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江往事 第四十八章 十日之約

作者 ︰

恍惚中,天貴發現自己站在了下江鎮的碼頭上。

此時正是清晨,碼頭邊一片白色的水霧,山水空濛卻不見一個人影。天貴內心焦躁不安,四處張望。一雙溫暖柔軟地手從背後溫柔地蒙住了自己的眼楮,落雪銀鈴般的聲音響起︰「天貴哥!」天貴一喜,忙用手去握那雙柔弱無骨地手,但卻什麼也沒有握住,一回身自己還是孤身一人站在茫茫的水霧之中……

恍惚中,自己又來到了那個曾經帶落雪去過的小溪上游,自己問伏在自己背上的落雪︰「好看嗎?」。「好看」還是落雪的聲音,天貴努力想回頭去看落雪,卻怎麼也回不了頭……

似乎又回到碼頭,落雪送自己上船,說︰「早去早回啊!」天貴想答應,卻發不出聲音,正著急著,落雪消失了,「早去早回」囑咐聲卻縈繞不斷。自己曾經送給她的那種金色鳥羽如亂風回雪般滿天翻飛……

「落雪——」天貴驚悸得叫喊出來,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金竹寨的床上,原來是南柯一夢!可是自己的心卻止不住地砰砰狂跳,一頭的汗水!

睡在旁邊床上的大鵬忙起來點燈,問道︰「楊大哥,你怎麼了?」

天貴遲疑地擦擦滿頭的汗水,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沒事。」

大鵬擔憂地看著天貴衣服上浸透出來的汗水,說︰「我給你倒杯水吧。」

天貴將頭埋在手掌中,痛苦地回憶著這個讓自己心驚肉跳的夢境。

大鵬端了水過來,卻發現天貴已經穿衣下床了。

「楊大哥,還沒天亮呢,你要去哪?」

天貴一邊系扣子,一邊回答說︰「回下江鎮」

「可是,大當家和二當家都說,不讓你走呢!」大鵬端著水為難的說。

天貴握住大鵬的手,看著他說︰「大鵬兄弟,我知道落雪和你有些交情。我必須得走,不走我怕落雪會出事!」

「這……這……」大鵬猶豫為難,又想起那日在石板街落雪蹲在自己身旁大量自己時關切的目光,咬咬牙答應道︰「好,我送你下嶺坐船。」

此刻天已經微明,大鵬帶著天貴輕手輕腳的關了房門,從竹林小路來到江邊。大鵬從石灘竹林邊一隱蔽處推出一只小船,又抱出船槳。天貴正要上船,卻听見有人斷喝「站住!」

天貴和大鵬回頭,從竹林中走出來兩個端著長槍的人。

大鵬吐了一口氣,把船槳放了,假裝輕松地笑著走近那兩個人,笑道︰「我還說是誰?原來是金大哥!那麼大聲干嘛?嚇我一跳!」

這天負責看管江灘的江匪金南瓜和另一個江匪水鬼老七見是大鵬和天貴,把槍給收了。金南瓜疑惑的看看天貴,問大鵬︰「大當家和二當家不是說了不讓他走嗎?你個兔崽子這時候帶著他來這想干嘛?」

大鵬回頭看看天貴,陪笑道︰「楊大哥有急事,二當家知道了就改主意了。所以才叫我送了他來。」

金南瓜和水鬼老七還沒答話。一個聲音卻從後面傳來︰「我什麼時候改的主意?」

大家忙循聲望去,熹微的晨光中只見張風穿了件白色對襟短衣從竹林中走出了,顯然他也是剛從床上爬起來。張風後面跟著九斤。

「二當家的」金南瓜和水鬼老七忙打招呼。

大鵬自知犯錯,瑟縮退到一旁。

張雨徑直走到大鵬面前,問︰「大鵬,我什麼時候改的主意,嗯?」

天貴忙將大鵬拉到自己身後,拱手道︰「張雨大哥,是我央求了大鵬兄弟帶我來的,你別責怪他。我實在是心中牽掛落雪,沒有辦法在嶺上待下去。張雨大哥的一片好心天貴心領了。」

張雨微笑地看著天貴,笑問︰「天貴兄弟,這世上女子千千萬,你個堂堂男兒真要為了一個女子去以身犯險嗎?」。

天貴迎著張雨的目光,堅定地回答︰「張雨大哥,落雪于我而言絕不是普通的女子。我和她有十日之約,我決不能食言。」

張雨見他面色堅決,知道難以扭轉,便也不強留︰「沈小姐宛如清流,是個難得的亂世佳人。天貴兄弟你佳人難舍,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此行凶險,你自己切莫小心。」

天貴拱手道謝︰「多謝張雨大哥成全。救命之恩,他日言謝。」

張雨笑道︰「你先別忙著道別,只怕不日你就會回到金竹嶺來。」有吩咐大鵬道︰「大鵬,你好好陪著天貴兄弟回去,小心看護。一有什麼事情,立馬和我們的人聯系。也算你將功補過了。若天貴兄弟有什麼差池,我再和你今天撒謊一並處罰。」

大鵬見張雨不怪自己今日撒謊,還讓自己護送天貴回下江鎮,忙笑著答應︰「是,是,二當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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