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傾 第七十八章 老將王翦

作者 ︰

到最後,趙政還是以政事繁忙為由,沒有前往雍城,只有阿房帶著扶蘇由趙高伺候著前往了雍城,扶蘇跪在華陽的墓前,跪了很久,扶蘇的表情有點沉重。

「給公子點香。」

阿房總覺今天的扶蘇有點不一樣,一路上他好像都有心事,默默不語。阿房嘆了一口氣,扶蘇的心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阿房也猜不透了,阿房覺得有些無奈,看著身後的趙高突然吩咐道,

「幫公子點香!」

趙高忙點好香遞給扶蘇,扶蘇看了看阿房,默默的接過香,走到碑前,

「母親,你不是我的生母對嗎?倒在這個棺材中的人,是我名義上的太女乃女乃,其實是我的姑女乃女乃,是不是?她之所以倒在這里,全是因為她傷害了母親你的後果,是不是?」

「公子,不是這樣的……」

趙高听到這些話,自覺的背脊一涼,全身都是冷汗,第一個反應就是要為阿房辯解。

這是趙高一直守著的秘密,當年那場**之爭,趙高一直守著不讓扶蘇知道,就是怕扶蘇有一天知道了真相會責怪阿房,雖然他們親身經歷的人都知道這一切都不是阿房的過錯,可是謠言的可怕就在于它會變得扭曲真相,讓人不得不相信這一切都是阿房的錯。

「你閉嘴,這里沒有你的事!」

扶蘇一向是個仁愛的人,對奴才這樣發脾氣,還是第一次,阿房知道扶蘇認真了,雖然有點心痛,可是她知道這一切是不可避免的,阿房看了看呆在原地的趙高揮了揮手,

「趙高,去門口守著!」

「諾!」

趙高本來不想下去,可是看到阿房冷冷的目光,也不敢停留,匆匆走到門口關上大門。

「母親問心無愧!」

阿房說的很堅定,她的心是明亮的,她不怕扶蘇責怪她,她知道扶蘇不會被那些謠言所動搖。

「我知道,我能感受到母親的愛!母親一直讓我過的很幸福,我很感謝,可是我以後不想再叫母親了,我想叫王後,我知道了生母的事情,她是個可憐的人,我希望留給她母親的位子。」

扶蘇拉住阿房的手,阿房略微的有些顫抖,她的心很亂,明明已經為了扶蘇付出了一切母親該做的,可是到頭來扶蘇的心還是向著莫言的。阿房看了看墓碑,淡淡的笑了一下,原來莫言並不是一無所有,她有一個好兒子,就好象將她的生命延續了一樣。

雖然扶蘇說了將母親的位置留給莫言的話,阿房還是為扶蘇覺得驕傲,他有擔當,有愛心,善良又仁慈,明事理。這樣的人,是個明君,趙政打下來的天下,在扶蘇的手里一定會更加安穩。

「好,不管是王後還是母親,我的愛都不會變,你是王子,是秦國未來的希望,我只是希望你能承擔起秦國的未來。」

「兒臣遵命。」

扶蘇跪在地上,像是一種交接,一種無形的交接,阿房在這一刻開始真真正正的將秦國的未來托付給了扶蘇。

阿房知道趙政是希望讓她的孩子來接任大位,可是阿房同樣也知道秦國除了扶蘇沒有任何人配接任趙政的王位。帶著這種承諾,扶蘇變成了大人,開始了他短暫的一生。可是那個時候,阿房並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在趙高心中留下了多大的陰影,這一天的一切,無形中導致了秦國的滅亡。

鄉下的田地里,王翦認真的在田中耕作,盡管皮膚曬的黝黑,衣服也被泥土沾染,可是他那魁梧的身形,高傲的氣勢,眉宇間的英姿,卻這麼也遮擋不住,趙政拉著阿房的手,遠遠的就下了馬車,一起走到王翦的田中,兩個人都不怕泥土弄髒了他們的鞋子和衣角,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根本不是王和王後,遠遠看去就好象是一對幸福的夫妻。

「王將軍。」

趙政突然說道,王翦可能是太認真的想著事情種著地,都沒注意到趙政和阿房走到田中里來,回頭看見趙政和阿房,王翦嚇了一跳,忙跪在地上,地上的泥水高高的濺起撒到趙政的衣角,趙政沒有理會,只是急忙扶住王翦,

「不用多禮,這里不是咸陽,也不是秦宮,只是世伯的家,作為晚輩前來拜訪,世伯大可不用見外。」

王翦听後,忙擦了擦汗,看見阿房布鞋上已經沾滿泥土,覺得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連忙拱手,

「請王上、娘娘到老朽家中避避太陽。」

說完王翦忙上前引路,趙政和阿房手牽手跟在王翦身邊,王翦看見站在田邊的扶蘇和趙高,還有自己的副將李信,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引路往家中走去。多年行軍已經習慣自己照顧自己,所以王翦家中沒有佣人,王翦要去倒茶,可是趙高搶著去伺候,王翦這才和趙政坐下。

