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之我有玫瑰 一、昨日之日不可留

作者 ︰

凌晨,一道道刺目的閃電, 嚓、 嚓一下下的,凶猛的,撕扯著黑幕鋪陳的夜空。

轟隆隆的響雷助陣似地一聲聲發出震顫大地的爆響。

這種天氣讓人恨不得縮身躲到四面封閉的房子里,跳上軟和溫暖的大床,在身上再蓋上厚厚軟軟,尚帶著陽光味道的溫暖棉被里,任外面的狂風暴雨肆虐。

在這危險的夜里,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在這個美麗奢華的富人別墅區中一閃而過,快得讓人以為是風雨肆虐中狂風吹起的一個黑塑料袋。

因為事前充分的查勘過這棟別墅的地形布局,羅玫熟門熟路的模到一幢別墅的後牆,左腳輕蹬一下樓房側面的排水管道,右手拉住陽台的一稜,爬上了二樓陽台,趴伏在陽台欄桿上。

羅玫用手中一根細細的金屬絲繞著下側一角的玻璃劃了一個圓圈,那圈玻璃輕輕松松無聲無息的就掉落下來,羅玫利落的把金屬絲咬在嘴里,戴著黑手套的手剛好小心的接住那塊玻璃。輕巧的放在窗台上。

然後薄薄的匕首輕撬窗戶鎖,沒有觸動這個住宅的防盜報警裝置,打開窗戶,悄無聲息的躍進二樓陽台,模進了房間。

房間里漆黑無聲,讓人發竦。只要今晚順利的干掉這房子的主人,那麼她就可以向組織申請休假三個月了!

貓一樣無聲無息的模到床邊,匕首和金屬絲各握在手,適應了黑暗後看見房間里床上那一團隆起,輕輕屏住呼吸,平移到床邊,俯視睡得正香的那個男人,一個閃電打過,照在沉睡的男人的臉上,雖然是一霎而過,羅玫卻已確認他正是今晚要干掉的獵物。

再一個閃電劈過,金屬絲已經被羅玫用力的從男人的左側太陽穴刺穿,金屬絲另一端從那腦袋的右側洞穿出來。手中匕首同時也已經劃穿床上男人的咽喉。匕首上卻滴血未沾,寒光閃爍。

那男人連聲嗚咽都未發得出,在睡夢中就丟了命。黑紅的鮮血咕嚕嚕的流滲到棉被里。瞬時,鐵腥味兒盈滿整個房間。

羅玫毫不耽擱順原路飛快奔離這個住宅,沒有驚動門外以及樓下的保鏢和打手,又一條販毒的毒梟被她解決掉了,雖然在她殺手生涯中,這算不上什麼大角色,但是羅玫心里仍然感到很高興。

如果不是今晚雷電交加,風雨聲雷電聲掩蓋了聲息,這種惡劣天氣讓人天性很貪睡的話,這次行動不會那麼順利。那毒梟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被自己殺掉了。

羅玫撥通組織頂頭電話「喂,已經搞定了,我需要休息三個月,到明年再接任務」

那邊接電話的男人聲音已不年輕,「我查看一下你今年的工作量,九個毒梟,二十三個中等毒販團伙,三十四個俱樂部娼頭。不錯,任務已經完成了。你休假吧,有急事我再通知你。」

羅玫回到家,把身上的衣服鞋子手套丟到粉碎機里,再把那堆粉末倒進馬桶沖干淨才月兌掉內衣三兩下沖完澡,倒床上睡了。

直睡到第二天,手機鈴聲嘀鈴鈴的吵醒了她,蒙住頭拿過手機︰「什麼事?」

一個還算磁性的男中音在線那端響起,「玫玫,今天我們約好要去登山呀,你現在在哪?我開車過來接你吧?」

「半小時後過來吧。」

「好,我這就把車開過來,你在家里等我」

羅玫睜開眼,起床漱口洗臉換衣,十分鐘就搞定了一切。再粗略的把登山用具裝進背包里,咬著面包坐等周侖。哦,周侖就是那個打電話的男人。

不一會兒,周侖開車到達樓下,羅玫听到汽車引擎的聲音拎起背包到樓下。只見那是一輛改裝後的新型越野車,利落的把包丟進後座,坐進副駕駛車座。「走吧,早點到達地點還能登到半山腰」。

周侖,外表儒雅五官端正的一個男人。羅玫一直和他關系不錯,因為她覺得這男人很書生氣很溫柔。關鍵是她感覺周侖一直都是干淨無垢的,不像很多男人總是一副欲求不滿激動的樣子。

