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疾步入殿之後,我已讓月暮在殿外守候(椒房繁華夢已沉25章節)。
方才煮好的花茶,擺放在烏木梨心條案上,濃郁的氣息撲鼻而來,我不禁仔細的凝視著劉建,薄唇和細長眼楮。可絕不僅僅如我見到的這麼簡單,眼眸之中的光芒帶著狡黠和刁鑽,雖然對我畢恭畢敬,一股傲慢放蕩之意,怎麼也掩蓋不住。
「你與本宮素來不識,為何執意進宮來拜謁?」我率先開口。
他毫無懼色,嘴唇輕抿,「娘娘此言差矣,小臣听聞皇後娘娘賢德**,市井之間無不傳誦。想必,娘娘也是深明大義,果正不阿之人,這才請求韓大人得以見到娘娘真顏。」恭敬阿諛,不失禮儀,這話說得倒是十分合體。
我輕笑,「本宮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世子的話未免夸大了些。」
「夸不夸大,娘娘的心里自然明了,至少在小臣的心里是這麼想的。」他不以為然,臉上不帶笑容。
果然是個狡詐奸明之人,我看他倒沒什麼真心誠意,對這樣的刁鑽和奉承難免不悅,遂對韓嫣悠然開口,「韓大人可是覺得本宮喜歡听阿諛奉承的人?若是閑得無聊,本宮樂意隨大人對弈以消遣時光。」語罷,端起茶杯,小飲。
「皇後娘娘一向直性子,世子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椒房繁華夢已沉25章節)。」韓嫣對著劉建沉聲。
我右手擺弄著廣袖的絲邊,上面的印花繡紋凹凸不平有些咯手。眼眸低垂,並沒有再凝視著端坐在面前的兩人,一時之間殿內似乎陷入了一片沉寂,我在心底里暗笑,這個劉建為人真是奇怪,既然都已經來到我面前,為何還這般的猶豫拖沓?實在與他的眼神不符,莫非是我想錯了麼?
韓嫣也未再吭聲,我甚至能听清窗外一飛而過的鳥鳴之聲。
過了良久,我見他也沒什麼反應,緊閉的雙唇微微開啟,淡淡的掃過沉默的二人,「本宮有些乏了,二位請回吧。」說罷,正欲起身。
誰知那劉建卻突然雙膝跪拜在地,我清楚的听到他跪地沉悶的響聲,有些吃驚卻又在意料之內。看著他瘦弱的身影,我的雙手再次的交織在一起。
「請娘娘留步,小臣今日的確有事請求于娘娘!」
他一個叩首之後,抬起頭,似乎下定了決心不再猶豫,「小臣的家父是庶出,在王宮上下也沒什麼地位,不僅王後和太子不把父親視為兒子和兄長,就連王宮之中的下人也沒有什麼好臉色。小臣心有不甘,同為兒子,為何待遇卻如此的不同?」
他頓了頓,繼續道,「家父生性溫和,不與人爭,只是小臣替父親覺得不值。根據陛下早前頒布的《推恩令》,家父理應獲得封地並且封侯,只是上蒼作弄,淮南王卻從未體會父親的感受,想到這里,小臣的心里猶如刀割。家父雖不得喜愛和重視,卻百般的仁孝心里更是毫無怨言,為何無人察覺?今日小臣斗膽,懇請娘娘為家父做主,為小臣做主!」
我仔細的思量著他的話,既然是庶出,受到冷淡是自然的事。只是未曾料到劉安偏愛劉遷已經到達這個地步,他雖然事事謹慎小心,卻忽略了這最為重要的一點。劉建在他的眼底雖然不成氣候,但是我卻能充分的利用這一個漏洞。
「听世子這麼說來,本宮也覺得淮南王的做法實在欠妥(椒房繁華夢已沉第二十五回宗親相背離(二)內容)。盡管庶出,卻有著不能分割的血脈親情,打斷骨頭連著筋,淮南王也胡涂了……」我感嘆著說道。
劉建見勢,回頭看了看殿內,對我繼續說道,「小臣雖名義上是淮南王之孫,祖孫卻無半點情感。陛下推恩于各個諸侯國,恩澤萬方,不想淮南王卻忤逆陛下的聖意。娘娘,淮南王實意不僅在此,小臣,小臣斗膽…」
「那依你看,實意是什麼?」我緊接著他的話,提高了語調追問道。
他的身子似乎有些顫抖,垂首于我面前,又緘口沉默了。
他遠遠超乎我所想的奸詐,我拂袖笑了笑,「也罷,畢竟同為一個王室宗親,本宮這麼問也難為你了。」
他連忙搖頭,面色具改,我蹙起眉看著他沉聲,「莫非不是這個意思麼?世子到底想說什麼,亦或是想本宮承諾什麼?」
「娘娘恕罪,小臣惶恐…娘娘英明,什麼事都明白,小臣與太子素來不合,曾經也有過一些糾葛紛爭。只是這些事兒,韓大人都知曉。小臣和家父時常受到太子和王後的迫害,有苦卻無法訴,若得娘娘庇佑,小臣自然知無不言…」
我和韓嫣對視,回頭對劉建厲聲,「世子真是別有用心呢。那麼,本宮今日就給你一個承諾!不過,你也應該明白這承諾之後的含義,世子仔細的考慮考慮。」
劉建早已經過反復的思量,否則今日他是不會冒昧的來見我。
「小臣誓死效忠于陛下、效忠于朝廷!淮南王逆反之心早已猖獗,只是礙于王室的顏面還有父親的警告,小臣才隱瞞至今!娘娘既是如此爽快之人,小臣也不藏著掖著,不管是什麼人,只要有謀反之心人人得而誅之!」他堅定的目光映入我的眼臉,是劉遷的驕縱嫉妒還是劉安的疏忽冷落讓他如此的怨恨淮南王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