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兩個字對我格外刺耳梟皇囚寵68章節。不想阮佑昶听見這個詞也不禁將頭轉向我。我呼吸一滯,全身都開始戒備起來。他若真的相信那個預言,我也無能為力。說到底,盡管我能悄悄給他下慢性的毒藥,但我的命終歸是握在他的手中的。
他慢慢收回目光,再次質問太監︰「那女人是誰可有人認得?」
太監面抖得和篩子一樣。「沒、沒有。只是非常漂亮……眼楮是紫色的。」
漂亮,紫色的眼楮……莫非是我娘?
我踢去裙子就明德門跑。
「冰潯!你去哪?」阮佑昶在後面叫我,隨即也追著出來。
我到了明德門,只見一地的尸體。他們身上的傷口都很整齊,能在廝殺中留下如此整齊的傷口,肯定是武功精進的人。
可娘會是這樣的人嗎?
不,怎麼會。從小,我都沒見過她大聲訓斥過誰。更多的時候她總是靜靜地佇立在我身後,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對我溫柔地微笑,臉上仿佛有玉一般的溫婉的光澤。
「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阮佑昶見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心中早有料定。
「看都沒看見過。臣妾怎麼會知道。」我垂下肩膀喪氣地說。
只求心中所想並非事實。
我回頭見阮佑昶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本以為今日我在鬼面男想毒害他的時候擋在前面能減少他對我的芥蒂,但經過這個紫瞳女子一事,恐怕他對我的存在會更加介意。
會不會在我再次威脅到他的皇位的時候,他會動手殺了我嗎?
等喧囂離去,鬼面男的尸體被抬了出來。他死不瞑目的樣子看得人渾身不適。
想謀害皇帝人,就算是尸體也會被千刀萬剮。我對鬼面男沒什麼深厚的感情。甚至于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他在暗中安排。
我和孟未元那一夜一定是他在暗中搞鬼。而後他又多番安排我進宮,並且適時暗示我下一步該如何走。
這樣的人肯定是蓄謀已久。只是死的這麼倉促實在可笑。
不過在他被碎尸之前,文皇後秘密出現梟皇囚寵第六十八章試探章節。她披著寶紅色的披風,她掀開帽子的時候,阮佑昶沒有久別重逢後的驚喜。
「母後。」他只是躬身行了禮。像是在祭拜祖宗牌位那樣面無表情。
「皇兒別來無恙。」
「母後也是。」
兩人想木偶一樣動嘴,臉上全部表情。這兩人可真是母子。
文皇後平靜如一潭死水︰「師兄的尸體我要帶回去。」
阮佑昶平靜如一汪深不可測的湖水︰「母後可知他先前想害皇兒?」
這邊的木偶又動嘴了。「剛知道。沒來得及救他。」
另一邊的木偶也動了︰「母後不覺得應該先關心孩兒是否受到傷害?」
「你不是沒事?」
「為人母者,不應先以自己孩子的安康為第一要務,怎的先關心別人?」
「抱歉。我先認識他的,理應先關心他。」
這兩人將木偶戲演得入木三分。我在一邊听得直想打哈欠。
「皇兒身邊終于換姑娘了。」文皇後說著將目光轉向我,「又見面了。」
「沒換。」阮佑昶固執堅持。
文皇後卻抓了我的手說︰「師兄走了,沒有人送行也未免淒涼,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一句話來不及說就被她一路拖走。
出了宮,來到鬼面男的住所。沅風見到他的尸體,扁著嘴就哭了起來。
「你哭什麼。他死了,他留下的醫書丹藥都是你的了。你好好看書,十年後你就是下一個神醫了。」我在一邊涼涼的說。死了這樣一個為醫不善的人,我不覺得有什麼可惜的。
沅風哼了一聲「人都死了,你就不要說風涼話了!」然後抹著眼淚給鬼面男黥面擦身。
文皇後默然在一旁不知看什麼入了神。
我好奇地走過去看。她手上拿著兩張紙一張寫著︰去長安,殺皇帝。另一張則是︰死。
「莫非是暗中有人指使他去毒害皇上?」我疑惑地自言自語。
文皇後只是長嘆口氣︰「師兄這一生,唯有情之一字看不開。」之後也沒有多言。
鬼面男入殮的時候,是我和文皇後合力將他抱入棺材中。沅風在一邊燒著冥紙。
文皇後替他把眼楮合上。
她收回手,一直貼在鬼面男臉上的面具突然滑落,另一半的真容得意顯現。我好奇多看了一眼,生生被他的容貌給震驚了。
雖然那個時代的記憶早已模糊一片,但我記得這張臉。他是那一夜的白衣劍客,那個讓我去長安報仇的人!
如果早些認出他,我或許就可以知道那晚的真相了。
呵,可惜命運竟然抓弄我至此。偏偏等人死了,一切才能浮出水面。
「他死的倒是安詳。」我看著他平靜的面容,沒有被突然刺死的猙獰之相,反而給人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師兄說過如果他犯下滔天罪孽,便可以不用轉世。所以他不停地殺一些無辜的人。一點點地累積自己的罪孽。他說,他如果可以在奈何橋邊,生生世世等待他愛的女子經過奈何橋的那一刻,那麼他什麼都不怕。」
我突然覺得有些諷刺。這個看似最無情的人,竟然是如此痴情的人。
料理完鬼面男的後事,我在宮人的接送下回了宮。
阮佑昶在檢查胤兒的功課。胤兒很厲害,夫子教的功課背誦流利,詞義句義也領會通徹。
阮佑昶對此很滿意。看見我進來,將胤兒推到我面前說︰「今日多虧你。胤兒,來謝謝母後。」
胤兒看著我,桀驁地抬起頭。最後把頭扭過去,嘀咕著︰「父皇那個時候早就醒了。是她擋在前面太礙事。」
「是嗎,你父皇那個時候已經醒了?」我笑得勉強。
胤兒別過頭表示不想理會我。
我轉向阮佑昶︰「如此看來,今天倒是我多事了。」
阮佑昶拉住我的手︰「我很高興你能擋在我面前。」
我低頭看著他的手,笑道︰「是啊。您現在若是不高興的話,那時候我選的肯定是和魏先生一起殺害你。不過我如果那麼做,現在恐怕和魏先生一樣死在您的劍下了。」
阮佑昶面色一僵。
「皇上,您這麼不放心我嗎?」。
到頭來,今日他只是在試探我。或許他連孟未元要謀害他也早就知道了。或許,他這次根本就是在裝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