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的青蔥歲月 第十五章

作者 ︰

1.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北京似乎沒有了夏冬之間的過渡季節,所謂的秋天不過寥寥幾日,等真正被人們察覺時,冬季便也悄然臨近了。

我的大三也就如同這秋日一般,一不留神,兩個多月也就這麼過來了。雖然和安玖不同專業,但現如今我的課程表上,一周的上課門數和她去年的也相差無幾。大部分的空白格切實的告訴我不用再過大二時累的跟孫子一般的生活,可空閑時間太多,也就意味著激動過後必定要走進某個索然無味的階段。現在的我,便游走在這個時段中。

「有人打球去不?」

「啥球?」老三盯著電腦眼也不眨的問到。在听到舍友回答是籃球之後,老三吐了口煙,扭頭一臉同情的說︰「齊哥,頂著五六級西北風打球,你是有多想向世人證明自己有著‘沒有困難,制造困難也要和自己過不去’的堅定信念?」听到這兒,我忍不住笑了一聲。

「那也比你丫對著電腦玩一個多鐘頭蜘蛛紙牌好吧。」

「齊哥,你擾亂我的思路了。」

「思你大爺!」齊哥鬧著玩的推了把老三的腦袋,然後走到我身後,習慣性的一手搭在我肩膀上,問我嘛呢。

「沒事干啊!除了剛才自我毀滅性的打球計劃,你還有什麼新想法沒?」

「那就只剩下等我媳婦下課,吃飯,送她回家了。」

「你不愧是新好男人啊。」齊哥因為在宿舍歲數最大所以得名齊哥。之所以說他是新好男人,是他對交往了四年的女朋友簡直百依百順。看過最近電影版的《奮斗》麼,活月兌就是那里面的向南。我曾有幸目睹過一次他女朋友對其發飆,人高馬大的齊哥站在比自己矮一頭的女友面前弱弱的跟小雞子一樣。我記得自己當時恨不得在遠處立馬對著他三鞠躬以示默哀來的。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在我看來,戀愛中像齊哥這樣的男人智商基本為負。我想我這輩子都修煉不到他這樣來者不拒,海納百川的能力,怎一個牛逼了得。

「齊哥,要是咱學校頒個絕世好男人獎什麼的,最後要不是你得我就把丫評委扔咱學校後面那水池子里!」

老三總是能一語道出我心聲,真的。

「木岩,你丫又把電話靜音……」

我拿過屏幕正在有節奏閃爍著的手機,接通了洛琪的電話。

2.

或長或短的「嘀嘀」聲在並不算寬的馬路上此起彼伏,隨著天空逐漸變暗,車燈仿佛是被串起來的巨大雨珠,看不見源頭的橫在了道路上。我向後望了望,要等的公車連個模糊的影子也未能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喏,給。」「誒你怎麼帶著這玩意啊!」「這不怕你忘帶了麼,笨!」「老婆就是老婆,就一個字,好!」「德行樣兒吧。」

不過是站在離我只有2米開外的一對與我年齡相仿的情侶間的對話、不過是男方發現自己忘了帶打火機,而後女方帶著嫌棄的表情卻依舊從書包里掏出一只打火機而已、不過是平常到掃一眼就可以拋之腦後的畫面而已,一連串的不過……而已,也只不過是讓我想起了安玖而已。

她也一樣曾在我拍著腦門說「誒我打火機哪去了」的時候一臉鄙視的朝我扔過來一只打火機。那個時侯我們誰都沒有料到,埋下的種子在沒有沖破土壤張開新芽之前,無論怎樣盯著地表,都不會看出任何變化。我曾不止一次問過自己對于安玖的感覺,喜歡是沒錯的,甚至當她坐在我身邊或是站在我身旁時,想要擁抱或是輕攬她的沖動也是切實的存在著的,說實話我並不很清楚所謂愛情到底是怎樣一種烙印于心的情感,但我能肯定單是我對于安玖的那些感覺是不足以稱之為愛的,因為它們也同樣適用在,洛琪的身上。

事實如果被揭穿,會成為最無可挽回的傷害吧。

3.

「what?」楚恩嘹亮的嗓音讓我不得不把手機拿離自己的耳朵。「我和我媳婦在一塊呢。」驟然間急降的音量讓我皺著眉頭辨認了一下他後半句所說的內容。我把手機重又貼在耳旁,準備收尾︰「行吧,沒事,我一會網吧待會去,你繼續大戰三百回合吧。」

「滾蛋!誒你要不問問老安唄。」

「問她干嗎,她今和朋友玩去了。行了,找你媳婦去吧,我掛了啊。」

好不容易歷經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我可算是下了車,想著終于能邁進家門煮碗面條臥倆雞蛋以慰藉我早就空空如也的腸胃。原本父母今天去了天津看望親戚直到周日才回家是件極其令人心情振奮的事情,而在我意識到鑰匙可能落宿舍里時,振奮變悲催,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比起此時正在某賓館享受良宵美景的楚恩,我卻在這初冬九點多的夜晚一個人就著冷風神游馬路,我真應該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臉是不是活月兌一個衰字。現在的我並沒什麼多好的性質貓進網吧打游戲,之前飯後積蓄的片刻溫暖此時也早已隨風散去。我踩滅剛剛自己扔到地上的煙頭,決定去看看家門口不遠處的那家听說還算物美價廉的旅館。

