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沅一走就是三天。第三天天都已經黑盡了,他才風塵僕僕地帶著只鳥籠,騎著馬回來。
管家在門口接劉沅下馬。
管家幫他把鳥籠接了,著急地說︰「哎呀,少爺,您可算回來了。您這些天都跑哪兒去了?太太回來了,大家都四處找你呢。」
「我娘回來了。」劉沅把馬鞭往管家懷里一扔,「在哪呢?」
「在偏廳和老爺還有陳局長陳太太打麻將呢。」
「娘!我回來了。」劉沅著喊著,小跑著向偏廳跑去。
劉宅的偏廳里,鎮長劉文山、劉太太夏碧君同著鎮上郵政局陳局長夫婦正在打麻將。劉鎮長年輕妖嬈的姨太太秋玲坐在他身邊給他看牌。
劉太太年過四十,卻依然皮膚白皙、豐腴而端莊,穿了件暗紅色的絲絨滾邊旗袍。劉沅到了偏廳以後,把頭湊到劉太太肩頭,看了看牌,幫劉太太把一張八萬打了出去,說︰「踫!」
劉太太扭頭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只見劉沅身上臉上粘了不少塵土,又愛又恨地說︰「你個臭小子,野到哪里去了?我回來你也不在家。倒把自己弄得跟個泥猴子似的回來。」
劉沅笑著打哈哈︰「哪有?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一邊笑著給陳局長陳太太打招呼,「陳叔,陳姨。」
秋玲嬌笑著打趣劉沅︰「我听下人們說少爺最近可是忙得很哪!為了個沈家小姐忙上忙下的團團轉。這次不知道又是幫沈家小姐弄什麼新鮮玩意啊?」
劉沅滿臉甜蜜的一邊幫母親打牌,一邊用他黑亮的眼楮看一眼秋玲,埋怨到︰「小媽,你可別亂說啊。」下人搬來凳子,劉沅在她母親身後坐下。
陳太太看看劉沅,笑道︰「喲,阿沅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少見哪。」
陳局長笑說︰「看來文山兄家喜事近了喲,到時候別忘了請我們喝一杯喜酒。」
鎮長劉文山看著自己的牌,又看看自己皮膚黝黑的兒子,罵道︰「這個臭小子,正事一點不干,對個小丫頭片子倒是這麼上心,沒出息。我問你,你幾天沒去碼頭了?」
劉沅老大不樂意了︰「碼頭不是有李師爺看著嗎?再說了,落雪不是什麼小丫頭。」
劉文山︰「你瞧瞧,說還說不得了。」
劉太太看了自己丈夫一眼,不高興地說︰「說兩句就行了,還來真的了。」又回頭對劉沅說︰「你看你這身髒的,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弄的,回房收拾去吧。這里不用你陪了。」
劉沅高興地從凳子上跳起來,掰著自己母親的肩頭在她臉上夸張地親了一口︰「還是我娘最疼我。」
劉太太笑著打了他一巴掌︰「去去,趕緊走,臭小子。」
等劉沅出去了,劉文山對著自己的太太說︰「夫人,你就慣著他吧。你看看你把他慣成什麼樣子了。」
劉太太笑著搓麻將,不說話。過了一會,想起來問︰「這個沈家小姐是誰啊?我怎麼沒印象。」
陳太太一邊碼牌一邊笑著回答︰「您不是住在縣上就是去省城,很少下到鎮里來,估計還沒見過她呢。她是寧濟堂沈老板的女兒,叫沈落雪。你別說,阿沅眼光還真不錯,沈小姐是個美人坯子。」
劉太太想了想,說︰「我貌似記得沈慈安有個小女兒原來和阿沅一塊念私塾來著,後來好像送到湖南去了,就再沒見過。」
秋玲笑道︰「就是這個沈小姐了。我看我們家少爺是真心喜歡這個沈小姐,成天都在往沈家跑,恨不得住在沈家才好呢。」
劉文山抓了一張牌,「他喜歡有什麼用?我看他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了。沈慈安那個人也是個難說話的主,天生孤傲地緊,他的女兒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誒,出牌出牌啊,別光顧著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