他一直都很照顧她,有什麼需要不用她開口他就一一為她著想到。但是彼此也只是保持在朦朧的曖昧階段,根本算不上交往。羅玫不是不知道周侖一直在追她,時而也有暗示。但是她覺得感情可有可無。

羅玫靠著車窗,看著窗外的風景回想著以前。

周侖一邊開車一邊注意羅玫的表情,心里在猜想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自己喜歡她已經兩年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口才是最好的時機。怕自己貿然開口表白的話,一貫淡然沒有什麼表情的她會不會從此遠離自己。再不來往。周侖暗暗嘆了口氣,還是再等等吧。

羅玫眼神放空,看著遠處不停後退的風景,心嘆,感情啊,自己真的沒準備好。

父親吸毒那幾年,在母親走後,總是帶一些低級下作的女人到家里來胡作非為,甚至拉一些同好中人在家**yinluan胡為。

自己的父親就是那樣一個沒有責任感,任由感官控制自己的人,為了吸毒那瞬間的快感,不擇手段攢毒資,既是嫖客又是皮條還是娼頭更是毒販,不停發展下家,拉人下水。

那時候的自己是怎樣度過的呢。

那時候小小的懵懂的自己只要一看見有人跟著父親一同回家,雖小什麼都不太懂,但是直覺存在。那些人惡鬼似的神色往往把她嚇得一把抓起自己最厚的衣服就倉皇的一溜煙逃出屋,然後逃得遠遠的,耳邊仿佛還響著那些人哄笑的笑聲,以及父親那刺耳附和的聲音。

羅玫逃出家後只能四處轉悠找那種沒有人住的爛尾樓,或者拆除不徹底的廢棄屋子暫歇一晚。

靜靜的看著窗外,那幾年的日子猶如噩夢一般一直尾隨。那時候上學簡直就是成了不可觸及的奢望和夢想。自搬到那個棚戶區以後,自己就再沒去過學校。

十幾年後的自己現在仍然忘不了父親鞠躬彎腰哈巴狗的臉;那些男人青綠的大白菜幫子似的臉色,張著滿是黃牙的嘴嘻笑著的樣子;那些女人血紅的嘴唇,死白的臉,露腿露胸,有穿當沒穿的衣著。

有一次上午,她實在餓得受不了,在垃圾堆翻找能吃的,被另外的一些地痞追趕。在那個棚戶區里,所有的人都是看瘟神一樣看待自己的,自己的父親是吸毒的,人們巴不得離得十萬八千里那麼遠,誰還會來可憐自己呢?

連地痞流浪漢都來欺負追趕自己。心中感到極端的無助和淒涼。

她覺得父親的狂歡應該已經收場了,便偷偷的模回家想翻一點能吃的東西,走至門口,一點也不隔音的薄磚牆里傳出來男女申吟、亂叫低吼的聲音。羅玫透過木門的破洞向里看,嚇得坐到地上捂住嘴。里面情形混亂,沒有一個人听見外面的異樣。

那既是臥室又是客廳的房間里有一個渾身赤果的豐滿女人騎在父親身上,超短的裙子擼到腰上成一圈掛著,身子一起一伏的,仰著頭叫著,自己的父親閉著眼,嘴里「噢噢噢」的吼著,雙手胡亂的搓揉著那女人胸前兩團巨大的正在跳躍的東西。

床下還有兩個男人蹶著惡心的,赤條條的身子趴在另一個女人的身上,一人搓揉著地下那女人的胸部一邊,嘴里還啃著另一邊;另個男人架著那女人的腿,身子一蕩一蕩的動著,嘴里也嗚嗚的低吼著;那女人手里抓著正在啃她胸部男人的身下的一樣東西,閉著眼亂叫著……

羅玫捂住嘴,胃里一陣陣泛酸,壓住空空的胃里那一陣一陣往上涌的苦水,羅玫跌跌撞撞的跑遠。這種**下流的場面對于一個八九歲的孩子來講,沖擊是無比巨大的,影響是無比深刻長久的……

至此,羅玫對于男人總是避而遠走,對于女人也是敬而遠之,男人女人最丑陋的一面最骯髒的一幕總是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她也知道,自己不能以偏概全,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只能遠離一切。

作為一個職業殺手而言,感情是一種不必要的情緒。

就保持在目前的狀況就很好,順其自然吧,如果發展下去自己能有改變想法的一天,修成正果也不是不可以。

兩天兩夜在外登山越野回來,羅玫又舒爽的睡了一大覺,感覺渾身神清氣爽!

