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都在殿內悉心縫制紫藤花香囊,暗自猜想他應該是喜歡紫色的,高貴神秘莫測(椒房繁華夢已沉23章節)。而劉徹,雖平素與我和氣,也散發出不凡的氣質魅力。
據說,這是密封性很好的錦緞,晾曬干了的花瓣在里面存香或許會久些,亮紫的藤蘿淡綠的藤蔓相互糾纏,如此悱惻。
屏幽見我這麼的忙活,總是嘲笑我,說我就向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不過是因為韓嫣一句‘夫妻’而變得有些矯情。
我還教菡漪練習了一支舞蹈,劉徹若是能在晚宴後來到漪瀾殿,便是一家人歡愉的時光。可菡漪總是吵著說天氣太熱,不過她倒是遺傳了我舞蹈的天賦,才學習了幾日大概的動作已熟記,只是還有些稍許復雜難度動作還需要加強。
「母親…好累啊,我的手臂都舉得酸痛了。」她雙腳點地,兩手交叉著向上,正是一朵盛開的蓮花模樣。
「菡漪乖,再堅持一會兒。你父皇若是能瞧見如此美麗的舞蹈,不知多高興呢,更何況這是菡漪送給父皇的禮物,對不對?」我安慰她說道。
她听我這麼說,便加倍的努力了,屏幽拿著手絹在一旁為她擦拭前額的汗珠。前院里一陣微風拂過,我早已被汗水浸濕的發絲,自覺地神清氣爽。
一陣空曠的簫聲由遠而近,這簫聲吹奏的樂曲竟能配上我和菡漪的舞蹈,這是一種溫柔的,委婉的情感,雖然飽含了無盡的纏綿但是卻听來很清新,我素來喜愛長簫,總是給我一種曠達寧靜悠遠的感覺。也許這樣的感覺才是我內心真正喜歡的。就像是淺灘里瞬間游過的魚兒蕩起的一圈微微的漣漪,在平靜的湖面上掀不起風浪,但是卻能觸動你內心最柔軟的角落(椒房繁華夢已沉第二十三回子虛聆音韻內容)。
鵝黃的裙袂帶起了一陣微風,伴隨著越來越近的簫聲,我們的舞蹈也更加的入境。
一曲舞畢,簫聲也戛然而止,隨後,我便瞧見了韓嫣拿著白色的玉簫站在前院的殿門,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們。
「韓嫣叔叔?你見到我和母後的舞蹈了嗎?」。菡漪瞧見了他,忙朝他撲過去,兩人一陣親昵的笑,菡漪對他似乎越發的上心了,閑著沒事便吵著要韓嫣叔叔一起玩兒。
韓嫣彎下腰揉了揉衛長的腦袋道,「看到了,公主不說,我還以為是哪兒來的仙女呢,跳得美極了。你父皇若是見了,也定會喜歡,菡漪公主長大了,不再是那個整天調皮吵鬧的小孩子了。」
衛長難得听到別人這麼夸獎她,自然是眉開眼笑的,還拉著韓嫣的手又蹦又跳,「母親…韓嫣叔叔說我長大了,你可別老是說我還小不懂事兒…」
她雀躍的聲音讓我也很開心,韓嫣好像總是帶著些魔力,能輕而易舉的讓衛長開心起來。
我對屏幽說,「快帶她去洗洗吧,瞧這一身的汗。」
「你方才吹奏的曲子倒是和這‘白蓮出水’的舞蹈相配。」一邊說著,側身示意他進殿來坐。
他放下手里的玉簫對我笑,「不過是胡亂吹奏的罷了,見嫂子和菡漪公主這般盡心盡力,苦練舞蹈為博得陛下一笑,韓嫣真心的感動。」
「你每次總能逗得菡漪這麼開心,以前還總是說陛下寵壞了這丫頭,我看現在可是韓大人讓她高興的忘乎所以了。」揭開茶盤上的陶制茶杯替他到了一杯茶水放在他面前又繼續說道,「韓大人可是懂得韻律之人,今日一曲,心感頗多。」
韓嫣听到我這麼問笑了笑連忙擺手說道,「嫂子可是誤會了…我不過是粗略懂得的皮毛而已,不知嫂子竟是喜歡韻律之人(椒房繁華夢已沉23章節)。我倒是有一位摯友,不僅精通韻律且詩詞的詞藻瑰麗,氣韻非凡,嫂子若是有興趣,便可得空了一見。」
「哦?還有這等的奇才?不知道韓大人的朋友叫什麼名字呢?」
「他是蜀郡的司馬長卿,自幼喜歡讀書練劍,二十多歲時因錢財而為郎官,做了先帝的武騎常侍。不過正因為他的才氣,陛下見到了他撰寫給梁王的《子虛賦》甚是喜愛,特地命我前往蜀地探尋他的下落,將他招進了宮中,故我這才和他做了朋友。」韓嫣說道。
我這才明白,原來韓嫣口中的長卿,便是歷史上著名的辭賦家,司馬相如。
我也只是粗略的看過他的作品而已,但是對他為人並不了解,今日听韓嫣提及,竟還精通音樂,我甚是吃驚。關于他名字的由來,我也知道一些傳聞,他本名為司馬長卿,但因為喜愛戰國時期的名相,藺相如而改名為司馬相如,這也只是傳聞而已。
「這麼說來,這位司馬先生倒是一位曠世奇才了,難得陛下會如此賞識。」
