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江往事 第十九章 步步緊逼

作者 ︰

一連一周多,天貴都對落雪冷冷冰冰,無論落雪怎麼故意當著他的面和劉沅親密,他都視而不見,甚至還能對劉沅客氣有加。

落雪覺得自己快被天貴氣瘋了。

劉沅明知落雪是為了和天貴賭氣而和自己親近,一方面心里時而有些泛酸,但另一方面又為自己能經常和落雪在一塊而高興。于是這些天對劉沅來說過的實在是混亂,情緒大起大落,一會甜蜜一會發愁,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正常。團丁們見到他也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自己一個不長眼就撞在了他的槍口上。但是,有一點劉沅很確定,那就是只要他看到落雪,哪怕落雪一整天沒有給他開過一個笑臉,他都覺得自己那顆沒有著落的心安定了,他才能感覺到自己是正常的,才能安心的做別的事情。哪怕是落雪蹙眉生氣的神情,都能讓劉沅神魂顛倒。

劉沅明白,自己離不開落雪了。

這天天已經微黑了,落雪才從外面回來。劉沅帶她到鎮上新開張的飯館去試新菜了,但落雪的情緒實在是提不起來。

剛進院子,落雪就看見天貴在院子里給一個下人交代事情。看到落雪進來,天貴對那人說道︰「就先這樣吧,以後再說。」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落雪見天貴如此,更覺得一股怒氣直沖頭頂,她再也忍不住,沖著天貴的背影喝道︰「你站住!」

天貴停住腳,但是沒有回頭。

天色已經朦朧得看不清楚人的面容。落雪看著他穿銀灰色長衫的背影,說︰「你跟我到我房里來,我有話問你。」說完,自己先回房了。

天貴定了定神,跟了過去。

文英已經幫落雪把房間里的燈都點亮了。

落雪坐在桌旁,天貴只在門口站著,並沒有進門。

落雪氣憤地問他︰「你生我的氣,連我的房門都不肯進嗎?」。

天貴做了個微笑,低頭進門︰「沒有,我沒有生你的氣。」

落雪吩咐文英︰「文英,你出去,把門給帶上。」

文英看了看落雪,見落雪是少有的疾言厲色,答應了一聲出去了。

落雪站起來走到天貴跟前問︰「我得罪你了,是嗎?」。

天貴躲閃著她的目光︰「沒有。」自己走到桌前坐下,假裝平靜地到了一杯水。

落雪追過來坐到桌邊,問︰「那你為什麼要躲著我?不理我?」

天貴想了想,笑著說︰「沒有啊。最近藥行太忙,所以……」

「你胡說!」落雪憤怒,一把推到了他剛到的那杯水。水撒了一桌子。

天貴沒有抬頭,只是扶起了那只倒下的杯子。把落雪放在桌上的手拿開,不讓水浸濕她的衣袖。水流倒是沿著桌邊滴滴答答地把他的衣服打濕了一片,他仿佛絲毫沒有覺察到。

落雪氣得淚光隱隱︰「我知道了,你是氣我那天讓你得罪了金枝,她現在不來找你了所以你才如此對我!「

天貴皺著眉頭,斷然否定︰「不是!「

落雪有些任性地喊道︰「你就是!你就是為了李金枝跟我生氣!」

「落—雪—」天貴有口難言,痛苦而焦躁,「你別逼我!真的和李金枝無關。」

落雪站起來就往外走,邊開門邊說︰「我現在就去找金枝,我給她道歉,求她和你和好!」

天貴真的怒了。他如豹子一般從凳子上跳起來,一個箭步上去將落雪扯了個轉身,抓著她的雙手把她死死地背靠著門按住,氣急地沖她大喊︰「不是因為她!不是因為她!」

落雪吃驚地看著天貴,看到的是一雙痛苦與憤怒火焰交織燃燒的眼楮!她從來沒有看過天貴如此憤怒,也從來沒有想過溫文爾雅地他會是如此的有力量,抓得自己的手腕生疼!竟然讓自己有些害怕。

天貴看著落雪吃驚的表情,看著她眼楮里隱隱的淚光和疑惑驚恐,剛才的暴怒一點點減弱,隨之而來地是排山倒海的痛苦。他沒有辦法再看著落雪的眼楮,垂下眼簾遮住自己眼楮里的火焰,慢慢地松開手,強忍著悲痛,轉過身,艱難地說︰「可是……可是……落雪,你是我妹妹啊!」

落雪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步步緊逼逼出來的竟然是這麼一句話,一驚忙問︰「是誰說的?」

天貴不答,但落雪看到他背對著自己的雙肩在微微顫動。

落雪好像明白了什麼,突然覺得害怕極了,拉著天貴垂下的衣袖哀求︰「天貴哥,不要丟下我……」

天貴慢慢地回頭,看到的是落雪害怕哀求的眼神和滿臉斑駁的淚痕。他再也忍不住,從小到大,保護落雪已經成了他的本能。他沒有辦法看著落雪如此害怕可憐而自己卻要假裝無動于衷!他一把將落雪拉入自己的懷中,緊緊地抱著她,有些激動地說︰「落雪,沒有人能把你從我的身邊奪走!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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