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瑞斯看她不說話,以為是累壞了,便又拍了拍她的頭,說道︰「起來吧,哥哥送你回去。」
芙瑞雅斂了斂神,抬頭問道︰「回去哪兒?」
「送你回家。偷跑出來的吧?回去吧,你母後該著急了。」
「不,我要留下來陪著你。」
「乖,听話。哥哥還有任務要做,你回去好好休息,等我空下來了,去找你,好不好?」洛瑞斯柔聲哄著她。
芙瑞雅低頭不說話了。她也知道他在哄她,且不說洛瑞斯什麼時候有空,就是真的閑下來了,那時間也都用來思念夏洛特了吧。洛瑞斯,我不怪你,芙瑞雅想。因為我愛你,就像你愛著夏洛特一樣,不在乎自己如何,只想讓最愛的人得到幸福。也許做一個懂你的人比做你愛的人更幸福。只怪我自己,沒有早于夏洛特先認識你。
「不了,哥,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你自己多注意。」她抬頭對他笑。洛瑞斯,即便我不是夏洛特,不能給你你要的愛,那麼,我就用我的方式,這樣來愛你。
洛瑞斯默。看著她有些無奈地說︰「那你自己保重。」洛瑞斯看向芙瑞雅離去的背影,心里某個地方突然狠狠的揪了一下。以前那個總是在他背後「哥哥,哥哥」地追著他跑,動不動總愛哭鼻子的小姑娘,如今也變得足夠堅強了。
芙瑞雅……洛瑞斯在心里輕嘆。對不起,以及……謝謝你。
我謝謝你一直伴在我身邊,一直默默支持我鼓勵我照顧我,懂我……謝謝你為我付出的一切,不管我的做法對或錯,你都始終堅定地站在我這邊給我鼓勵讓我固執地走自己的路,謝謝你一直幫著我一起任性。謝謝你在我難過的時候默默坐在我身旁陪著我,因為你懂得,所以即使我們什麼都不說也一樣那麼有默契。
可是芙瑞雅,我負擔不起你給我的那份感情,它太過單純美好讓我覺得如此沉重,我無法讓夏洛特在我心中遠去,所以抱歉,我不能給你想要的回應。我不能踐踏你的那份純真,我只能盡力的保護你,竭力彌補我對你的虧欠。在我心里,你應該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被人百般呵護著。可我已經傷痕累累,這樣的我擔不起你的感情。
我多希望能親手替你找到屬于你的,我給不了的幸福。芙瑞雅,傻丫頭……
如果沒有曾經破碎的傷痛,是否可以擁有彼時耀眼的花開……
洛瑞斯回到陸梓辰病房的時候,不出所料的沒有看到艾璐茜的身影。不知怎麼洛瑞斯心下有些嘆惋,但願她就此罷手,別再回來了,洛瑞斯想。
陸梓辰看洛瑞斯好像滿月復心事的樣子,還以為是因為艾璐茜不在的緣故。「你和小艾……你們吵架啦?」
洛瑞斯抬眼望去,陸梓辰眼里有亮亮的東西閃過,嘴角也不自覺地掛著一彎弧度。
他有些不自在地撇過臉,也不去解釋陸梓辰的誤會,但大腦還是禁不住去想艾璐茜傷的到底有多嚴重。昨晚他算是拼盡了全力,身體在面對危及性命的危險時自覺地開發所有的潛力。最後一擊的余力反噬到現在洛瑞斯還覺得手腕不是很靈活。雖說昨晚僅僅是嚇唬她,但多少也被傷到了不少吧。
嘖。洛瑞斯有些懊惱地揉揉眉心,關心她做什麼,自己都顧不過來了,居然還有心思想別人,更何況還是個敵人。
陸梓辰又是一笑,「小艾早上來的時候告訴我,她有些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也許是一天,也許是幾天。總之會有一段時間得不出空閑來陪我了。」他看了看洛瑞斯有些飄移的眼神繼續道︰「不過……她說,如果是你的話,她到不介意借給我用兩天。」
洛如斯聞言眉頭一皺,先是不滿地瞪了陸梓辰一眼,咬牙切齒地道︰「臭丫頭都不問我介不介意,我干嘛要替她收拾這爛攤子。」
「喂,」洛瑞斯很凶地拉過椅子坐下,手臂撐在他床邊故意吼道︰「陸梓辰,不許笑!」
「嗯?」陸梓辰用很無辜的眼神看著他,說︰「怎麼?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那我想的是怎樣?」
洛瑞斯一窒,說不出話來反駁。盯著陸梓辰像狐狸一樣偷笑的臉,他煩躁地抓抓頭發,「啊,不知道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心里現在亂糟糟的一團,怎麼都里不出個頭緒來,連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想要干什麼。
「唔……我還沒有那麼脆弱,不用你們寸步不離的照顧我。相比之下,你還是去哄哄她比較好,女孩子嘛,總是要哄的。」
洛瑞斯被他堵得直翻白眼,索性不理他。越解釋誤會越深,就讓他誤會去吧,反正我又不能少塊肉。
「艾璐茜雖然沒有告訴我她去了哪里,不過我想,是你的話,一定能找到她。」
「陸梓辰,你這只披著人皮的狐狸!你亂猜個什麼?」洛瑞斯一邊走一邊抱怨,「要不是不能動你,你還真準備騎到我頭上來啊?」他微微一愣,胡亂搖搖頭,這話听起來這麼別扭呢,「我能找到她?我知道那姑女乃女乃在哪兒啊我?」
洛瑞斯煩躁地抓著頭發,一邊鄙視陸梓辰的思想一邊抱怨艾璐茜的幼稚。抓著抓著,他眼楮忽然一亮,眼中一絲狡黠。說起來,受了傷的人嘛……
(我偶爾的溫柔,成了你眼中的罪過。)
靜謐幽曠的樹林。光線十分充足,微微有些晃眼。茂密的樹木遮蔽了太陽的身影,即便連那湖水都被照射得晶瑩剔透,連樹干的輪廓也被這光線模糊,卻仍是只見光亮不見日。
好地方啊!洛瑞斯嘆道。能在短時間內找到這樣一個地方躲起來療傷,唔,難道她是經常受傷的麼?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往夏洛特做守護使的時候也常常因為與惡魔激戰而受傷。那時,總有自己在一旁默默守著她。為了他特地去學生澀難懂的治愈術。而來到魔界,身邊少了自己想要守護的人,卻多了個曾像自己般傻傻守護自己的人。對著新傷蓋舊傷的身體,一遍遍不厭其煩地修復,仿佛能夠幫到他便是對她最大的獎勵。哪怕僅是如此微乎其微的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