送走濤濤後他對她戲謔的話語,記得他那時那雙閃著微光的眸子。

記憶都是帶有一種魔力的,在汐墨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她便無比堅定的相信了這句話。

她已經推開了那扇旋轉玻璃門,進入了這閃著無數水晶微光的世界里。優雅的鋼琴聲縈繞著,服務員帶著最美好的笑容忙碌著,這一切和當初來這里時大抵無異,讓她有恍如時間定格的錯覺。然而西瞧瞧,總是和往日不同的。

「小姐,歡飲光臨,請問需不需要我帶您入座?」服務員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汐墨這才發覺她正傻傻的一個人站在離門不遠的大廳中央。大概是這樣站著太傻,服務員便來幫忙了。

「誒,濤濤媽,這邊!這邊!」

正當汐墨要拒絕然後出去的時候,一個似乎曾經听到過的聲音隔遠了響過來。一個回頭,那吃飯也要戴副墨鏡的人和對面坐著的那矮小卻鬼點子多的小不點,不正是那位古怪的大明星和她古怪的兒子嗎?

但好歹,汐墨不會尷尬了。

「嗯,我已經看到他們了,謝謝。」說完,汐墨大步向他們母子走去,不再回頭。

「媽媽!」

汐墨還沒走近,濤濤就撲了過來,臉蛋興許是因為高興,紅彤彤的,像只紅隻果。

「長這麼大也不害臊啊!」汐墨笑笑,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小腦袋。

「孩子抱媽媽天經地義的!」濤濤紅著臉嘟起嘴道。

「是是!」汐墨笑著點點頭,和他一起入座。

眼前的女人一副黑色的墨鏡將眼鏡遮得嚴嚴實實,汐墨只能看到她嘴角的笑意。這個女人,也是個好人,她一直是這麼覺得的。

但是汐墨總覺得,這個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的女人,是極羨慕的看著她的。因為她享受到了濤濤的無數聲「媽媽」。雖然濤濤媽不介意,但不代表不羨慕。汐墨也覺得她也是個可憐的人,在母親這方面看來。

「你好阿姨!」汐墨有禮貌的說道。

「嗯。我家兒子眼光就是不一般,看女孩子看得準!」女人笑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上次去接濤濤去得匆忙,也沒和你多聊聊,看來我們還是有緣得很,又相遇了!說不定更有緣呢!」

「或許吧。」汐墨听著她的最後那句話,立馬明白了她話中的話。

「或許我不該過問您家的家事,但濤濤是個很好的孩子,我覺得他是愛您的,只要您多陪陪他便會體會到的。我想他也非常需要您細致的愛。」汐墨正經道。

或許以後都見不到他們了,她想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完。

濤濤愛他的母親,非常愛。汐墨帶他睡覺的那些晚上,她都看見睡夢中的他呢喃著夢語流著白日里不敢流的淚。

他的夢囈永遠是︰「玉清」、「媽媽」、「玉清媽媽」

所以汐墨明白一個從小無父、沒有得到母親照顧的孩子是多麼的渴求母親的關愛。

「我知道。」玉清微微點頭,聲音帶有一絲嘶啞。也許她那隱藏在墨鏡後的眼楮是紅的了。

「嗯。」汐墨微笑。

玉清低頭思索了會兒道︰「我以後會好好帶他長大的,我決定退出演藝圈了。」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淡淡。

「退出演藝圈?為什麼突然這麼決定?」汐墨不解。

「濤濤他爸結婚了,我再待在那個圈子里也沒什麼意思了。還是好好的補償濤濤最重要。以前我是為了能讓那個負心漢隨時隨地都知道我在哪,然後來找我,過平常人家的幸福生活。現在不需要了。唉!」她微微嘆氣。

「這樣哦。阿姨,我支持你!」汐墨听後感慨了一下又微笑著說。

女人露出了一個笑容,不知是開心還是苦澀的笑。也許在演藝圈混久了,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的哪個動作哪句話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但汐墨覺得,這個笑,是心酸苦澀的。

「汐墨,青黯是個好孩子。他最近好像不怎麼高興」女人試探的說著,卻不想汐墨沒在听。

汐墨一听到「青黯」兩個字就急忙面對濤濤說話了,她不想再听這樣的話了。

不听他的消息,才會舍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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