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永和言舞 楔子

作者 ︰

「你不要喜歡別人,你以後一定會喜歡我的」。

言舞知道肖永有可能喜歡上另一個女孩子之後,終于按捺不住,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像幽靈一樣從枝葉繁茂的大樹後跳了出來,攔住了剛從圖書館出來的肖永,並且華麗麗的甩下這句話。

肖永的目光從她臉上轉移到了地上,那小小黑黑的正是她的影子。言舞想肖永一定以為她是鬼,所以才會只看影子不看人。

于是她鼓起勇氣,利用丹田完美的發音︰「肖永,請不要喜歡別人!」

脆脆的聲音在寂靜的晚上顯得格外嘹亮,肖永皺了皺眉,緊了緊懷中的書,往前走去,只留下風中凌亂的回音︰「言舞,你又發什麼神經……」

沒錯,這就是言舞覺得人生中最悲壯的一次失敗,第一次向喜歡的人告白,卻被當成了神經病……

可是這個神經病她也不是當了一天了……

自從在初中開學典禮上見到肖永,她就已經變的不正常了。

迄今為止,她單戀那個叫肖永的家伙已經整整六年……如果說你以為她是那種悲悲戚戚,扭扭捏捏,一看見心上人就臉紅,耍白痴,行為弱智的暗戀,那就錯了。

三班言舞苦追七班肖永六年而不得的風流韻事可是比中國隊進球,美國換總統,鳳姐結婚還轟動呢……

嬌小可愛的言舞弱弱的身軀下是一顆彪悍豪爽的女人心!她喜歡文質彬彬,才華橫溢的陽光少年肖永,那是因為曾經在雜志上刊登的一篇肖永的文章。

美麗的文字,淡淡的憂傷,漠漠的疏離,言舞稱之為向日葵的眼淚。言舞喜歡漫畫,于是肖永的文章,字里行間的感情就變成了一張張生動美麗的圖畫,一直到今天言舞的壓箱底鎮家之寶就是兩本冊子,一本是他的文字,一本是她的畫。

少女懷春,初戀的滋味。那個美好的午後,她踫見了他,陽光罩在他身上,白色的襯衣外圍著淡淡的光暈。言舞透過他額前的碎發,沒有看見料想中的憂郁。于是小丫頭淪陷了,她覺得這個男孩子是特別的,是注定要與他相愛的,因為只有她懂向日葵的眼淚啊……

向來被譽為獨行俠的她,開始希望結交他身邊所有的人,這樣才有機會讓不是一個班的他認識自己!

于是言舞用兩根哈根達斯認識了他們班的一個女生,于陽。又通過這個女生,放血的拼了n次大餐,認識了肖永的同桌,大胖!

大胖最了解自己,言舞常想,就算沒有肖永,她也是願意和大胖交朋友的!

言舞知道喜歡一個人是要付出的!

所以她每天都會準備好早餐,由大胖偷偷塞到肖永的桌子里。可憐的大胖因為言舞的愛心早餐,可是足足一個學期沒有睡好覺,因為他必須在肖永之前到教室。

言舞知道肖永已經知道有人喜歡他了,因為他問過大胖,是誰的早餐跑到他桌子里,大胖趕緊屁顛屁顛的解釋是有女孩子專程送給他的!肖永笑了笑,拿起早餐就吃……

大胖問他︰「你不想知道是誰送的?」

肖永皺皺眉,斬釘截鐵的說「不想知道!」

「那你還吃?」

「不吃白不吃~」

言舞在听到大胖真實的還原現實後,覺得肖永真是可惡,吃她的東西卻不想接受她的心意!

大胖安慰她,「別擔心,肖永也許只是不想談戀愛而已,我們都還小嘛!」

言舞想想大胖言之有理,因為肖永雖然沒有接受她,但也沒有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于是心意重燃,斗志昂揚,一定要攻克肖永這道難題。

正式認識肖永是一次有預謀的策劃,可是卻擺出了烏龍。

絞盡腦汁的制造偶遇,嬌小可人的言舞作受驚狀,奔跑至專心走路的肖永面前。

「同學,你好,可不可以借你的手機用一下,我有急事打個電話!」

肖永看了看眼前靈動美麗的女孩,疑惑的皺了皺眉,但是仍然紳士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遞到她手上。

