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佑昶的表情幾乎是在瞬間由散漫變成驚訝梟皇囚寵第四十九章遺忘章節。
「是你？你還活著？」
他月兌口而出的話令我渾身再次顫抖。看來之前他真的有派人來殺張翠萱。然而對我來說，更重要的是，他沒有認出我是柳冰潯。
真是可笑。我是在期待什麼？期待他無論我的面貌如何，僅憑感覺就能認出我？不，不可能。他如何能看出我？他只是皇帝，他不是神明。
我收回手，平靜的，又有些茫然地看著他︰「萬歲剛剛是在和我說話嗎？」。
他皺起了眉頭。記憶中他總是喜歡眯起眼楮，這讓目光更加銳利，以便讓他跟好地判斷。
「實在抱歉，小女子駑鈍，不知道皇上是在和小女子說話。實在抱歉。」
我太緊張，都不知道假裝平靜的自己，重重復復地說話。
「萬歲並沒有相應的癥狀。但是也不排除以後會染上。您最近要更注意淨手，切勿和生病的人接觸。」我收回手，退後幾步向他稟報。
他似乎並沒有在听我說話。他的目光更深遠，正在試圖通過我的臉看到更深處的東西。半晌，他說︰「看來朕認錯人了。」
認錯人了……
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柳冰潯，就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張翠萱。
一切都有可能，不是嗎？
可以銘記，同時也可以遺忘。
我垂下眼，「小女子告退。」
「站住。」他喊住我，而我已經退出一丈遠，听到他的話突然頓住腳步。
「讓朕再看看你。」他突然扯著我的手，將我拉進他的身邊。
我仿佛又回到舊日的時光。
他霸道的目光，專注的視線，看透一切的睿智。
是時光靜止了嗎？所以我們彼此都忘記了呼吸。
這熟悉的感覺，是否證明一切都曾經存在過，而我是柳冰潯，他是太子，我們曾經相愛過？
「皇上，柳妃娘娘突感不適。」太監來報告
他忽的丟開我，轉身離去。「擺駕！」
他一陣風似的離開，卻像風突然回旋，他轉身看著我。
「你跟著一起來。」他命令道。
「小女子可能不太適合。」我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你不是大夫嗎？」。他的話是不容置疑的梟皇囚寵第四十九章遺忘章節。他一直如此。我除了跟上他，別無選擇。就像我在東宮的那些年。我別無選擇。
隨著鑾駕到了柳妃的寢宮。柳妃蹙眉顰胸地出來迎接。
「皇上……妾身拜見皇上。」她在傾身的時候整個人幾乎都要栽倒。阮佑昶上前及時扶住他。
「身體要緊。」阮佑昶將他抱在懷里柔聲說著。當他轉向我時，目光變得凌厲。
「你給她看看。」他對我說。
我拒絕地退後一步︰「我不會。」
他的目光沉了下來，不用多說，他生氣了。
「魏先生讓你來，你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會？」王者的威嚴讓他不需要用多大聲來說話便能讓別人畏懼。
「不會。」我更往後退了一些，搖著頭拒絕。
「皇上不要為難人家姑娘家了。其實剛剛太醫已經看過了。妾身無大礙的。」柳妃溫柔地笑著，在他的懷中像一只溫順的貓。
心被針扎了一般，痛的讓我想扯下那什麼柳妃的臉皮。
至此我可以確信，這麼溫婉的表情不曾在柳冰潯的臉上出現過，她太倔強。從來不願意對任何男人示弱。就算是曾經傾心深愛的男人。
他不應該將她當成柳冰潯。因為柳妃根本不像，她根本就不是！
他怎能弄錯！
「你下去。」他冷睨我，轉身吩咐宮女︰「最近一定要多注意一點。要是柳妃出一點問題，朕拿你們是問！」
「是。」宮女們齊聲回答。
來時的風已變涼，過去的人已經不見。曾經的過往早已消逝，時間卻依然前進。
天下起大雨。瓢潑的雨水從天而降，拍打在身上很疼。我托著濕透的衣服走到家里。只有這里，我可以確定，有人還在等待我。
孟未元撐著傘在門口等著我，他的身後是我們的家，閃著橙色的溫暖的橘光。他一直都在。我只有他了。我跑過去抱住他。
「他認不出我……他抱著那個女人……為什麼……為什麼……」
我哭倒在他懷里。盡情地哭泣，仿佛不再有明天。
他在最開始的錯愕和疑惑中終于明白我的意思。他扶住我，嚴正地告訴我︰「你現在是我的妻子！」
「那又怎樣？」
他因憤怒的手指陷入我的肩胛的肉中。
「過去就那麼難以忘記嗎？」。他沖著我喊道。
「怎麼能忘？我怎麼忘！」我眼中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只有悲傷，滿眼滿心的悲傷。
孟未元放開我。雨水還在沖刷著，順著我們的臉頰成注流下。
蒼天是無情的，它不管你是傷悲還是欣喜，淒涼的風，冰冷的雨常常無預兆地下著，讓心冷的人愈發覺得傷感。
我終于稍稍冷靜了下來。懊悔盈滿心口。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冰冷發紫的嘴唇預示他在寒風中等待的時間。
他一直在等著我。即使是在這樣的日子，所有人都在被窩里，或者火爐前享受溫暖，唯有他在守著寒冷等待我的歸來。
我如何能對這樣一個痴心等候我的男人說那些話？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他曾經因為我而亡國，他放下一切，仇恨、憤慨，只因他愛著我。可是我卻死守過去，拒絕他進入我的心里。
他把傘塞到我手里，自己則黯然里走到屋子里。
他一定很傷心。我能感受到。
可惜不是所有過錯都能用一句「對不起」來彌補。人們必須為自己的過失承擔後果。
我一時的自我放逐讓我染上風寒，加上妊娠落下的病痛在時刻折磨我。
頭沉重地厲害。像是石塊壓在肩膀上。我強撐著身體站起來，卻四處找不見孟未元。
他去哪了？就在我遍尋他不得的時候，他回來了，穿著豫國的紫色朝服。
「你去見了皇帝？」
「嗯。」他抱住我，揉著我發暈的腦袋。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就算你不要我。」他在我耳邊輕聲低吟，仿佛在吟誦最美的詩句。
好。
我在心里悄悄答應。
我期待他用一生來兌現他此刻對我許下的諾言。
我將用余下的生命來等待他，正如他也用余生來等待我的愛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