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傾 第七十六章 花落人亡

作者 ︰

愛情?這對于君王後來講是太遙遠的存在了,她從來都不懂,很多人猜測十三歲的她會嫁給落寞的齊襄王田法章,是因為愛他,可是君王後自己知道,那並不是愛情,田法章比她年長很多,又是個很普通的人,一個任誰也不會去注意的人,可是君王後注意到了他,因為他是太子,不想簡簡單單的度過一生的君王後將自己的未來賭給了田法章,希望能通過他讓自己的人生走上輝煌,結果證明她是對的,她得到了權利,得到了比別的女人都輝煌的一生。可是听了後勝的話,君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人生其實什麼都不曾有過,權利??那種冷漠的東西,好像都沒有辦法和溫暖的愛情相提並論。

「如果你見到阿房,一定會後悔!她和你一樣擁有至高的權利,可是這一切都不是她用計謀得來的,而是秦王賜給她的,她還擁有了秦王完整的愛情,她的一生太好了,太好了!」

後勝說這些是故意在氣君王後,君王後惡狠狠的瞪著後勝,

「言啟,言啟!你在哪?」

愛情,她也有,她的言啟呢?怎麼不在這里,他一直都在她身邊的。

「我在這!」

一直躲在屏風後面的言啟走了出來,他冷冷的看著君王後,君王後撲到在言啟的懷中,言啟冷冷的退開了,

「你還記得言直嗎?」。

君王後的記憶雖然有些模糊,可是她不會忘記這件事情,因為這件事情太血腥,太沉重,一直都深埋在君王後的心底。言直一個書生,因為議論君王後和齊襄王私定終生的事情,而被君王後抄家的書生。本來高高在上的君王後不應該去在意一個書生的狂言,可是偏偏他說出了君王後心中最隱晦的想法,君王後只能殘忍的殺了他,就好象要擦掉心中的陰霾,她選擇了冷酷來堵住那些人的嘴。

言啟怎麼會提起他。後勝嘆了嘆氣,好像太殘忍了,已經夠了,君王後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怎麼你不覺得我長得和我父親有些相似嗎?」。

言啟,言直。多麼相似的名字,眼前這張臉,與記憶中那張一閃即逝的面孔原來是這樣相似,為什麼自己以前沒有發現呢?君王後的前生是多麼的輝煌,沒想到即將踏入棺材的最後幾年中,竟然被自己最相信最愛的人所算計。

君王後的臉瞬間變成死灰色,她再也沒有力氣站起身,跪坐在地上瑟瑟的發抖,如果是普通人看到這樣的情形,多少都會產生惻隱之心,可是對于言啟,卻是最好的報復,不是簡單的失去,而是讓她失去所有以後才死去,這種折磨總算是慰藉了言家在天上的幾百口亡靈。

「如果你選擇這樣死去,會比較有尊嚴,作為齊國的王後,而不是亡國的王後!」

時間夠久了,言直就那樣看著君王後微笑著,後勝有點不忍,所以提出了最好的建議。

「你到底是誰?」

這一刻的君王後頭腦是清醒的,她已經意識到後勝做到今天這一步都有計謀的,後勝的身份是君王後給予他的,他一定有他自己的身份,這一刻君王後才迫切的想要知道。

「秦國甘羅!」

君王後笑了,一直以來她以為用權利和財富就可以收買後勝,所以從來沒有問過後勝以前的事,還傻傻的給了他後勝這個身份,原來這都是他不需要的,不,他的人也許不需要,可是他的計劃中確是需要的,並且一切都被他安排的很好。

「我死前,還有一個請求。」

後勝沒有說話,似乎已經默許了君王後的乞求,後勝沒有理由恨君王後,雖然還是並不喜歡君王後的處事方式,可是不可否認的君王後對于他是真心的,不單單是利用,中間還多了一份信賴,這是後勝虧欠的。

「修改齊國的史書,讓我死的更早些,讓我在田建政變前就死去吧!算是留給我最後的尊嚴!」

王賁揮軍魏國,可是魏國卻出乎意料的強大,王賁帶著三十萬大軍苦苦攻魏,卻整整一個月都沒有進展,王賁脾氣硬,不肯回秦國找援助。在大梁城下,王賁的三十萬大軍,就抵擋著饑餓和露宿寒風。

咸陽秦宮內,阿房看著扶蘇寫字,可是眉頭卻緊緊的皺著,她已經听說了王賁的事情,這整整一個月,不但沒有接報,反而都是戰敗的消息,支持蒙家的門客們更是趁機興風作浪,要廢除王賁的浪,是一浪高過一浪。

「娘娘,求娘娘讓我去前線,我願帶兵去助王賁攻破大梁。」

雪見跑了進來,跪在阿房身邊,可是阿房好像沒听到,又好像不想理會,沒出聲,也沒看雪見,只是看著扶蘇寫字。

「雪見……」

扶蘇沒見過雪見這個樣子,一向剛強硬朗的雪見,竟然是一副梨花帶淚的樣子,扶蘇怕了,不在寫字,只是看著阿房,阿房走到椅子邊坐下,拿起茶喝了一口。

「娘娘,讓我去吧!」

「龍陽君留下的金兵,就算是六十萬大軍攻大梁,也未必有勝算。」

阿房的口氣很冷,冷的就好像再說別人的事情,听不出她是在贊揚龍陽的手段,還是在責怪龍陽留下的難題,雪見听後卻很激動的站了起來。

「六十萬?當初尉繚大人說過,攻大梁需要五十萬大軍方可勝利,娘娘執意讓王賁帶兵三十萬,現在竟然說六十萬都未必能夠獲勝,娘娘這不是想置王賁于死地嗎?」。

「放肆!」

趙政走到甘泉宮正好听到雪見的話,趙政很生氣,雪見可是阿房從韓國帶來的宮女,應該是完全的相信她才對,可是如今為了王賁竟然這樣質疑阿房,在一邊的扶蘇似乎已經嚇到了,跟著趙政一起進來的蒙毅很自然的拉著扶蘇的手離開了。

