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意到我的目光，勾起了嘴角，得意地看著我，像是故意在挑釁梟皇囚寵第三十八章挖眼章節。而阮佑昶正在和鬼面男說著話，並沒有注意到她。
倒是胤兒有些疑惑看著我們兩個，小腦袋轉來轉去的。
我看著阮佑昶，無奈地苦笑。
他這算是痴情嗎？弄死了柳冰潯，再找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人？是來欺騙自己還是干嘛？
不，就算是念及舊情也不可原諒。他不該這樣的！
算了，我有什麼資格？在他心中，柳冰潯已經死了，難道我能要求他為她的死而自責緬懷一輩子，讓他永遠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中無法自拔嗎？
不，不該這樣的。
若離去，則忘記。
紅塵中，相遇于剎那，相忘于江湖。
如果相愛，則生死相隨。若無法再愛，則豁達從容。
可是為什麼我會止不住悲傷？
因為我還記得啊……
因為我的記憶還停留在長安啊。而他們的生活已經往前進。
無論我在過去如何守望，也等不到身處未來的人了。
他們回不來，我追不上去。注定是一個悲劇。
我離去時，未央宮的景致一樣不變，依舊宮闕壯麗，延亙阡陌。
我從皇宮回來，而鬼面男卻一直留在內醫院煉制解藥。
三天後，他回來了，把東西往桌上一放，回到房間睡大覺了。
鬼面男唯一的好處就是他對萬事都事不關己，所以他不問為什麼我願意用眼楮換孩子的性命。更不會問為什麼我從宮里回來之後就郁郁寡歡。
他只是提醒我︰「記住我們的約定，你的眼楮。」
我以為他會立刻動手，沒想到他卻說並不是想把我的眼楮當魚泡踩，而是想把它們泡在他特質的藥水中，保持新鮮。等他想看的時候就撈出來看一眼。
我听得渾身直打顫。
等他休息夠了，我們回到蜀國邊界和孟未元會合。
孟未元看起來很不好。
他渾身發紅發燙，每日被病痛折磨的痛不欲生。我沒有生的他的怪病，所以無法體會他的痛苦。
見到我們，他依然臭臉以對。只在我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我︰「你孩子的病好了嗎？」。
「豫國皇太子是你孩子？」一旁的鬼面男突然插嘴。
孟未元顯然有些不敢想象。
「你是豫國的皇後？」他問我梟皇囚寵38章節。
我平靜地搖頭，說︰「不是。你應該知道，豫國現在的皇帝登基的時候把後位留給了已死之人。我是個活人，我自然不是她。不過我和她有很深的淵源。我一直將她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
這個解釋大體上搪塞過去了。我知道他們對我還有疑惑，但是除了我以外，還有誰能相信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呢？
我們留在這里，一直等到鬼面男將孟未元的病治地差不多。
等回到蜀國，他的病已經無大礙。
「你的熱毒基本根除。往後的半年中，你只要每個月來復診一次就可以。」鬼面男低頭寫著藥方，一邊囑咐。
孟未元靜听著，從懷里掏出一塊令牌，兩人交換︰「根據約定，這是去堯山的通行令。」孟未元將藥方收進袖中，他轉身欲走。
「你不來送我嗎？」。他突然對我說道。
我點點頭，隨著他一起走出黑暗的藥廬。我們走的很慢，一路無言，在崎嶇的山路上徜徉。直到走到一段明顯更寬闊更平整的山路，說明這里離山下已經進了。
「我想我該回到藥廬去了。」周圍的氣氛實在讓我尷尬。
他猛地抱住我，用力地把我揉到他的懷中。
「你喜歡什麼樣的人，我可以改的，我都可以改……」他的手還在收緊。我被鎖在其中，感受他胸膛的熱度，他沉重的呼吸。
我嚅囁，總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被哽住。
他似乎了解了，推開我。
「不要說話！不用說了……」他扶著額頭。我看不見他的眼楮，也就不知道他究竟是何種心情。
他轉身快步離開，絕決地仿佛永遠都不會回來。
我歉然地望著他遠去。
對不起，你只是不是他。
回到藥廬，就看見鬼面男陰森地看著我。
「現在該到你履行承諾了。」
我手一抖。回頭望了望蒼茫大地，芸芸眾生。
要得到必須要失去。
這是定律。
我用自己的眼楮換回兒子的健康。我覺得值。
我隨著他走進暗室。他將我按在椅子上，抽出一把刀，他鮮紅的舌頭舌忝過冰冷的刀鋒。
他要怎麼做？我開始發抖，害怕是難免的。因為就算沒有經歷過，也知道挖眼是多麼刺骨的疼痛。
我流出了眼淚。
他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暗紫色的唇第一次勾起︰「真漂亮……紫瞳一族的人，也就只有眼楮最迷人了。」
他用欣賞的目光看著我的眼楮，將一顆藥丸塞到我嘴里。
「放下睡吧，不會太疼。」
我漸漸眩暈、無力，很快昏迷過去。
在一個接連一個的噩夢中，我驚醒過來。我還躺在剛剛的椅子上。我的眼楮也在我的眼眶里！
莫不是鬼面男大發慈悲決定放過我了嗎？
突然一股惡臭飄來。我捂著鼻子看過去，那個身影，是冷面男，他正攪著一罐不知道什麼東西。
「你……你……」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鬼面男專注于那罐臭烘烘的東西。
「醒了就好好出去看看吧。」他說。
要不是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沙啞低沉，我還真以為換了一個人呢。
「那我們的約定……」
「有人用其他的代價來換你的眼楮。而且我發現留著你的眼楮，比挖下來浸在藥酒里會更好。」
是孟未元嗎？他用的什麼代價？說不定被這個怪人給狠狠敲詐了吧。
我心中狠狠鄙視鬼面男。
鬼面男這時卻突然站起來，嚇得我差點腳下一滑而摔倒。
他拍拍手除去手中的污漬，然後不經意地對我說︰「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忘記告訴你了。」
他走過來，伴著一陣惡臭。
「我在你身上中了蠱，記得可別亂跑。會死人的……」他最後幾個字說的越發的滲人，活生生激起我一身雞皮疙瘩。
「我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那傻皇帝一日不兌現承諾，你就一日走不了。」他奸詐地笑著，讓我十分想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