「嫂子說得正是,還記得建元六年,正逢唐蒙受命掠取和開通夜郎及其西面的僰中,征發巴、蜀二郡的官吏士卒上千人,西郡又多為他征調陸路及水上的運輸人員一萬多人。他又用戰時法規殺了大帥,故巴蜀百姓十分惶恐。陛下知道了這個情況,便派長卿前去責備唐蒙。隨後又告知了巴、蜀的百姓,唐蒙所作的這一切並不是陛下的意思。他發布了《諭巴蜀檄》的公告,並采取恩威並施的手段,取得了十分顯著的成效,陛下因為此事特地的獎勵了他一番!」韓嫣就像在講故事一樣,我也听得很入神。
「如此看來,司馬長卿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此人能為陛下所用,倒也不枉費他一番才情了…」我感嘆一聲,端起案上的茶盞,淺酌。
「的確如此,陛下求賢若渴,長卿也正逢時機(椒房繁華夢已沉23章節)。」
這日下午我和韓嫣正說些關于音韻方面的事情而提及到了司馬相如,突然覺得自己收獲不小,天色已經暗淡下來了,韓嫣起身說是要回府了,我也並多作挽留,只是讓他路上小心些。
劉徹的生辰很快就到,皇太後既然已經發話一切從簡,而且還是簡單的家宴,那麼邀請的人也不會太多。
看著扁方菱花銅鏡中的自己,被屏幽裝點得很美,取出裝在盒子里的戒指,握在手心,凝視了許久,這枚指環的意義,包含了太多太多。
我曾經用它救過劉寄,而劉徹曾用這枚戒指向我示愛,三個人的糾纏,錯綜的關系。
拇指輕撫著荷花,冰涼的觸感正如滿池的碧波,菡萏開得艷麗,但今日我把它套進了無名指,無名指意味著什麼,或許劉徹不知道,但我能確定自己對他的情意。總有這麼一天,他讓我心甘情願的帶上了這戒指,眼眶微微濡濕。
「這戒指…可真美。亮銀打造,更是難得。娘娘,怎麼從未見你佩戴過?」屏幽拿起我的手端詳起來。
我淡淡的笑,像是自言自語,「以前是不想,更是一種不屑,但現在不同了。這是陛下很久之前贈給我的戒指,我一直都把它放在這里面,從未踫過。」
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也沒有再多問。
「菡漪呢?她準備好了嗎?」。我轉身問道。
「侍女們還在伺候著,想必一會兒便好了,你快看看自己吧,好看嗎?」。屏幽彎腰靠在我的肩上,銅鏡里是我們兩個的臉頰,屏幽的姿色一點也不差,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不過倒是顯得比我靈氣許多。我露出了笑容,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說道,「都好看…屏幽,這個,快過來讓我幫你帶上!」
從匣子里拿出了太皇太後送給我的東珠鳳頭釵,這支釵子是我的隨身之物,也是我平日最喜愛的一對金釵,不僅僅是因為做工精巧而代表著一種情誼(椒房繁華夢已沉第二十三回子虛聆音韻內容)。鳳凰的嘴里餃著流光東珠,經過時間歷練變得很圓潤和閃亮了,倒像是識得人性一般,溫潤。
「你瞧瞧,這樣更好看了……」
「娘娘…這可使不得,這是你的隨身之物,怎麼能……」她說著就要伸手拔下,我連忙握住了她的手說道,「屏幽,你還是不是我的好姐妹?」
她看著我,過了一會兒又撲哧的笑出了聲,這才放下手作罷了。
「母親…您快看看菡漪,好看嗎?」。衛長來到我和屏幽的面前,蹦跳著,還轉了一個圈。
菡漪的青絲很軟,前額的發髻也比較高,故和她這小小的年紀顯得有些不符。她梳的是一個垂雲髻,在髻尾留髾,特別在行走之時,左右晃動,上下跳躍並且裝飾在發尾的五彩發帶錦上添花,顯得活潑可愛。一身合體的月白縐裙更顯她公主的高貴身份,「菡漪是最漂亮的,父皇見了一定會喜歡。」
「是啊,姨娘也從未見過菡漪這麼漂亮呢。」屏幽也在一旁的說道。
「好了,快走吧,若是讓她們久等了可不好。菡漪,一會兒宴會上記住了,可不能調皮,乖乖的,記住母後給你講的了嗎?」。我牽著衛長的手身後尾隨了一群侍女,朝東宮走去。
「知道了…母後放心吧。」
皇太後在東宮設宴,出乎了我的意料,不過家宴名義也不欠妥當。
設宴東宮在我看來,也不盡是如此,太皇太後故去,這**便是皇太後無尚榮貴,即便是陳氏也不得造次,這東宮主人的身份怕是她翹首企盼了多年,如今內宮中人莫不唯她獨大,如此苦盡甘來,再次回望早前的那些屈辱和心酸,也算不得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