「政哥哥,還是沒有消息嗎?」。

趙政搖了搖頭,趙政一直希望帶兵前去大梁助王賁破城,可是阿房的意思是希望王翦將軍能夠擔心愛子到的安危,然後主動請纓前去救援,可是王翦將軍似乎根本都沒有出山的意思,這反倒讓阿房和王賁都陷入了困難之境。王賁攻不下大梁,阿房保舉王賁不利,也成了箭靶,遭人詬病。

「等等等等,繼續等下去,王賁還有命嗎?既不請求援兵,又不要軍糧,這樣下去軍人沒了飯吃,還打什麼仗?難道娘娘讓王賁去大梁就是為了害死他嗎?」。

雪見氣極了,變得口無遮攔,阿房竟然哭了,她真的沒想到會這樣,看著雪見傷心的樣子,阿房真的很難過,王賁絕對不會要任何援軍的,可是沒有援軍,大梁的銅牆鐵壁又怎麼攻破?

「雪見,你和阿房一同長大,你覺得阿房會是這樣使人生死于不顧的人嗎?」。

趙政生氣了,大聲的吼道,雪見知道自己說的很過分,不敢聲音,背過身去。阿房拉住趙政的手,趙政已經青筋凸起,似乎真的動了怒火,阿房生怕他會責打雪見,可是趙政卻只是嘆了嘆氣,並沒有繼續責怪雪見。

「我一定保住王賁,讓他平平安安的回來!」

阿房說完,拉著雪見走到一邊,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什麼,雪見皺了皺眉頭,看著阿房,阿房點點頭。

「去吧!要是遲了就來不及了!」

阿房說完推了推雪見,雪見看著阿房,似乎有話要說,可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匆匆跑出了出去。

「是雪見!」

看見雪見跑跑遠的身影,扶蘇說道,蒙毅不知道雪見要去哪里,這個時候是王蒙兩家最尷尬的時期,王賁的事情,蒙毅只能放任不理,否則只是給王家添亂,那些興風作浪的門客,蒙毅真想殺了他們以解心中怒火,明明已經將他們逐出蒙家,可是竟然還是一副為主子效力的嘴臉,都不知道他們的行為到底給蒙家添了多少麻煩。

「你說王上為何一直不肯立太子呢?扶蘇公子已經年紀不小了呀!」

這時兩個宮女在花園里澆花,便竊竊私語起來,根本沒注意到花叢里面的蒙毅和扶蘇,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默契,蒙毅和扶蘇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似乎想听听那兩個宮女下面的話。

「你不知道嗎?」。

另一個宮女很小聲的問道,那邊沒了聲音,不過可以想象那個宮女一定是搖了搖頭。

「扶蘇公子不是王後娘娘的兒子,是當年莫言夫人生的孩子,王上那樣愛娘娘,自然是希望娘娘的孩子當太子了!我還听宮里的老人說,當年莫言夫人生下扶蘇公子,王上看都沒去看一眼,可是王後娘娘小產,王上都哭了,那種感情自然不用說,你看現在娘娘都讓扶蘇公子搬出蘭池宮了,不是自己的孩子,怎麼能好好對待呢?」

「也是!畢竟是別人懷胎十月生下來的,自己哪來的感情啊?王後娘娘真是有手段,明明是三個人一起入宮的,沒幾年就逼死了莫夫人,現如今齊夫人只能獨守冷宮,**值得娘娘一人得寵,做女人是該這樣……」

蒙毅可沒想到她們說出這些大逆不道話,看著呆住的扶蘇,馬上走出花叢,那兩個宮女看見蒙毅忙跪在地上,扶蘇也走了出來,兩個宮女看見扶蘇,整個人都嚇傻了,根本沒想到自己胡言亂語,竟讓扶蘇听去了,要是傳到阿房的耳中,兩個人怎麼還能有命呢?

「你們這群奴才,在背後亂說什麼廢話,看來應該讓你們斬去舌頭,才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是不是?」

蒙毅從來不罵人,尤其是對下人,他總覺得,他和下人的區別就是出身,要是投生的好,就是地位尊貴的主人,要是投生得不好,就是奴才。所以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可是她們今天真的說的太過分了,雖然蒙毅不喜歡阿房,可是蒙毅知道阿房是真心對扶蘇好的,而且莫言當年的事情,也不能責怪阿房,趙政不喜歡莫言,這是誰也不能怪的事。

「下去吧!」

扶蘇說的很淡,等兩個人下去後,扶蘇才嘆了一口氣,蒙毅真的很怕扶蘇會責怪阿房,要是那樣的話,以趙政對阿房的態度來講,趙政最後保護的人一定是阿房,趙政之所以好好的對待扶蘇,都是考慮到了阿房的心,蒙毅知道趙政的心,他是渴望一生只有一次的真愛,然而當年的猜忌,讓阿房失去了孩子,這是趙政心中永遠也抹不去的陰影,所以他每次看見扶蘇就好像看到當年趙政背叛了阿房一樣,都是在提醒這趙政是如何親手毀掉阿房第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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