言舞裝模作樣的撥通了大胖的電話,听著大胖故意捏著鼻子裝娘娘腔的聲音,言舞差一點破功笑出聲。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說的就是現在。誰也沒有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背著肖永打電話的言舞看到了馬路對面有一個家伙,正把別人包里的東西乾坤大挪移到自己兜里。腦袋一熱,言舞竟然忘記了身後的白馬王子,蹭的就跑了過去。

肖永可不知道她是俠義心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肖永只知道有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竟然騙了自己的手機,然後打算在他眼皮底下開溜。

于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上演了一幕男追女,女追男的戲碼……

終于在一個拐角處,言舞被肖永像拎小雞一樣,甩到了一邊。

「沒想到腿這麼短,跑的倒挺快!」

言舞慌張的看向前面,哪里還有小偷的影子!頓時大怒,所有不滿都遷移到這個追著自己不放的男孩身上。可是他是肖永,能怎麼辦?咕嚕,把火氣當冰淇淋咽進肚子里唄!

肖永好整以暇的盯著眼前的女孩,言舞心不甘情不願的把手機交給他,還不時往小偷小事的方向看兩眼……真的很不甘心吶!

「就這樣?」

肖永皺起好看的眉。

言舞大眼楮滴溜溜的轉了一圈,水汪汪的閃爍著委屈的光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騙子……」

肖永盯著她又看了兩眼,總是覺得這個女孩眼里的光芒那樣狡黠,有一種中了計的感覺。

肖永還想說些什麼,這時大胖出現了。

「咦?肖永,言舞?你們怎麼在這里?」

「這話,我應該問你吧?」

肖永說話不疾不徐,有條有理,斯文中卻帶點戲謔和咄咄逼人的氣勢。

言舞看向大胖,不停的使眼色,眼角都快抽筋。

胖子終于反應過來,哈哈一笑,撓著後腦勺傻傻的說「我來找言舞啊,約好了一起去玩的,沒想到能踫到你,怎麼樣?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拒絕的很干脆。肖永轉身離開,留給兩人一個瀟灑的背影。

言舞傻傻的凝視著一個方向,大胖一巴掌拍上了言舞腦袋︰「你怎麼搞的?完美計劃都被你搞砸了!」

言舞無力的耷拉著腦袋,落寞的開口︰「我也不知道,那個小偷干嘛那時候冒出來!我也不知道我的正義感干嘛那時候冒出來!嗚嗚~~~大胖,你打我吧,你罵我吧,我好沒用啊!」

大胖看著眼前有氣無力的女孩,重重的嘆兩口氣!「算了,還是別搞什麼偶遇,制造浪漫了!通俗一點,下次我直接把肖永約出來,我們一起玩,你再找機會接近他吧!」

大胖第一次相當有男子氣概的拿出了領導方案,言舞也是第一次沒發表任何意見,無條件服從!沒辦法,誰叫有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呢!

不過有時候最笨最直接的方法往往是最有效的途徑。這不,一群人在一起玩了幾次,自然而然的就熟稔了起來。肖永想起第一次見到言舞的情景還忍不住打趣。

「大胖啊,你說你啥時候有了言舞這麼個女兒啊?」

大胖頓時一臉尷尬,狠狠瞪向言舞。言舞眼神表示萬分歉意。她也不想有大胖這樣個媽媽的啊!

想起那次烏龍事件,言舞就感到無力,大胖的娘娘腔也成了肖永打趣兩人的把柄。可是肖永知道那次事件是個騙局,那麼他也應該知道她那麼做只是為了接近他吧?言舞有時候也會偷偷幻想肖永其實也有點喜歡自己的,不然怎麼會跟自己做朋友?

好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言舞倒是想折,可是那花兒綻放在枝端,言舞踮起了腳也沒夠著。肖永對言舞的態度永遠都遠近適中,客氣中帶點冷漠,熟悉中帶點距離。

直到那件事發生,全校都在盛傳肖永和某女生的緋聞,言舞一下子慌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攔住了肖永,扔下了那句彪悍的提示。之後呢?言舞回到家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緊張的直哆嗦!告白耶!她的第一次告白!

