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雲波閣的地段,趙小蘇看著茫茫人海,不知道自己又要到哪里去,這天下這麼大,卻沒有一處真正屬于自己。最終還是踏向了回富貴樓的路,身上銀錢不多,但慢慢省著,總還是可以到的。也不知道老板還會不會要我,不管怎樣,那里總是好的,不喜不悲,平平淡淡。
其實司南一直在他們後面不緊不慢的跟著,他並沒有急著找回趙小蘇,他還想多看看,那個在外人面前看不到的趙小蘇---會喜,會悲,會高興的大吼大叫,也會傷心的偷偷掉眼淚。看到她那麼高興,那麼開懷時,自己會跟著她高興,同時又失落,不知以後在自己身邊的她,會不會也有對自己開懷的時候;看到她那麼傷心,自己的心也跟著揪痛起來,恨不能讓那個傷她心的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並暗暗發誓,一定不會讓趙小蘇在自己身邊掉眼淚!
現在他站在隔趙小蘇不遠的人群里,看著趙小蘇迷茫的望著這人海,最終走向來時的路,應當是要回富貴樓吧,可憐的孩子。他依然沒有走出來直接帶走她,他只要結果是她在身邊,身為耳房宮的人,他的做事風格早已形成一條路子,做事情只選最好的解決辦法,雖然有時過程會有點難過,但結果卻絕對讓人滿意。他想著,不管怎麼樣,小蘇是從那里逃出來的,逃,說明小蘇不喜歡那里,才會想要遠走。他要在後面跟著小蘇,隨手使幾個小絆子,讓小蘇過不下去,在她撐不住,瀕臨絕望的時候再出現在她的面前,那時候的他,對她來說,就會像是溺水的人遇到了浮木,只有抓緊了才有生存的機會。他要讓趙小蘇把自己當作唯一的依附,而不再念著其它的人,等到回到耳房宮,他就更有把握一輩子把她綁在身邊,等她身心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也會考慮放手現在的一切,只陪她一人,游遍這大好河山,看盡這人世美景,讓她一輩子都不後悔與他作伴。
可這時的趙小蘇,還不懂,她現在考慮的是今晚住在哪里,走得那麼匆忙,身上銀錢明顯不夠,只能用來買干糧,住不了客棧,只能去找找有沒有小廟,能讓自己安身一晚。幸好,走出城外時終于看到了一個小破廟,里面還有些供奉用的蠟燭,火引,勉強可以照明取暖了。在臉已經被燻成黑貓臉後,火才慢慢燃起來,拿出一個小饅頭,在火上放了放,有了點熱乎氣後才一口一口的啃起來。外面漆黑一片,只有這小廟里的一點小小的火光,自己的影子映在四周的殘壁上,顯得猶為可怖,可趙小蘇卻沒心思想這多,她其實什麼都沒想,腦袋脹脹的,什麼都想不了,只是麻木的一口一口啃著饅頭,然後眼淚慢慢的往下掉,在黑黑的臉上劃出一道道痕跡,可它的主人卻沒有想要擦的動作,只盯著那火光,時不時的加一點柴火。
這一夜注定不安寧,無論哪一方。
薜凡和繁淵講清楚的,繁淵便先行離去,一刻也沒有停留。等薜凡一個人轉著輪椅回到艙內,卻發現小蘇不見了,遂問清遠與舒雲怎麼回事兒。
「哦,那個豬頭說是要去岸上買糖炒粟子吃,就一個人去了……」舒雲不甚在意的說到。
「不對哎,她去了有好一會兒了,糖炒粟子不就在那兒,怎麼還不見回來?」清遠清明起來,皺起眉頭道。
「她走了……」薜凡疲憊的說道,眼神望著堤岸,好似那個人,會突然就蹦噠出來,懷里抱著愛吃的糖炒粟子,望著他笑。
可是,她走了。清遠舒雲看著主子那麼明顯的悲傷無力,也感覺犯了錯,不敢再吱聲,要是另外兩人還在這里也好,好讓他們出去找找,可現在,兩個人要照顧公子,無法分身。
靜靜的表象後面是波濤洶涌的擔憂,他無法不擔心,無法不掛念,就算是一個不甚在意的人,相處了這幾天他也會擔心,何況是趙小蘇,那個對他來說那麼特別的小人兒。她會去哪兒,身上沒多少銀錢的她當怎麼辦,除了會逃啥本事也沒有的她,要是有人欺負怎麼辦,想到這里,薜凡不敢在深想下去,他怕自己著魔,這時候多恨自己這一雙殘廢的腿,若自己能健步如飛,這時候就可以在人海中去尋找,她才走不多久,定能找到。可是現在只能待在這里,這里不是他的範圍,他沒有撒下天網的能力。想著狠狠的按了一下輪椅把,然後泄氣般的松開。好吧,趙小蘇,我輸了,你回來我就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