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的青蔥歲月 第五章

作者 ︰

16歲,高一開學典禮後班級的自我介紹上,看到坐在右側角落第一個的男生站起來面向所有人說︰「大家好,我叫木岩,畢業于……」坐在左側最後一個的我,因為輕度的近視和散光,眯起了眼楮。

17歲,某次語文期中考試結束,我走過木岩身旁去收卷子,他低著頭快速的對我說︰「快,第5、6、7題選什麼?」身為語文課代表的我,趁老師沒注意,俯子迅速的回答︰「ddc。」

18歲,高三晚自習前的課間20分鐘,我趴在桌子上被剛剛的理綜測驗搞到腦細胞陣亡,感覺到有個人挪了挪椅子坐到我身邊,之後陳奕迅的聲音隨著有些發熱的耳塞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進我的腦海,我側頭看到木岩在夕陽下翹起的嘴角︰「喂,這可是新歌吶!」

19歲,特意翹了課坐車去離學校有2個小時路程的某高考考點,趕在最後一門考試結束前10分鐘到達,我擠在烏泱泱的家長群中像等待新年鐘聲一樣翹首企盼。木岩在很吃驚的看到我後跑過來拍了下我的胳膊說︰「啊呀,哥們,看到你我怎麼有點想哭啊。」

20歲,情人節的雪夜,和木岩在朝陽路慈雲寺的歌友會某小包里,一首接一首的唱陳奕迅的歌,在我困得不省人事之前,木岩摟著我的肩,鄭重其事的說︰「你要再敢為沐冏那王八蛋掉眼淚,我就抽你。」

21歲,現在坐在公共汽車上,歌曲又播到《十年》,木岩問我「聲音大不大」,我搖了搖頭之後,閉上了眼楮,我發現,自己不知道從什麼開始,對這個正坐在我身邊的男生產生了異樣的感覺。

可不可能的吧,怎麼看不到可能的希望啊。

「跟你們說啊,誰那天玩不爽老娘就掐死誰!」

岑貝貝在說完這句話之後瀟灑的把喝了還剩下一多半的女乃茶扔進了樓梯拐角處的垃圾桶里,窗外,是涌向教學樓上課的大波學生。

聖誕節這種本也屬于情侶間的節日對于我和朵曼這樣的單身貧農來說基本算是無關痛癢,有聚會就玩,沒聚會自然就該干嘛干嘛,但今年的平安夜,對剛剛,也是生平第一次被甩的岑貝貝來說,就顯得別有味道了。

岑貝貝一直沒有告訴我們這個甩她的男生是怎樣的人,我們對于這位神仙級別的人物也僅僅只能從岑貝貝三天前推開宿舍門後,呈現給我們的一張掛滿淚痕的臉上去自我描繪這是何方神聖。雖說算不上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但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可以令任何一個普通女生羨慕嫉妒恨的,而充斥自己內心多年的驕傲被某個人就這麼輕易的否定掉了,這對岑貝貝來說,大概和當眾被潑了盆洗腳水差不多吧。

「我看看,ok,安仔的化妝技術果然不是蓋得!出發吧!」

12月24日,早9點,四個21歲的女人,打著「不high到底不算完」的旗號,開始了我們大學生涯以來的第三次平安夜聚會。

岑貝貝和朵曼坐在我前面第二排的座位上有說有笑,看著岑貝貝今天美不勝收的臉,我突然有點同情這個平日里高傲而又虛榮的女人。

要不我還是叫東晨別來了

方艾悄悄的把手機遞給我,我看了看,然後在這行字後面也拼寫起來,之後遞給方艾一只耳機,因為自己的這個舉動,木岩的臉在我腦海里冒了個頭。

以往兩年的平安夜,方艾都是帶著自己的護花使者,然後我們一行五人,浩浩蕩蕩的吃喝玩樂,不亦樂乎,而今年原本也會是吃燒烤、看電影、唱通宵的行程,在三天前徹底被打亂,為了照顧岑貝貝的情緒,我們旁敲側擊的提出了取消今年聖誕聚會的建議,但像她那樣愛面子的人,是決然不會讓我們再看到一次類似她三天前眼淚決堤的脆弱畫面的。

「安仔,後來,怎麼樣了?」方艾給我比了個「木岩」的口型之後瞟了一眼岑貝貝的後腦勺,我笑出了聲,她實在是太可愛了。

「他都不記得了,說著玩的吧。」

「你問他了?」

「沒有,喝多了的人,說的話都是瞎掰的。」

「可是酒後吐真言啊!」我看著一臉真誠又熱衷的方艾,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性,于是點點頭回應道︰「恩……那我應該問問?」如此就導致了這個話題直到在下公車換乘地鐵之前,都未曾換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木岩這兩個字在我腦海中出現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而引起這種情況發生的,也許只是我走在街上看到的某個相似的背影、只是我听歌前塞耳機時的一瞬間、只是我在校內上看到的某篇分享的文章。我開始在意起木岩回信息的內容和速度、打電話時的聲音和情緒、走在一起時的動作和笑容,但對于很可能是單戀的我,這似乎算不上什麼好現象。

午餐和預想中的一樣,表面上歡樂又祥和,岑貝貝的開懷大笑讓每個人的心里都隱隱有種莫名的刺痛感,我很不應景的想到了死要面子活受罪這幾個字,也很不應景的想到了前段時間,自己和沐冏車站偶遇時的場面。

