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听了,歪著腦袋想了想。李況抬頭看了一眼洞外,見天色已經不早,便背著她走了出去︰「既然已經找到了地方,也不急于一時。鳳九的眼楮瞎了,我想看看能不能治好。有它相助,或許便能事半功倍。這里既然已經成了蜈蚣窩,我們還得再找個山洞住下。」
阿然見他已經把自己放下地,便扯開了眼楮上的手帕。兩個人隨意收拾了一番,李況背著涂山,阿然抱著鳳九,匆匆下了山。莫離還在山坡上吃草。李況見了,忙打著 哨把它叫了過來,一起回到了涂阿婆的小茅屋。
阿婆見他們把涂山救了回來,又哭又笑,感激涕零。李況琢磨了大半個晚上,忽然一拍大腿,喜道︰「阿然,我明白了,其實鳳九並沒有毒。只是它天天以毒為食,雖然百毒不侵,體內還是多多少少留了一些有毒的東西。它們混在了一起,互相克制,便成了一種特殊的毒。可以讓人昏迷,卻又不致命。你讓它吐點胃汁出來,也就是解藥了。」
阿然忙抱著鳳九走了過去,李況將手指伸進了鳥喙中,好不容易接了兩三滴胃液在茶杯中,便輕輕拍了拍鳳九的頭,說道︰「好了,已經足夠了。」
阿然見他居然心疼鳥兒,笑道︰「李況,難怪莫離對你死心塌地的。它們是你的,你就心疼;不是你的,就任你糟蹋啦?!」
李況將溫水也倒進茶杯里,喂著涂山喝了下去,眼看著他的面色已經慢慢好轉,方才說道︰「阿然,這你又不懂了。我從小被一只母虎養大。若是它們肯對你死心塌地,比人不知道強了多少倍。既然涂山已經無事,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這,以後不許你再見他。」
阿然哼了一聲,沒有搭理他。李況見她把頭也扭到了一邊,賠笑道︰「好娘子,親親乖乖的小娘子,您看,您吩咐的我都做了,您就答應我吧。」
阿然又哼了一聲,這才點了點頭。李況見茅屋狹小,便自己走到屋外,在一顆大樹上胡亂睡了一覺。第二日天剛亮,阿然匆匆起床來找他,卻見他也早醒了,正抱著鳳九,對著它一對大眼左看右瞧。
阿然見一個晚上不到,鳳九已經乖了不少,縮著翅膀老老實實地在他懷里趴著,也有些佩服,在樹下叫道︰「喂,你到底想出辦法沒有?其實它就算看不見,也一樣很厲害。你若是不肯養,就把它還給我吧。」
李況哈哈一笑,從樹枝上跳了下來︰「阿然,你怎麼什麼都要和我搶?!也罷,我的也就是你的。你想要就給你。」
阿然听了,忙伸手接過鳥兒,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一邊用手指輕輕理著鳳九從頭到頸十幾根好似彩虹一般色彩斑斕的花翎,一邊對著它嘀嘀咕咕︰「九兒,九兒,你好漂亮呀!你生的這麼美,小心那狐狸吃醋,偷偷把你給吃了。你以後別理他,還是跟著我吧。」
李況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見鳳九似乎被阿然模得有些不耐煩,縮著腦袋躲她的手,忍不住大笑起來︰「阿然,鳳九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山雉、孔雀。別看它一身紅紅綠綠,長得漂亮,其實它又剛猛又霸道,全身上下幾乎刀槍不入。我剛才仔細看了看,就連它眼楮上的膜也生的厚,並沒有被咬壞,只是被蛇毒燻住了。」
阿然哦了一聲,一雙小手終于放過了鳳九美麗的翎毛,輕輕把它抱了起來︰「這麼說,它的眼楮可以治好?」
李況點了點頭︰「赤練蛇的蛇膽,終南山簡直遍地都是,就是還需要混著雨笸籮的藤汁一起來給它洗眼楮。阿然,我們昨天不是發現了一株霧隱笸籮嗎。那個更好。你隨便喂它吃點東西,我現在就去給它找藥。」
阿然見他說完就走,卻是抱著鳳九大呼小叫地追在了身後︰「李況,不許你到處去毀東西。我也要去。」
李況听了,便和她一起去了谷底。他抓了十幾條赤練蛇,取了蛇膽,剩下的都喂給了鳳九。阿然見它飽得都快要站不起來了,忙扯住了李況的手︰「好了好了,你就留點吧。」
李況哈哈一笑,忽然用劍挑開了縛在鳳九爪上的繩索,飛身躍到了空中,大叫︰「九兒,跟我來,讓我治好你的眼楮。」
鳳九一得自由,卻是撲騰著飛到了一根樹枝上。它見李況在林間聲聲呼喚著自己,側著腦袋想了很久,方才展開雙翼,跟在了他的身後。
阿然見它居然肯听李況的,嘟著嘴巴,滿心郁悶地追了過去。李況飛上了山崖,一劍便砍斷了霧隱笸籮的半截青藤。原來那藤蔓竟是中空的,里面全是乳白色的汁液。李況將它盛在了一個石碗中,又將蛇膽的膽汁也滴了進去,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鳳九的眼楮上。
差不多將石碗中的藥汁都用完了,鳳九才忽然從地上一躍而起,跳到李況的肩頭,精神抖索地展開了雙翼。李況見它轉頭四顧,長聲鳴叫,分明是為重獲光明欣喜不已,一手摟住了阿然的腰,一手攀住了一條青藤,身形一蕩,便在山谷間盤旋而上。
連鳳九也被這一股氣流拖著,借著清風之力,在空中翱翔起來。阿然見峰頂瞬間就在眼前,忍不住興奮地眉飛色舞,呱呱大笑道︰「李況,你這是什麼功夫,我也要學!」
李況停在了一塊凸起的大岩石上,見身下已是萬丈懸崖,卻是毫不為意,抱著阿然坐在峭壁間,笑道︰「阿然,這功夫我是和一頭母老虎學的,教你最合適不過。別人都以為輕功全靠內力,卻不知若想在山崖間上下自如,更需借勢。好比一只蒼鷹,若能循著地形而飛,便可憑山谷蒸騰之氣而上,連振翅都不必。」
寫著寫著就忍不住想要道歉,我自己寫著玩,凡是想寫的就先寫了,可能讓這本書又變得很冗長。呵呵,對讀者來說,開頭,結尾,一個故事就講完了。但對我來說,中間的過程更有意思。兩難之間,考慮本書也許只有我自己一個最忠實的讀者,我就按自己的心意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