躺在床上,不禁又想起自己這一生,這兩天不知為什麼自己總是控制不住回想起以前。

六歲以前,只模糊記得父母也還是很慈愛的樣子,幸福無憂。六歲以後,自從父親被酒肉朋友設計沾染上毒癮拉下水後,家就不成家了。

先是多年的積蓄填進毒品這深窟里,再是變賣房產車子換成毒資,最後什麼都被變賣掉了,一家人只能租住在拆房區域的棚戶區里,父親不停的向親朋騙錢借錢,要債的每天幾撥幾撥的來討債,母親在哀哀哭求中眼看無望,一年後,自己七歲多時,丟下自己跟另外的男人遠赴海外了。

沒有預兆,沒有囑托,甚至都沒有給自己留下只言片語,就在一個霧蒙蒙的清晨起床,人就不見了,自己四處找不著媽媽。

自己一直哭啊哭啊……等啊等啊……坐在門口巴巴的望著路盡頭,一直等一直等……從盼望等到失望再到絕望直到現在也不見人。什麼都沒有交代,就這樣逃之唯恐不及的消失了。

是什麼時候呢?好像是十歲,也可能是十一歲,在父親毒癮太重注射過多毒品死掉後,自己就真正成了孤兒,沒有誰可以依靠。父親在時好歹還可以從家里撈到一點剩下的吃的。現在則是什麼都沒有了。

也忘了怎麼被組織收納的,只記得自己有次餓得受不了了,又沒有人可以求助,跑到城市里不知道哪個垃圾堆角落翻找吃的,餓得昏厥在了那邊的不知哪個角落里,醒來就在孤兒院里了,然後組織物色儲備殺手,自己毫不猶豫就加入了。

這組織有點像國家培養的專門針對那些政府警察法律管束不了,也沒辦法管制的黑暗分子進行狙殺的團體組織。具體怎麼回事是不會有人告訴你的,說不上正義與非正義。

自己當年跟組織申請,只殺產毒、販毒的毒梟毒販,同時也殺那種販賣女子逼良為娼的娼頭。從十一歲開始,就在組織殘酷的訓練下求生,沙漠,熱帶叢林,阿富汗,越南,金三角……在這些混亂黑暗危險的地方足足受訓八年多。

自十九歲接任務到現在,已是七年了,這本是大學生剛畢業不久躊躇滿志的年紀,自己卻總感覺已是百年滄桑。

或許接受一段感情,生兒育女相夫教子也不錯。只要自己隱蔽措施做得好,除了組織里的兩個頭目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外,對其他人來說,自己只是個年輕的登山教練。

再做幾年任務,如果有了孩子,自己就月兌離組織,過平凡的生活,畢竟年紀大了,身手也會退步。關鍵是自己非常想有一個自己的家,一個溫暖充滿愛意的家,一個有人關心牽掛的家。二十來年的寂寞,二十來年的孑然,現在的自己想要過一種正常的有愛有歡笑的生活。

頂頭對自己還算和善,應該會答允。

想到這些,羅玫有一種迫不及待想看到周侖的想法。想告訴他自己想跟他嘗試在一起。馬上翻身起床,出門去周侖家尋他。

到了周侖家樓下,想到他應該是還在家休息,登了兩天的山,不是每個人都跟自己一樣,經常訓練,身體強悍。

這是一棟三十層高的公寓樓,周侖在這棟樓里買了一套房,一個人住在這里。雖然自己從來沒有來過,但是有次吃飯周侖告訴過她,是在十七層,三號。

沒撥電話預先告知,想給他一個驚喜。直接電梯上到十七樓,按動三號的門鈴。還在思索怎麼跟周侖說,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多少有那麼點羞窘。

周侖已經把門打開了,裹著浴袍,雖然裹得嚴嚴實實的,仍然讓人覺得有絲曖昧的意味,周侖看到她的一霎那,羅玫發誓,她看見了他眼眸里一閃而過的驚慌以及明顯的驚喜。

事實上,周侖乍然見到從沒有來此找過他的羅玫是很驚喜的,但是更多的是驚慌,因為他房間里現在還有著另一個女人。

羅玫以為自己乍然的出現嚇到他了,卻並沒有多想。

抬著頭,看著周侖,眼楮不敢跟他對視,只是看著他的下巴尖,有種隱約的窘迫,臉隱隱的帶了點不易察覺的紅暈「周侖,我有話想跟你說。」

周侖預感到羅玫想告訴他那期望已久的什麼,興奮的同時更是懊悔只好緊緊的堵住門口。

羅玫很奇怪周侖就這樣讓自己站在門口,于是說道︰「我們進去說吧?我還沒吃早餐,我等你一起出去吃。」

周侖完全慌亂了,大腦一片空茫茫的白,說出來的語句有點零亂︰「我……玫玫……我……你先到樓下等我,我馬上下來……你……你……你先下去好嗎?」。周侖現在完全不知所措,只知道先把羅玫支開。

羅玫正想問他怎麼了,這時房間里有個尖細的女音高聲叫道︰「侖!?快進來呀,你在干嘛呀?人家還在等你呢,是不是我叫的外賣到了?」

猛然听見這聲音,周侖恨不得把那可惡的女人活剮了。都怪自己早上沒把那女人早早的轟走!更恨自己昨晚怎麼就稀里糊涂的把那女人留宿了呢!