「哎呀?」

「木岩!」

旁邊已經一只腳放在蹬子上準備騎車走之的中年女人顯然是被我陡然冒出的驚訝聲所吸引,扭頭看了看我之後又轉向前方,慢悠悠的騎著車離開了。我和安玖就這麼站在賓館門外,大廳里亮晃晃的暖色光芒直直的將我們從頭到腳都圍上一圈光亮。

和我的「你怎麼在這啊,不是和朋友玩去了麼」幾乎異口同聲的,是安玖難掩驚訝和興奮的問到︰「你怎麼在這啊,大冬天的閑遛什麼彎呢?」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有點高興。

「爸媽逍遙去了,我鑰匙落宿舍了。準備明天在回去取了,所以我總得給自己找個暖和的落腳之處吧。你哪野去了,都九點半了還在外面晃蕩。」

「本來下午是要回家的,後來圓皓,就上次唱歌踫見的那個,去他家坐了一會。」

我依稀能記得那個長的像《灌籃高手》里仙道一般的小白臉,頓然覺得嗓子眼有點憋得慌。

「你說他是你初中同學是吧。」

「是啊,到現在都認識差不多十年了。誒對了!你不用住這兒,他家離這邊也就四五站地,你可以住他家的,反正都男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覺得呢?」

「誰願意和情敵住一塊啊」這句話被我第一時間壓制回了腦海里,我看著安玖,她依舊一臉真誠的在明亮的燈光下繼續說著︰「你說呢?我問問他,應該沒什麼問題的,圓皓這人挺不錯的,沒必要花這冤枉錢啊!誒你說話啊,想什麼呢?」

「我在想你是有多純良。」

「你說純良這詞上癮吧,那我可打電話了。」

電話接通後安玖便直截了當的說明了緣由,單方面從安玖所說的話語間可以暫時判斷出對方也確實如她所講的那樣是個挺仗義的人,盡管我無法辨別,這個叫圓皓的,是不是在對待其他人時,也能像是對安玖這般好。

「好啦,走吧,我和你一塊過去。」

4.

快要算是低谷期的坐車時段,公車上零星的坐著幾個或昏昏欲睡或听著音樂的乘客。隨著一記略長的「嘟」聲,安玖把手從讀卡器前繞了回來。將公交卡換了個手之後,她沖我攤開手掌,「你的卡呢?」

「我自己刷就行。」

「給我吧,又不費事。」

又一計「嘟」聲,和安玖的一樣,略略的有些長,仿如能夠享受一些票價優惠的學生證一樣,是年輕的象征。我從她手里接過自己公交卡,看到她抿了抿嘴,而後便听到帶著些許失望口氣的一句「沒使那個卡套啊」。

我一直把安玖送我的十字繡卡套放在寫字台的抽屜里,後續又加入了她送的鑰匙鏈、鼠標墊、錢包等一系列的實用物品。確切的說也沒有什麼酸溜溜的不舍得,而是真的忘記了去用。但在當下,說「不舍得啊」顯然比回答「誒呀我忘記了」要好的多吧。

「啊沒來得及用呢。」

5.

「來,喝水。」

我接過圓皓手里的透明玻璃杯,客氣的道了謝。暖熱的溫度漸漸由杯體傳向我的手掌,我再度簡略的環顧了下圓皓的家,兩居室的格局,整潔溫馨,和平常人家並沒什麼兩樣。

「晚上你睡那屋吧,」圓皓指了指靠左邊的那間屋門,我趕忙把手里的水杯放在茶幾上,說著「我睡沙發上就成,沒那麼多講究的」。他看了看我,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的回應著︰「你要不介意,咱倆不如殺通宵游戲好了,我很久都沒好好玩一場了,家里的手柄都要長毛了。」

「喔!你倆密謀什麼呢,這麼奸笑!」

「男人的世界你走開!」雖說我和圓皓算不上是一見如故,但他的主動邀約還是起到了明顯的軟化作用。在我轉頭對剛從廁所出來的安玖擺了擺手之後,圓皓也接著她的話茬說到︰「密謀給你灌點迷藥,扔廚房去,省的等我們正戰到忘我的時候你出來絮叨我們吵了你睡覺!」

「死不死啊你們。」

由于考慮到帶我到圓皓家再坐車回自己家必定連末班車都趕不上,再加上這麼晚自己也不敢一人打車回家,安玖最終決定和我一同住在圓皓家。這理由听起來似乎不很過分,但在我听到安玖給她母親打電話征求意見,對方竟絲毫不猶豫一口同意時,我頓然覺得自己嗓子眼又有些堵得慌。就這麼放心麼,她媽打哪來的勇氣就能這麼放心吶,難不成純良也是有遺傳因素在里面的?

「你睡我爸媽那屋吧,離電視還遠點,關上門听不見什麼。」

「恩,好。你的漱口水呢,我用那個吧。你倆玩吧,我今兒早上6點就起了,困死了。」

我拿過茶幾上的水杯喝了兩口水,目送著安玖又走向洗手間。圓皓拍了拍我的肩,帶著極其陽光的笑容對我說︰「我去拿手柄,馬上開,」在不知道後面接的是「始」還是「戰」的情況下,隨著陡然一片漆黑降臨的,還有安玖一記高八度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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