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慕容止突然大喝一聲,隨手抓起一把棋子凌厲的向外擲去,棋子破窗而出,在半空中被人打落在地。
慕容止神色一凜,終身一躍,人便來到了門前,雙手猛地拉開房門,寒冷的夜風中,他的白衣獵獵飛舞,在這清冷的月光下,俊美如玉的臉上,透著鬼蜮修羅般的煞氣,直讓人心驚膽顫。
沈離皺了皺眉,從軟榻上坐了起來,裹上披風,跟在慕容止的身後出了房門,她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今夜若是慕容止出了什麼事,她也討不了好去了,如今她重傷未愈,慕容止又內力虛空,看來今晚少不得是要背水一戰了。
「小離兒,你怎麼出來了?」慕容止見沈離不過片刻便凍得嘴唇青紫,苦笑著開口問到,其實他也知道,今晚他大概是要連累她了,只不過,這些人若以為如此輕松就可以拿走他慕容止,那可真是天方夜譚!
沈離沒有理會慕容止的明知故問,只是腳步沉穩的走到了慕容止的身旁,看了滿臉陰鷙的慕容止一眼,轉頭看著面前殺氣騰騰的圍作一圈的黑衣人,輕啟朱唇淡聲說到︰「我最怕冷,你們卻偏要逼我出來吹冷風,實在該死!」
沈離的聲音很輕柔,語調也很平緩,然而听在一眾黑衣人的二者,卻是本能的生出了一股懼意,盡管面前的女子看起來很是無害,但殺手的本能卻早已先于理智感知到了危險。
「今夜我們只取慕容止性命,與你不想干,還請不要多管閑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為首的一名黑衣男子凶狠的盯著沈離,冷冷的威脅到。
「不客氣?」沈離挑了挑眉,冷冷的說到︰「從來只有我對人不客氣,還沒有人敢對我不客氣!」
說著,沈離已發動了攻勢,她的梨花飛雨,似乎有好久好久沒有使過了,本來自從怪醫師父過世之後,她已不想再沾染血腥了,然而如今看來,是她太天真了,連靈魂都已被染上了黑色的人,是注定做不成天使的。
當沈離的梨花針如漫天飛雨向黑衣人刺去的時候,慕容止一個旋身,將後背交給了沈離,奪過一把劍,全身心的加入了戰斗,盡管他如今內力只剩不到三成,但要想殺他,也沒那麼容易!
冬日寒夜,即使畏寒如沈離,如今也早已是滿頭汗水,臉色愈加的蒼白了,雪白的披風也染上了點點妖冶的梅花,慕容止似乎也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了,劍招都不如開始那麼凌厲了。
然而大半個時辰下來,黑衣人似乎一點也沒有減少,倒下了一批又有新的一批補上來,似乎今晚拼了命的欲置慕容止于死地。
「如此大動靜,難道慕容府的護衛竟是半點不管嗎!」逐漸感覺到體力不支的沈離,一邊御敵,一邊沉聲問到。
慕容止眼神幽暗,一劍解決了一個黑衣人,冷冷的回到︰「只怕有人巴不得我早死!」
盡管心里早已有了猜測,心知若有人前來救援也早該來了,如今听了慕容止的話,沈離還是免不了心里一沉,眼神決絕的將出門前藏在袖中的白玉笛橫在了唇邊。
見沈離的動作,慕容止眼里閃過一絲疑惑,眼前沉冷弄笛的女子,似乎和記憶中的某個影子重合了,慕容止愣了愣,隨即手上的招式更加的陰狠凌厲起來。
沈離其實也知道此舉無異于在慕容止面前自曝身份,然而此時她也實在再無它法,對手實在太難纏,而她自從想定決心修身養性,早已不再玩毒,一時間身上連配毒的藥材都找不出來,只好出此下策了。
在神醫谷的三年,沈離進步的不只是醫毒之術,在音律一途上更是有大成,盡管沒有「仙魔笛」在手,如今她一曲「離魂」竟也能操縱心志堅定的死士了,若是她內力充裕,解決眼前這些殺手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在沈離笛音的助力之下,慕容止很快就打亂了黑衣人固若金湯的陣型,不到半個時辰,黑衣人的數量便減少了一大半,然而盡管局勢好轉,慕容止和沈離的心里都沒有絲毫的輕松。
隨著時間的流逝,黑衣人越來越少了,然而沈離也越來越感覺到有些心力交瘁,笛音也開始有些滯澀。
慕容止不安的看了身畔的沈離一眼,眼神一暗,凝聚全身內力揮出一掌,借著掌風,身體縱躍出包圍圈來到了黑衣人首領跟前,手中的長劍迅如閃電的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叫他們住手!我知道你們是死士,根本不怕死,不過今日即便你們全都戰死了,也別想達到目的!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想取我慕容止的性命沒那麼容易,來日方長,我等著她!」慕容止陰冷的看著黑衣人,威脅著說到。
黑衣人絲毫不顧脖子上滲著寒氣的劍刃,只神色冰冷的看著在沈離的笛音下開始自相殘殺的,良久,終是心有不甘的對著空中喊了一句︰「全都給我住手!」聲音灌注了內力,響徹了整個芷園。
見慕容止已制服了黑衣首領,沈離無力的垂下了雙手,狠狠地壓住上涌的氣血,神色淡漠的站在原地,掩在披風中的雙腿隱隱有些發軟,然而她知道,敵情未退,她還不能倒下,絕不能倒下!
在黑衣首領的指揮下,一眾黑衣人很快的便消失不見了蹤影,甚至連地上的尸體也在眨眼之間消失了個干淨,只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提醒著剛剛那一場生死大戰是如何的驚心動魄。
幾乎是在黑衣人撤退走的一瞬間,沈離再也抑制不住體內氣血的翻涌,猛的噴出一口鮮血,人也搖搖欲墜,直直的向著地面倒去。
「小離兒!」慕容止驚呼一聲,提氣向著沈離躍去,雙手牢牢地接住了沈離摔倒的身軀。
听到慕容止的呼聲,沈離睫毛顫了顫,似是要睜開眼來,然而終究是沒能做到,頭一歪,昏死在了慕容止的懷里。
慕容止摟著沈離的雙手一緊,艱難起身,將沈離抱緊了房間,為她接下披風,輕柔的將沈離放在了床榻上。
剛剛他已搭過她的脈了,脈象有些亂,然而如今他的情形也不太好,即便想要為她輸送內力暖身也做不到,只好隔著被子緊緊的將她抱在懷里,心里祈禱著鬼醫能夠盡快的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