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淚之名伶天下 飛天 2

作者 ︰

直跑到天黑,才見兩個人氣喘吁吁地趴在了雪堆上,中間仍舊隔著十幾步的距離。李況見阿然咬著牙,白著一張小臉,仍然一步步向自己爬了過來,勉強往上方掙了幾步,卻是忽然躺在了雪地里,哈哈一笑,大叫道︰「阿然,算了。我喜歡你,好不好。我喜歡你!」

「不好,不好,你這塊冰疙瘩,你這頭壞狐狸。」阿然終于抓住了李況的胳膊,奮力揮舞著一只小拳頭,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腿上,大叫道︰「我就要打斷你的腿,你現在說什麼也沒用。」

李況見阿然拳上並無內力,雖然疼,但也不妨事,便任她去槌。只見他大聲呼痛,小聲求饒,阿然不過打了他幾下,倒似比挑了他四肢筋脈還要慘痛一般。

阿然氣得連揮拳揍他的力氣也沒有了,哼哼哧哧地垂下胳膊,身子一松,便也趴在了雪地上。剛要掙扎起身,忽听身後有一物似乎是破風而來。李況在她身下訝異了一聲,抱著她就地一滾,遠遠避了過去。定楮一看,只見一枚黑色的羽箭已是深深扎進了她剛才趴著的地方。

兩個人對視一眼,忙從地上站起,抬眼一望,便見對面雪坡上遠遠有十幾匹高頭大馬,踏著厚厚的積雪,一路向他們沖來。李況見馬背上坐著十幾個全副武裝的裘皮大漢,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卻听阿然在一旁說道︰「這些個契丹人,還真的上山來了。」

「契丹人?」李況望了阿然一眼,狐疑道︰「阿然,你莫非見過他們?」

阿然點了點頭,伸手拔出了雪地里的羽箭,說道︰「我昨天在客棧見過一個契丹人,他也是想上山來找千年人參。我不過隨口戲弄了他幾句,沒想到這小子倒還挺記仇的。」

「記仇?」李況冷冷哼了一聲,一把奪過阿然手里的箭,仔細看了看,見羽箭質地精良,做工考究,箭身上還陰雕著龍紋圖樣和一些扭七扭八的文字,想了一想,說道︰「他想要你的命。你這個丫頭是真不懂,還是裝糊涂?」

阿然也看見了箭身上的花紋,好奇地模了模,卻是哼道︰「什麼丫頭,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哼,你們一只小狐狸,一頭大狗熊,都不是什麼好人。」

李況听阿然將自己和某人相提並論,不由又皺起了眉頭,剛要說話,只見那十幾騎人已是飛奔而來。領頭的彪形大漢看見居然是一個小姑娘和一個少年立在雪地里,兩張面孔都是驚世絕代,美艷如花,不由大吃一驚,回身做了一個手勢,勒著馬兒停在了他們身前。

只听他剛停穩,便用非常生硬的漢語叫道︰「喂,你們沒事吧。我剛才還以為是一頭狼了。」

李況眼光微微掃過,便已看出被他們護在馬隊中間那位英姿勃勃的少年就是他們的首領。只是見他不過與自己一般年歲,身旁的人卻對他畢恭畢敬,眼光不由自主地總要向他望上一眼,低頭思索了片刻,輕輕笑道︰「原來是契丹二王子殿下,真是失敬失敬。」

那馬背上的少年見李況認識自己,吃了一驚,愣愣地看了他半天,卻不知道眼前這美的讓人眼花的男子又是何人。思索了片刻,正要開口詢問,猛地看見了他身後的阿然,一張臉突然之間便從頭紅到腳,頭頂又開始冒出滾滾的熱氣來。

「啊哈,原來大灰熊是這個樣子的。」阿然見那少年看見了自己,拍著兩只手兒,咯咯大笑道︰「喂,你這個什麼二王子,長得倒還挺俊,干嘛要喬裝成個老頭子?莫非你和這頭小狐狸一樣,也是嫌自己生得太漂亮啦?!」

馬背上的少年听了,一張臉更是紅的都快要燒起來了。李況心中一動,回頭見阿然俏生生地立在自己身後,笑眯眯地看著他,忽然間好似吞了一大塊冰,五髒六腑都被硌了一下。伸手將阿然拽在身旁,皺眉道︰「阿然,你一個姑娘家,也不知道羞。你以為天下的男人個個都像我一樣,任你欺負?!」

「呸、呸!」阿然听了他這番話,又驚詫又好笑,跺了跺腳,大叫道︰「你這頭狐狸,天天戲弄我,還任我欺負?如果天下男人個個都像你一樣,我還真要為天下的女子哭死了。哼,我看他比你老實多了,至少臉皮沒你厚,也沒有你那麼多花花腸子。」

只見阿然說著說著,忽然掙月兌了李況的胳膊,飛身一躍,便坐到了那少年的身後,笑嘻嘻地拍著他的肩頭說道︰「喂,那個什麼王子,是不是上山來求我帶你去找千年人參啊?」

一旁的大漢們見了,個個大吃一驚,剛想拔出手中的彎刀,搶上前去,那少年手臂一揮,便將他們的身子定在了馬背上。只見他盯著阿然的眼楮,看了半天,也想了半天,臉上紅潮漸漸褪去,神色卻是慢慢堅毅起來。幽藍色的眸子閃了閃,忽然對著阿然爽朗一笑,說道︰「既然你們已經看出來了,我也不再相瞞。我叫耶律德光,是耶律阿保機的次子,果然是上山來請姑娘指一條路,請問姑娘芳名。」

「我叫朱沁然,你叫我阿然好了。」阿然見耶律德光收斂了傲氣,答得爽快,點了點頭,笑道︰「如果你上次這麼客氣,我早就告訴你了。你家又是誰病了?這麼大老遠巴巴來找這個勞什子。我雖然知道些地方,可挖了這麼多天,估計剩下的還真是不多了。」

耶律德光見阿然一邊說,一邊揪著自己的發辮嘆氣,也知道她是真心想幫自己,忙答道︰「是我母後病了。國師說只有長白山上的千年人參能治這病。我找了一整天,卻是一頭霧水。昨日在山腳多有得罪,還請阿然姑娘勿怪。」

阿然點了點頭,見耶律德光咬著舌頭學漢人說話,一邊抱拳一邊俯身致意,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的禮節,不倫不類,咯咯笑了半天,方才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說道︰「原來是你娘病了,難怪你這麼著急。你也沒有得罪我,只是你昨天凶巴巴的,叫人看了生氣,我笑了你幾句,沒想到你卻惱了。那狐狸你怎麼說他都不惱,卻一肚子壞,叫人看了更加生氣。所以看來看去,還是你比較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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