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主淺笑著,但還是推卻說道,「賀禮弟弟已經送過了…你這是做什麼?」
「那是代表皇上和衛夫人,而這個是代表挽吟和弟弟(椒房繁華夢已沉第十四回殘桂斬情絲內容)。公主,這不過是我一片小小的心意而已!」我說得分外懇切。
「瞧你說的這個話,倒是讓我不得不收下了…」她將木匣子交到身後侍女的手中淡淡的望向了平靜的湖面,目光迷離,沉思著不語(椒房繁華夢已沉第十四回殘桂斬情絲內容)。
「還不知公主給孩子取名了嗎?」。我嗤笑問說。
「取名為曹襄,接生的嬤嬤都說這孩子身體壯實。曹壽病整日病懨懨的,怎麼就生出了這麼一個大胖小子!」她提及到自己的孩子臉上洋溢的是和我一樣的幸福。
我拉著她的手,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這可真是上蒼的天意…我是一個女兒而公主卻是一個兒子。方才和陛下說到此事還開心了一番呢,不知公主是怎麼想的?」
她先看著我失了一會兒神,又才反應過來我說這話的意思。臉上難免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陛下也這麼說?」
我點頭,「陛下愛護公主這是人盡皆知的,公主對我的恩情更是上蒼可見,此番便是上蒼賜給你我的機會,公主的意思是什麼呢?」
她的眉梢微微上翹,眼楮里的喜悅已經難以言喻了。我見到她欣喜的神色,她必然會答應這件婚事的。
我又說,「衛長和襄兒都還是小孩子,我們這些做父母的總得為他們的以後著想,再加上陛下和公主的關系那豈不是親上加親了麼?」
「就怕委屈了小公主…」她微皺著眉說。
我見她已經答應連忙說道,「怎麼會委屈?公主是陛下最敬重的姐姐,又是母後疼愛的孩子,讓衛長做公主的兒媳就仿佛她還在我的身邊一樣,這樣我也放心啊。」
「挽吟,你這話說得…我們家襄兒真是有福了……」
「公主若是同意了,我贈予襄兒的吉祥鎖就作為這兩個孩子婚約的信物吧。」
她笑著點頭,一時之間思緒被拉回許久之前,衛長百日之時,我便擅自替她定下婚約(椒房繁華夢已沉14章節)。卻也無可奈何,難道要劉徹親自啟口麼,我做不到……
但,身為皇室的公主那麼多的無奈那麼多的迫不得已,苦澀也只能自己獨自的下咽。正當我抬頭時卻見到對面巡查的侍衛,我突然想起了生產那日送我回殿的張騫,原本想和劉徹提及他但是最終因為許多事情而耽誤了,今日劉徹若是過來,我一定得和他說說。
坐在湖心的亭閣里,不覺得身子一陣的發寒,正欲起身回去卻見到了迎面走來的兩個身影。
想逃避,卻無從逃避,只是心里發慌的喚來身後的侍女為我斟茶。茶水還是溫熱,端起茶杯漫不經心的飲茶。何時再見也變得如此扭捏,不過那早已算做過去,或許,我們都早已把對方遺忘。潛移默化中,不能接受此刻的生疏之感,或許是這樣的吧。
眼前的女子有著姣好的面容,這便是他的夫人吧?憂傷的想著,那女子和他已經叩拜在地上,「參見衛夫人。」
我放下茶杯說道,「都起身坐吧。」
那女子身材極好,雖然沒有華麗的裝飾卻顯得如清水芙蓉一般,更是一種小家碧玉的感覺。沒有刻意去注意劉寄的神色,只是對眼前的女子笑著說道,「這便是膠東王新納的夫人嗎?」。
她頷首說道,「回夫人的話,嬪妾正是。幸蒙王爺憐惜才入宮來參加小公主的誕辰。」
「是嗎…王爺待你也算體貼了。」無力的說著,端起茶杯覺得自己的手有些發顫,但是我還是鎮定的帶著微笑。
「夫人這話听來倒是帶著不盡的淒涼之色了…莫非陛下對夫人不是如此的體貼溫存麼?」那是劉寄的聲音,他反問著我,我抬頭和他直視。他的眼楮里所包含的神情再也不是我能讀懂的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不屑?嘲諷?憎惡?還是根本就沒有任何感情?