雖然告白無果,可是六年的感情終于可以告訴對方知曉,言舞覺得開心極了,至少即使要放棄這段感情,她也沒有遺憾了!

可是為什麼兩個月過去之後,她要離家去異地求學的時候,翻到那兩本寶貝冊子,心里才覺得空空的,那麼難過?

原來……悲傷也會遲到!

收拾好行囊,只身一人北上,言舞想,從此以後她和肖永就天各一方了吧,也罷,或許他們之間真的沒有緣分……

可是命運總是在不經意間給你點希望,當你興高采烈,滿心期待的時候,一直邪惡的大手就會一把掐斷希望的小火苗,噗噗的冒煙,一陣風吹,煙消雲散……

她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那樣的地方踫到他。女孩躺在草地上,耳朵塞著耳機,臉上蓋著幾張素描紙,胸脯淺淺的起伏著。

忽然白光閃閃,一陣刺眼,言舞伸手擋住這惱人的陽光,指縫間她看到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孩笑的一臉得意。

是夢吧?一定是夢,不然怎麼會在這里見到他呢?言舞深深吸了一口氣,重新閉上了眼楮,陽光暖暖的,照在臉上,眼皮也漸漸適應了這種麻麻癢癢的感覺。

「喂……」

「嗯?」

下意識的,言舞回應出聲。

「這畫的是我?」

「恩……」

「畫的挺像!」

……

當女孩小睡醒來之時,草地上已經沒有了男孩的影子。

言舞望著萬里無雲的晴朗天空,深呼吸,輕扯嘴角,果然是夢!

言舞並沒有發現自己丟失了什麼,怡然自得的往回走去。

日子依舊平靜,默默地想念,默默地心疼。

「言舞!!言舞!!」人未到聲先至,除了寢室里的小夢,再無旁人。

「怎麼了?」

「快跟我走……」小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言舞就往外狂奔。

「什麼事情啊?」言舞氣喘吁吁的問。

「不得了了,畫里的人走出來了,快點啊,晚了就看不到啦!!」

言舞一頭霧水的被小夢拉進了學生活動中心,里面擠擠挨挨的全是人。

小夢無敵的在前面開路,終于擠進了一點縫隙。

「快看,快看,那里!」

言舞朝台上投去淡淡的一瞥,這一瞥,驚為天人……

是他……真的是他……他怎麼會在這里?

「你看那個人,剛剛上台發言的那個人,是不是你畫里的那個???」

小夢異常興奮的踮著腳,脖子伸的老長,可是肖永此時已經落座,從她們這個位置,只看到他烏黑的發頂。

夜,很靜……

樹影幢幢,月光茫茫,很像那天的情景。

「肖永,請不要喜歡別人!」

「言舞,你又發什麼神經……」

轉眼,距離言舞被肖永拒絕的日子已經296天了……

言舞轉身坐在了路邊的長椅上,望著繁星蒼穹,輕輕嘆了口氣。

「好久不見……」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忽然出現在言舞眼前,言舞驚訝的看向那手的主人,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男孩好看的眉微挑,「怎麼,不認識了?」

真的不是脆弱,只是那樣的重逢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割開了言舞藏的很好的感情。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毫無預兆的滾滾而落。

男孩忽然慌了神,手都忘了收回去。

「你……你怎麼了?別哭啊……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言舞的淚流的更凶了,哽咽中,依稀能夠听清,「本來就是你欺負我,肖永,你是個大壞蛋……」

肖永一時語塞,尷尬的站在言舞的面前。

「肖永,我那麼喜歡你,你為什麼不喜歡我?你這個壞蛋!」女孩斷斷續續的抱怨著,好像要一下子發泄出這幾年的感情。

哽咽聲聲,梨花帶雨,女孩一時也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忽然男孩彎下腰來,傾身向前,一個輕輕柔柔的吻毫無預期的貼上了言舞的唇。

在他面前哭泣需要勇氣,被他親吻卻只剩下甜蜜。

大胖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也許他現在不想談戀愛,畢竟我們還小嘛!」

言舞以為大胖這次真的說對了,她和肖永長大了,所以,上了大學,肖永才會接受她。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肖永參加完文學交流會,就離開了言舞所在的學校。一去竟然音訊全無……

言舞開始懷疑,他們真的有接吻,真的有在一起?這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場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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