這個時間,這個穿著,孤男的房間里傳來女人曖昧的聲音,任誰都知道了怎麼回事。再看周侖這身浴袍的裝扮。可以想象出昨晚火熱的場景。

羅玫詫異的看向周侖,心冷了下來,自己居然看走了眼,這個溫潤的男人居然?自己居然看走了眼,原以為這男人是干淨無垢自矜自持的,沒想到啊……真的是不能以貌取人!難道男人都離不開性嗎?

果然啊,怎麼還會相信男人的劣根性呢!羅玫倒沒覺得傷心只是覺得胃又有點惡心反胃。

周侖看見羅玫冷下來的眼神,更是慌亂不已,想向羅玫解釋,但這怎麼解釋?百口莫辯!事實勝于雄辯!張著嘴不知要怎麼說。

羅玫聳聳肩,扯了下右嘴角,向他笑了一下,「沒事了,我回去了,sayonara」,說sayonara,只是向自己今天早上還在憧憬的心情道聲永不再見。這個男人,自己還是看錯了,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轉身正欲步進電梯,周侖顧不得只裹了件浴袍,著急的抓住羅玫的手臂,「玫玫,你听我說,我和她不是認真的,我們……我們……我們……只是……只是伴……玫玫,你要知道,我年紀不小了,男人有自己的需要,本來昨晚我是想拒絕她的,可是一時沖動下,就發生了……玫玫,我發誓,我只要有了你,我絕對不會有別人,玫玫,你相信我一次,以後絕對不會有這種情況,玫玫……?」

羅玫看著他,淺笑了一下,「嗯,我知道,男人作為雄性動物都會有自己這方面的需要,都有難以自持的時候,我沒有怪你,畢竟我們只是朋友啊。我有什麼立場說什麼呢。只是,周侖,你別告訴我,你這兩年是在追我!」

「我……我當然在追求你啊,我喜歡你,玫玫……」周侖嚅嚅的回道。

「呵呵……那麼你認為你就是用的這種方式來喜歡我來追我?來表達你的愛?恩?一邊追我,一邊和別的女人上床?雖然只是個伴,但是比真正的女朋友更惡劣。你這又算是什麼呢?吃著碗里看著鍋里?恩?」羅玫冷笑。

「我……我……玫玫……」

「周侖,我們就這樣吧,連自己的都管理不好的男人我怎麼會跟他在一起呢?以後也別來找我了。你也別再解釋了,別讓我徹底的看不起你!我不想再看見你!骯髒的男人!我們就這樣吧。保重!」羅玫擲地有聲的說完看也不看周侖,也不道再見了,因為以後都不會見!轉頭就進入電梯!

「玫玫!!玫玫!!羅玫……玫玫……!!!」周侖失魂落魄的狂亂對著電梯大叫!只是人已走遠!他知道自己已經完全失去她了!揪著頭發悔恨萬分!

房間里聞聲跑出的女人詫異無措的看著他。

羅玫從周侖的公寓樓出來,突然之間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去!周侖的事還不至于讓她傷心,只是有那麼一點點失望,畢竟二十六年將近二十七年來,這還是唯一一個跟自己走得比較近的異性!平常陪著自己爬山下海的一個伙伴失去了!或許去國外看看不同的景色比較好!

坐到去希臘的飛機上,不管手機上的幾十成百的未接電話,關掉手機!閉上眼,戴上了耳機眼罩!睡醒後期待就能看到那藍色的愛琴海的湛藍景色!

羅玫一直都很喜歡藍色,天空的藍,大海的藍,湖水的藍……她想去希臘愛琴海看看那藍色的風情!

恍惚中,飛機失去平衡,身子坐不穩,尖叫喊鬧嘈雜的聲音隱約入耳,睜開眼,只來得及看見飛機窗外的景色飛快的上升,身體的失重感很強烈,羅玫苦笑一下,自己好歹勉強也能算是才失戀吧,怎麼倒霉成這樣!飛機失事?罷了罷了,這一生,昨日之日不可留!閉上眼,劇烈的沖撞下,只听一聲爆炸聲,強光閃過,羅玫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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