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就好比我沒有喝下那碗孟婆湯,就好比我現在正望著那雙似曾相識的眼楮,我尚未從震驚里清醒。
「你還要這樣看著我多久?」孫惜,我的新婚丈夫看著我說。
「啊,對不起。」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顯得有點措手不及。
「你像是認識我?」孫惜試著問我。
我連忙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
孫惜提了一下嘴角︰「真還是個孩子。」說完,轉過身,走到桌面,倒了杯酒,見我愣愣地望著他,又說「你要不要也來喝一杯?」
「不了。」我搖了搖頭,「可是,我的肚子有些餓。」
「你餓了?」我還未回答,孫惜又說道︰「曲敬在外面嗎?」。
這時,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走了進來︰「王爺,有何吩咐?」
「去,吩咐廚房做幾盤點心過來。」孫惜說道。
「是。」男人退下。
「這是曲敬,王府的管家。」孫惜對我說。
「哦。」
「以後你有什麼事,盡管跟他說好了。」孫惜頓了頓,「若大的一個王府,以後就要你打理了,有什麼不清楚明白的地方,你也可以問曲敬。」
「安若明白。」我點了點頭。
「我听說你是梁水有名的才女。」
「呵呵,那想必王爺也知道我是京城有名的無鹽女了。」我笑了笑。
「可是今天看來,有些言過其實了。」他看了看我︰「你並非貌丑無鹽。」
「坊間就是如此,不過是長相平凡了些,也會被說得其丑無比。所以,傳言也並不可信。」我說道。
「哈哈,有意思。」孫惜喝了一口酒︰「你知道嗎?就你剛才那番話,我就相信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才女。」
「多謝王爺夸贊。」我淡淡一笑。
「你坐,我有件事要對你說。」孫惜正了正神色,對我說道。
「什麼事?」我輕輕的坐下。
「我娶你是迫不得已的。父皇的聖旨賜下,我是怎麼也拒絕不了的。」
「我知道。」我心里瞬間一窒,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然後整個房間陷入了一陣沉默,直到被一陣叩門聲打破。是曲敬端了剛做好的點心。
「先吃點東西吧。」孫惜對我說。
「恩。」我點了點頭︰「王爺要不也吃點?這些點心配桂花釀是再好不過的。」
「可是,王座里沒有桂花釀啊。」曲敬面有難色。
「我從家里帶了些過來。」我起身,向我的嫁妝箱走去︰「都是去歲九月待花開得最盛的時候采下的。故而香味要更濃一些。」我拿著桂花釀給自己和孫惜都倒了一杯。
「你先退下吧。」孫惜對曲敬說。
「那小的先退下了。」說完曲敬便離開房間。
又只剩我和孫惜兩個人,我難免緊張,為了避免緊張,我開口說︰「有酒無曲終有些不盡興,安若彈一闕歌給王爺听,如何?」
「好啊,只是這新房內,並未有箏。」
「安若從家里帶來了。」我笑了笑「只是要勞煩王爺幫安若搬一下。」
有了孫惜的幫忙,很快的琴就被支起來了,我彈了一闕《綰青絲》。
「明月似當年,奈何卿不見。」孫惜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月亮,話語中隱隱的無奈。
「人總是這樣,明知相思苦,偏要苦相思。」我走到他的身後,淡淡的說,心里卻不是滋味,他心里從未放下過另一個女人。
「你都听說了?」孫惜並未轉身。「只是我與她再無可能。」孫惜此刻轉過身,見我一臉不解,淡淡的說「父皇即將賜婚,將她許配給太子。」
「恭喜她,尚未出閣,卻已是一生榮華。」我挑著嘴角「這是好事,王爺不該恭喜她麼?」
「但是我們兩才是兩情相悅的。」顯然我的話已經觸怒了孫惜。
「生在帝王將相家,最不能要的便是動情,因為沒有資格。」我頓了頓「偏偏都是一群可憐的人。」我感嘆。
「你這是在嘲笑我嗎?」。孫惜咬著牙問。
「安若不敢,只是安若覺得,既然事已經成了定局,王爺又何必苦苦執著,傷神傷心。」我並不畏懼孫惜的怒氣,平靜的說道。
「時間不早了,你早些歇下吧,今晚我睡書房了。」說完孫惜摔門而去。
我還是觸到了他最不想面對的東西,他應該很生氣吧。我輕輕嘆了口氣走進里間,因為太累了,沒有多余的力氣月兌下喜服,便和衣睡下,奇怪的是卻怎麼也睡不著,眼巴巴看著紅燭流干,窗外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