「王爺玩笑了,陛下待本夫人自然好(椒房繁華夢已沉第十四回殘桂斬情絲內容)。」
他听到了我的回話,雙眸斜睨,冷笑一聲說,「只要陛下待夫人好,這便好了…本王這里還有一份薄禮贈予夫人,請夫人千萬收下!」
他從身後拿出一個長的錦盒放在漆案上,不待我開口,遂拉著一旁的女子起身。
「本王就先告辭了。」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之後如風般的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的眼楮看得有些迷離,他們離去的身影在一起看起來那麼的和諧,而我們彼此真的成為了存留在記憶里的路人了。
淡淡的一笑,打開長錦盒,那條純白色的方巾安靜的躺在里面上面淡黃色的桂花已經被磨月兌了原本的色彩。拿出方巾上面早已沒有曾經的桂花香味,我知道這就是他所謂的禮物,確實是一件很好的告別禮物。
來到亭閣的圍欄邊上,澄澈的湖水倒映出我的面容,這樣一段一度熾烈的感情也會有被磨得平淡的一天,一陣大風卷起我耳鬢的發絲,在我的眼前晃悠,純白色的方巾就在不經意間月兌離我的手掌,隨風飄落在湖面,浸濕,沉淪,最後不見……
不見了最好,不見了便能學會忘記。
「夫人,您的手巾掉了!」一個侍女驚叫。
「掉了就隨它去了…不是你的就應該讓它永遠的沉淪!起風了,回去吧。」我起身朝亭閣外離去。
這也算是一種形式的告別吧?曾經多麼美好的誓言都經不起時間的磨礪,我們之間熾熱的情感在今天劃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有些可惜,有些無奈還有些悵然,但我從來不後悔,他是範尤晨那樣的男子,雲一樣的來風一樣的離去(椒房繁華夢已沉14章節)。他是在我記憶中會一見鐘情的男子,如果說他讓我一見鐘情,那麼劉徹便是那個在我生命里走了許久,陪伴了許久卻從來也不會離棄我的那個人。
我相信他是這樣的,盡管史載得有麼的殘酷和無情,但我依然選擇堅定的相信他。
回到漪瀾殿時天色已經暗淡下來了。剛剛進殿便看到了劉徹在抱著衛長在玩耍,我示意屏幽去擺膳。
劉徹見到我回來了,將孩子交到嬤嬤懷里,「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外面都起風了,也不怕著涼了?」
我拉著他坐到墊上說道,「我今日和公主說了些話…提到了衛長和襄兒的事兒。」
「姐姐可曾說什麼?」他見我說起這事十分的擔憂。
我笑著說,「公主自然是開心的答應了…陛下對公主的心意,想必公主已經明白的。」
他摟著我,眼楮里是滿滿的寵愛。「今日我到母**中去,也提及了這件事,她也覺得這是天作之合。我和姐姐也算得上是親上加親了。這件事,我還是要謝謝你。」
我苦笑,還能說什麼?
劉徹,你若是知道這原本就是一場悲劇的婚姻,那麼你會不會還謝謝我呢?
衛長是我最疼愛的寶貝,是我第一個孩子,我怎麼忍心將她一生的幸福這樣的斷送呢?可也不得不面對眼前的現實,就算是我心軟,但是劉徹未必會理解我。
突然想起下午時分在太液池見到張騫,就開口對劉徹說,「陛下,臣妾今日在太液池邊見到了張騫,有些話,想與陛下說說。」
「張騫?倒也巧了…」他輕聲的嗤了一聲,便沒有再開口(椒房繁華夢已沉第十四回殘桂斬情絲內容)。
「上次在太液池臣妾因為早產而肚子疼,當時情況緊急,身邊的侍女也無可奈何,急作了一團,幸得張騫巡察經過,臣妾母女才得以庇佑。」
他果然是大為一驚,不由得放下碗筷感嘆道,「原來是他!這麼說來,他也立了個頭功了…你今日這麼一說,倒也該給個恩典才是。不過早前他還在我面前說起想以大漢使臣的身份前往西域,與各國交好,我當時也未放在心上,索性將此事忘了……」
我連忙對他道,「陛下,張騫的為人處事倒是值得陛下信賴的,臣妾見他辦事穩妥,想必是個有才之人。既然他已經提及前往西域之事,陛下又何不成全呢?此番前去西域是一件好事!」
「哦?在挽吟的心里何為好事?」
我一時口快,便接過他的話,朗聲說,「張騫若是能代表我大漢出使西域,必定會帶回我們所不知道的東西。西域各國與匈奴緊靠,想必長年以來也是不斷的遭到匈奴的侵擾,若是能和它們結盟那不是大功一件?再說,此番前往西域又能展示我大漢的鼎盛國力,何樂而不為呢?」
「你越發的不像我所認識的挽吟了!」他笑著說道,「和我討論起朝廷上的大事竟紊然不亂,我看,朝中的大臣也沒幾個越得過你。」
我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過了,在劉徹的心里衛挽吟就是一個小丫頭哪里還懂得朝中的這些大事呢?不過我也是想讓劉徹答應張騫的要求,所以才一時的口快。
「陛下…臣妾多嘴了!」低著頭小聲的對他說道。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不過,張騫前往西域之事,就當做衛夫人賞賜給他的一個恩典罷。你今日的這番話有很大的啟發,若是能與西域各國結盟,聯合夾擊匈奴,那便是上策…怕只怕那些個小國,無膽和胡人抗衡…!」他自顧自的喃喃低語,陷入了一片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