只是我沒有料到,一貫在任何事情前都能裝的有模有樣的岑貝貝,這次,真的垮掉了。

「幫我帶杯可樂。」

方艾低著嗓子小聲的和我說道,我從包里模到紙巾,然後貓著腰快步走到放映廳的門邊,拉開個能過人的門縫閃了出去。

洗手間里沒什麼人,不怎麼亮堂的環境下我不斷听到嗚咽的哭聲和吸鼻涕的聲音,這讓還是相信神鬼之說的我瞬間覺得自己頭皮發麻。我迅速的轉身跑出門去,心想著就是尿褲子也絕不在這里上廁所。可實在憋得快要崩潰的我在把可樂遞給方艾之後,還是小聲的和坐在我另一邊的朵曼說了句︰「小曼,陪我上趟廁所。」

「怎麼剛才沒上呢?」出了門後朵曼揉了揉眼楮問我,在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訴她之後,朵曼打了個冷戰,這讓我有點擔心我是不是真的逃月兌不了尿褲子的命運了。

「天啊,我听到了。」

「而且門還沒鎖,我靠小曼,你可千萬別逃跑啊!」

「要不你別上了,我也,也害怕。」

听到朵曼這麼說我立馬有種即將一世英名毀于一旦的感覺,被逼到絕路上的我此刻居然產生了「要死就死,老娘拼了」的凜然念頭,我大力的拉開第二個隔間的門,然後朵曼的驚聲尖叫就灌進了我的耳朵里。

「貝,貝貝!」

由于電影票買晚的緣故,最多就剩下四個連在一起的座位,岑貝貝不顧東晨的反對坐到了我後面的位置上,而直到我起身準備去廁所的時候,我才看到自己身後的座位上已空無一人,但我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讓我毛骨悚然躲在廁所里哭泣的家伙,居然就是岑貝貝。

三分鐘之後,岑貝貝把臉從朵曼的肩頭上抬起來,我模了模她的頭,小聲的問了句「還好麼」。

岑貝貝點點頭,擦掉剛才因眼淚而花的一塌糊涂的眼妝,她沒多說什麼,在對著鏡子深呼了一口氣後,對我和朵曼說︰「走吧,不然方艾又要東想西想了。」

失戀這回事,就像是把精心培育了很久的植物連根拔起,不論種的是不起眼的草還是名貴的藍色妖姬,拔起來時的疼痛感,卻都是一樣的。

方艾並沒有多問什麼,但我知道這個細心的巨蟹座女孩其實心里早已有數了,她事後問我岑貝貝那天的情況,在听到我的回答後,方艾除了無奈也沒有絲毫驚訝的情緒。失戀風波逐漸在時間的流逝和岑貝貝所展現出的一如往日的堅強表象下被我們逐漸拋到腦後,而木岩,卻依舊是我的癥結所在。

「喜歡」這種感情說起來很奇妙,都說日久生情,但沒人能具體的描述出這個「情」真正產生起來的時間和地點,也許只是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微笑,這些都在不經意間透過各種感官混合在血液里流進心髒,一遍又一遍,一點又一點,直到終于有一天,它們像是順著玻璃杯沿溢出來的水一樣,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校內留言板和狀態欄上的插科打諢,qq上有一搭無一搭的閑扯或是偶爾真情流露的一句「放心,你還有我」,此時都像是順著鐘乳石滴下的清水,「叮」的一聲,落在心里。

寒假第2天,我貓在家里盤腿坐在床上,從沒有收拾完的一堆書中發現了自己有兩年多沒有再看過的高中同學錄,在看到木岩的留言時,猶如狗啃一般的字跡中,一句「相見恨晚」,讓我兀自高興了很久。

嘛呢明天去吃火鍋啊?手機鍵盤在一陣短暫的「啪啪」聲後安靜下來,木岩在電話簿里找到「老安」這兩個字,然後按下發送鍵,把手機放在桌上,繼續著自己的游戲世界。

鈴聲響過,我翻開手機,看到木岩發來的嘛呢明天去吃火鍋啊?的短信,在回復好啊,哪吃之後,我突然有些擔心,假如木岩知道了我的心意,那麼,他會不會逃走。

右下角閃起熟悉的頭像,木岩點開qq對話框,只單單一個「hi」,卻讓他的手停在鍵盤上,不知該如何回應。桌上的手機不安分的震了一下,半分鐘後,qq上多了個藍色、宋體、10號字的「hi」。

木岩並沒有給我回復,我繼續收拾起自己的屋子,並想著一個小時之後如果他還不回短信,我就打電話過去。

簡單的寒暄中,洛琪單純而溫暖的笑容一遍又一遍在木岩的腦海里浮現,即便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但每當這個自己15歲時暗戀的女孩毫無設防的出現在生活里時,木岩的心,都會不能控制的加快震顫的頻率。

我在冗長的忙音之後掛斷了電話,用「也許是靜音了吧」、「也許是上廁所了吧」、「也許是玩游戲顧不上吧」自顧自的給木岩找了不回短信的多種理由,而後卻又不由自主的琢磨這只刺蝟到底在干些什麼。

「嘀嘀」聲中,一串「趕緊找個女朋友吧」的回復跳進視線里,木岩腦海里突然莫名出現了安玖一臉憋氣說著「去死」的模樣,他輕晃了晃頭,自言自語的說了句「什麼啊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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