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被丟棄在了黑暗中,孤獨地在暗色的寂寞中承受一切梟皇囚寵19章節。我只是他一個玩偶,高興的時候捧著玩兩下,厭棄了就隨意丟在一個角落。
三天來除了送飯的老嬤嬤,我再也沒有接觸到其他任何人。
「咳咳……」胸口一滯,我咳了出來,又是一口鮮血。視線已經有些模糊,身體也開始癱軟無力。我想我是毒發了吧。
胤兒在哇哇地哭著,我想哄他,卻連輕拍他背部的力氣都沒有。
「或許他們是對的,娘應該把你交給其他人的。娘或許陪不了你多久了。你還這麼小,肯定記不住我……」看著皺著小臉哭泣的孩子,我也潸然淚下。
傴僂著腰的老嬤嬤將飯盒放在門口,用蒼老的聲音對我說︰「夫人,吃飯了。」
我半撐起身子,用盡全身的力氣對他說︰「嬤嬤,你把孩子抱走吧。」
嬤嬤不知是愣住了,還是不屑于回應我的話,竟站在原地沒有反應。我繼續解釋︰「他究竟是皇孫,不該陪著我在這里。求你……將孩子交給殿下。」我想搬出胤兒皇孫的身份,至少能讓她有些敬意。
老嬤嬤感慨地長嘆,抱起胤兒,對著臥在床上的我說道︰「夫人,其實你何必和殿下鬧成那樣。」
我苦笑著閉上眼楮。不再看胤兒哭著離去的模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和他鬧,只是覺得心好痛。若是以前,我定不會傻到和他起沖突。或許……是我變得貪心了吧。是不是每個女人都會本能地會渴求更多,希望自己愛著的男人更愛你?
我不知道在黑暗中沉淪了多久,最後是一個溫暖的聲音將我喚起。
「我帶你出去。」他這麼說。
我努力撐開眼楮,看見的就是一身淺紫長衫的七皇子,他正努力地抱起我往外走。
「不用了。」我淡淡地說。
他低頭看著他懷里的我,鄭重地承諾︰「雖然……我可能不及皇兄那麼愛你,但是我也不會忍心如此傷害你。」
我又閉上眼楮,嘴里泛出苦澀的滋味。
他很愛我嗎?
在外人眼里他對我的是一份真情,可為何我卻常常感到心寒?
「把她放下!」一聲怒吼又將我從對愛情渴望的沉湎中回神。阮佑昶拔出長劍直抵著七皇子阮佑明的脖頸。他目光寒澈,仿佛要凍結一切。
「皇兄,恕我不能照辦。」七皇子頗為鎮定,甚至在劍更靠近他的皮膚是眼楮都沒有眨一下梟皇囚寵第十九章妥協章節。
「把、她、放、下!」阮佑昶再說了一遍,一字一頓,多了一份霸氣,一份命令,卻少了該有的情意。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東西被奪走,換成是其他東西,他也會這樣吧。
阮佑明極認真地看著阮佑昶︰「皇兄,有些人這一輩子就只能遇到一次。一旦錯過,世上就再也不會有了。皇兄既然不懂得珍惜,為何不放手?」
阮佑昶突然陰測測的笑了︰「你以為本王真的不敢殺你嗎?」。
阮佑明沒有退縮,淡然地站著,卻不知這般的鎮定,已經成了一種挑釁。阮佑昶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他是真的會下手的。
我正欲從阻止,只听見身後一個婦人的聲音。「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婢女,也能讓皇上的兩個好兒子反目成仇。」語氣听來很是淡漠,卻透著一種威儀,有歲月沉澱的渾厚,卻仍舊帶著小女孩的調皮。
阮佑昶收起了劍,但認識忿忿地哼了一聲。阮佑明面露驚訝︰「兒臣見過母後。」
我這才知道站在面前的儀態萬千的婦人就是當今的皇後娘娘。
「她再這麼被你們折騰下去,可就沒命了。」皇後的話依舊冷靜淡然,听來讓人容易誤會她正在和宮妃們在閑適的時光中結伴賞花。
阮佑昶將我從七皇子手上奪過,抱著我進了明德殿。
皇後坐在床沿,將縴縴玉指搭在我的手上,沉吟了一會,莞爾道︰「這毒是陰損了一點,但是也不算無藥可救。只是她積毒已久,要清除恐怕沒那麼容易。」
她瞟了阮佑昶和阮佑明一眼,「你們都先出去。我要給她針灸排毒。」
堂堂的一國之母真的為她一個婢女針灸。更讓我驚訝的是她精湛的醫術。羅大夫原先是宮中的御醫,連他都覺得棘手的毒,卻在皇後看來可能只是有些麻煩而已。
她捻起銀針,在我身上各處落下。
「昶兒從小便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事情。要君臨天下不是什麼輕松的事情。即使他生下來就是皇長子,可是他的父皇卻並不認定他是皇儲。他這些年一直步步為營,很辛苦才護著自己的地位。」她一邊落針一邊說著,語氣中依舊淡然,故意想將其中的感慨收起來,卻只讓里面的傷感更明顯。
「如果你受不了在他身邊如履薄冰的日子,本宮勸你還是早日離開好了。說實話,你不適合。」她落下最後一針的時候,也替我落下了定論。
我的目光黯淡下來,趴在床上轉了頭,不再看有著刺眼陽光的方向。
身體的虛弱,心靈的疲憊,早就將我折磨地遍體鱗傷。我連胤兒都可以放棄,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皇後收了我身上的銀針。我穿上衣服,身體頓時覺得舒暢了許多。
「謝皇後娘娘。」我朝她行了一個大禮。
她稍一莞爾,朝我擺擺手︰「不必了。若不是阿昶求我,我是不會理會的你的死活的。」
心顫了一下,仿若那細細的銀針不小心扎進了心底,引起一片不大的痛楚,卻很難受。
皇後走後很久,阮佑昶才來看我。我知道恭送皇後離開的禮儀並不簡單,即使是母子,也要先國禮後家禮。折騰下來,應該也要不少時間。我剛喝下藥,正坐著等他。
他似乎預感到我要和他說什麼。眉頭深鎖著,緊緊盯著我,像是要把什麼永遠記在心里。
我微微一笑︰「你說過如果不能保護我,就放我走。」
他渾身一顫。我不去看他的臉,繼續嫣然說道︰「我已經中毒許久,這就是你不能護著我的證據。還請殿下放奴婢自由。」
他緩緩閉上了眼楮,終于做了決定。
「好,你走吧。」他端詳我的臉,「但是先把病養好。」
我盈了一禮,道︰「謝太子殿下成全。」
他不再看我,漠然轉身離開。
隨著我身體一天天的好起來,分離的日子也一天天近了。
八年前我被強行拖進這個大院,八年後,在相同的季節,我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出了這座高牆。
我坐在轎子中,任憑轎夫們把我越抬越遠。
寒風中突然傳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
轎子听了下來。我撩開轎簾,看見他坐在馬上,
「我反悔了。」他孩子氣的向我宣布。讓我有些哭笑不得。
他把我拉上馬,把他身上的皮裘披在我身上,駕著馬兒帶我回到東宮。
我窩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再一次妥協。
其實我是眷戀他的懷抱的。其實我已經離不開他。
可是這條路必定是坎坷崎嶇。我並不是堅強的人,我甚至不敢肯定愛對于我來說到底可以持續多久。或許一個轉身,一個眨眼,原先的海誓山盟就回歸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