「王賁打了勝仗,現在魏國也是秦國的一部分,果然是將門之後。」

趙政說道,王翦清了清喉嚨,

「這是軍人的責任,不能算是功勞,王上不用夸獎。」

趙政知道王翦會這樣說,王翦自從解下將軍之職,說起話來也放松了很多,不想以往一樣拘謹,趙政瞟了阿房一眼,阿房溫柔一笑,趙政談了一口氣,

「將軍覺得攻楚需要多少兵馬?」

趙政突然進入主題,王翦皺了皺眉頭,腦中已經將楚國過境掃過,楚國大將也在腦中一個個略過,這一思考顯得有些長,可是趙政卻不及,飲著茶看著院子,

「至少要六十萬!」

听了王翦的話,趙政看了看王翦,眼中顯得有些復雜,趙政又喝了一口茶,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看向一邊的李信,

「李副將覺得如何?」

李信並沒有想到趙政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顯得有些興奮,雖然李信覺得王翦說的有道理,可是不甘心一生都為副將的李信,想在這一刻抓住機會,他想要出人頭地,他單純的認為只有以少取勝才能得到趙政的垂青,所以他鼓起勇氣,拱手說到︰

「末將舉得只用三十萬方可!」

「李信,不可得意忘形,楚國境內還有屯兵在郢陳的昌平君,三十萬絕對不能攻楚。」

王翦說的義正言辭,可是此刻的李信只想到如何得到將軍之職,怎麼能將王翦的勸告听進去,竟然跪在地上。

「王上,末將有信心!」

趙政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王翦,阿房眉頭緊鎖的看著趙政,又將目光轉向李信,眼神中竟然充滿了憐憫的神色!

「好!寡人就讓你為先鋒將軍,蒙恬為副將軍,領三十萬大軍攻楚。」

趙政說完,站起身,嘴角有了一絲冷笑,

「李信寡人欣賞你的勇氣,可是行軍打仗非同兒戲,寡人命你速立軍令狀,如有失敗,軍法處置。」

「王上……」

王翦不知道趙政打的什麼注意,這不是要了李信的命嗎?可是李信竟然想都沒想的立了軍令狀,趙政再也沒有看王翦,匆匆離開了王翦的家,返回了咸陽。而王翦拉住李信的手,匆匆寫了一卷竹簡給他,王翦始終不願看到李信白白送死,他一直是欣賞李信的才華的,他希望能夠救李信。

回到咸陽,李信拿出王翦給他的書簡,一看竟是攻楚進攻策略,李信雖然是個年輕氣盛急于立功的人,可是他並不笨,他跟隨王翦多年,雖然有時心中會覺得王翦的用兵之法有些老舊,可是王翦的能耐說到底,李信還是佩服的。他詳細的閱讀了王翦給他的書簡,看後竟然紅了眼眶,不知是佩服王翦的能力,還是感動王翦的無私,總之李信決定按照王翦的辦法攻楚。

而破天荒的封為副將軍的蒙恬被趙政召到秦宮,蒙恬和蒙毅兩人,因為王翦卸甲歸田一事在趙政面前一直都是抬不起頭來,就連蒙毅也好久不敢進宮,像是在避諱著什麼。蒙恬早早就來到上林苑中等候趙政,趙政帶著阿房姍姍來遲,蒙恬從進了上林苑就一直跪在堂中央,直到趙政來到,沒想到蒙恬會一直跪著,趙政馬上扶起蒙恬。

「將軍為何如此?」

蒙恬本來想把心中的內疚之情說出來,可是抬起頭卻看見阿房,她也正看著他,這個眼神有著憐憫有著擔憂,讓蒙恬一時什麼都忘記了,只是呆呆的看著阿房,趙政似乎覺得心中略有愧疚,也沒有打量蒙恬,也沒注意到他注視阿房的目光,直到阿房轉過身和趙政走到堂上坐好,蒙恬才回過神。

「寡人要你為副將,將軍可知為何?」

趙政問道,蒙恬也不想猜測趙政的意圖,蒙恬只是希望這是單純的懲罰,懲罰蒙家門客的任意妄為,

「末將愚鈍!」

「寡人需要李信戰敗,雖然寡人不相信李信能用三十萬大軍攻下楚國,可是為防萬一,寡人要你控制戰局,絕對不能讓李信打勝仗。」

蒙恬沒想到趙政是這個意思,嚇出一身冷汗,戰場上可是真刀真槍的拼殺,如何能夠保證勝敗,而且那三十萬士兵的生命來拼搏一場敗仗,是何等殘忍。

「寡人自然不希望三十萬大軍全軍覆沒,所以才讓蒙恬將軍為副將前去周旋。」

似乎看出蒙恬的想法,趙政淡淡的說道,蒙恬雖然還是不明白趙政為何一定要吃敗仗,可是作為臣子的蒙恬只能遵從。

「末將遵命!」

「那將軍就回府中好好打理一下,準備出征!」

「諾!」

听了趙政的話,蒙恬低著頭退出了上林苑,他是多麼想再看看阿房,可是他都沒有勇氣,因為阿房的關系,他已經身心疲憊了,可是就算再怎麼想讓自己不去想,可是阿房的影子總是在自己眼前出現,夢中還是現實中,蒙恬都會看到阿房,那種感覺幾乎讓蒙恬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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