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橘紅色的燈光煦暖,浮在邱墨雲的手上,珍珠般潤白的光澤鋪陳在他的手中,熙然細細地看著,卻听邱墨雲淡漠如水的聲音道,「腳,還疼嗎?」。
熙然一愣,便下意識地扭了扭腳上的筋骨,連忙抬頭微笑道,「謝謝總裁,不疼了殘情總裁的雙面情人47章節。」
邱墨雲嘴角輕勾,道,「不用謝我,既然是我造成,我有義務替你弄好,同時,我也不想明天因為你的傷而耽誤了我自己的行程,明天是悅盈妹妹的生日宴,到時你也一起跟著去。」
熙然頓時吃了一驚,低下頭去,皺了皺眉,心下暗暗浮上一股不安,他的想法,她根本便猜不透。
柳悅凝,那個千金大小姐,出了名的刁蠻任性,想來她就覺得頭大殘情總裁的雙面情人章節。
她是比她們低一屆的學妹,與柳悅盈的端莊典雅相比,柳悅凝當時是個十足的鬧騰鬼,而且憑著自己美色出眾,平常也沒少招惹是非。
這種時候,叫她一個惹人嫌惡的女人,跟隨她去參加柳悅盈妹妹的生日宴,她的下場用一句話形容再貼切不過了,老鼠過街,人人喊打。
似乎覺察到了熙然的思慮,邱墨雲凝了她一會,卻道,「該是吃點東西了。」
熙然聞聲,身體隨之坐了起來,眼中有絲急切,「總裁,這頓我來弄吧,冰箱里有些食材的。」
她心里存了絲幻想,可不可以做一些小菜給他吃?以前她便總是搶著給他做好吃地,有一次,她大言不慚地對他說,「墨雲,從現在開始,我要當你的媽媽,我要做好吃的給你吃,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當時他的表情,她這一輩子都忘不掉,那張俊美無暇的臉上有股被雷到了的震驚,同時,有些喜悅,有些苦澀,縱使他並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那時,眼中竟也有些朦朧。
不知為何,那一刻,她的心里竟然漫過了一些疼痛,因為墨雲的母親,也為自己的淒涼的身世。
說了也好笑,到最後,她倒成了他的女兒了,總是他對她體貼,無微不至。嘿嘿,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帥氣的爸爸了。
她心里碾過些酸澀,卻听邱墨雲冷聲道,「不想殘疾就老實呆著。」
過了一會兒,她听到廚房里乒里乓啷的聲音,心里竟突突地一喜,為防止再次受傷,她單腳蹦蹦跳跳到門口,卻見廚房里,男子雪白襯衣,秀頎的背影,仿佛墨染了的圖畫,叫人心神蕩漾。
那曾是怎樣幸福的場景,此刻,她竟能再次擁有,盡管只是片刻。
當她坐在椅子上,面前擺著他親手煮成面條,心里的歡喜和悵惘便如那面條一般,攪亂在一起。
忽然,她沉聲道,「總裁,對不起,今天是我的不對,我不該問那些不該問的事情,您讓我做的事情,我會做的,念惜姐對我有一飯之恩,我一定會報答的。」熙然凝著邱墨雲說道,聲音里有一絲沉啞的感覺,仿佛有什麼東西卡在咽喉中。
其實,她並不想去弄清楚那場大火之後的真凶,因為她覺得人世無常,時間匆匆流逝,她只想靜靜地呆在墨雲的身邊,即使他再也認不得她了。
邱墨雲聞言一怔,那雙幽邃深暗的眸微微抬起,面條里的熱氣慢慢地浮在他的臉,而後他手上的筷子一動,便有隨風拂去。「你似乎很是好奇我與念惜之間的故事,只是,那是別人的故事,與你毫不相干,不要自作多情。」
熙然渾身一顫,忽然覺得胃口全無,唇舌干澀地像是經歷一場大火,他手里拿著筷子,那筷子在剛剛包裹創口貼的地方摩挲著,一點點凌亂的痛楚次第而來。
是呀,那是別人的故事,她哪里來的權利去過問。現在,她不過就是一個局外人而已,她要做的便是做好一個棋子的份了。
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好好的去倒個什麼歉,這事情不提還好,一提……
她夾了一撮面條,小心翼翼地放到嘴里,那陌生又熟悉的味道一入口中,眼楮里竟然莫名地酸澀頓起。
那是墨雲做的面條,他做出來的味道,只是,她僅僅只是食客,那廚師的心,卻是無法再觸模的了。
「你這是又在做什麼?」不耐的聲音隔著安靜的空氣扣進耳中,她連忙一閉眼,將那惹人嫌惡的液體逼回。「沒有啊,我只是剛剛不小心燙著眼皮了。」她一臉笑意,遇上邱墨雲犀利的審視,那嘴角頓時便僵硬了。
此刻,邱墨雲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低眸看了一眼,又朝她看過去,隨後按了接听鍵。
「嗯……盈盈,我現在有事……嗯,還沒吃……好的,我馬上過來……好,待會見。」
邱墨雲將手機收起,又朝著對面偷听的人兒,眉目一沉,熙然只是將頭埋得低低的。屋內的氣氛有些凝滯,她也不敢再說話了。
只是,面條一絲未動,剛剛注意力全都在听他講電話了。
她真是犯賤,她都已經不再是他什麼人了,還要恬不知恥地取听那兩人恩愛話語作甚呢?沒有可能的事情,她卻忍不住不去听。
卻原來,心口里都是滿滿地疼,他剛剛和柳悅盈講電話時候溫柔的語氣,讓她心澀然。
他愛柳悅盈,她听得出來,那種溫柔,那絲在意,曾經也只是給予過她一個人的。
碗與筷的和聲,卻扣出了她心里的悲傷。
邱墨雲一推椅子,便站了起來,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慢慢吃。」
隨後,便是他離去時的背影,那樣的性感,卻也那般薄情。
門重重合上之際,她心里的那扇門也頹然跌落,她靜靜凝著碗里的面條,卷了些吮進口中,那熟悉的味道,卻像極了毒藥。
和暖的白色燈光太過刺眼,打在長長的桌子上,兩側楚河漢界,只是那邊棋子正好,卻無對弈之人。
淚水,肆意開來,她五指緊緊握成拳頭,肉色的創口貼上血跡綻開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