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如此,也不排除小人離間,王後乃是我樛氏一族,斷斷不會做出此等荒唐之事,皇後娘娘不可听信他人一派胡言而罔顧了王後,惹得群臣非議椒房繁華夢已沉第二十五章施計除王後(二)章節——」她言語有些激烈,此刻我說什麼她絕不會輕易相信,眼眸深沉,略略的思忖了一會兒。
月暮授意上前攙扶住我,站起身對樛太後素冷開口,「既然如此,本宮倒是有個萬全之策,太後娘娘和大王若是能配合,定能分辨出奸人的真實面目!」
她凝滯了一會兒,才恍然說,「願聞其詳。」
「大王若是能在朝議之時假意告詔已擒獲王宮之中呂嘉的一名親信,且關押于王宮暗牢的消息,想必奸人听聞惶恐不安,定然不會袖手。到時我們只等魚兒上鉤,時機成熟即可捉魚,如此一來,便能明辨出這錦帛的主人是否通敵、若不是她,那也能防患于未然,豈不兩全其美。不知太後娘娘意下如何?」我微眯著雙眸,望著樛太後。
我瞧見她臉色松弛了些,卻還是猶豫著不肯開口,「太後娘娘不可因一人而斷送整國命運,此事關系社稷根本,含糊不得,還請太後仔細掂量。」
「娘娘既出此言,老身無意違悖,即刻便與大王商議此事。」顯然下定了很大決心,有些不悅。
我微微松了口氣,笑道,「太後娘娘何須如此,倘若王後娘娘當真清白,此事也不會傷及她半分。相反,則讓太後與大王趁早識破她的真實面目,不是好事一樁麼?好了,本宮言盡于此,還望太後和趙王謹慎些,此事越少人知曉越有利,月暮。扶我回去吧。」
樛太後和趙興這邊我已言盡于此了,想必趙興也會贊成我的這個決策,此事畢竟關聯到他的生死還有南越的存亡。
接下來就只看呂縈和陸佑寧了,關于王後樛氏是否會真正出面我無萬全的把握,可事已至此如今唯一的辦法便是誘引。前方一處碧潭,玲瓏有致的小閣棲在微波淺水之上,一旁的綠蘿順著亭閣殷紅的漆柱盤旋而上,「過去走走吧…」
方才邁出幾步,一個栗粉色身影從綠幽幽的海芋叢里闖了出來,晃過神來早已來不及躲閃被撞了個滿懷椒房繁華夢已沉第二十五章施計除王後(二)章節。身子原就有些虛軟,竟不穩的跌倒在青石小徑之上。
月暮驚叫一聲,忙俯身扶住我。「娘娘,您沒事吧?」
那女子的模樣不過十幾歲,仿若驚弓之鳥一般顫顫的開口,身子無力跌跪在地上,大呼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皇後娘娘恕罪,奴婢並非有意沖撞……」
「下作的東西,不知道皇後娘娘身子本就弱嗎?竟如此沒規沒距,成何體統?」月暮狠狠的揮了那宮婢一巴掌,怒聲呵斥道。
我揉了揉有些擦破皮的手腕,漫不經意的抬起眸子掃了她一眼,淡淡開口。「哪個宮里的?」
「回娘娘的話。奴婢…奴婢是王後娘娘宮里的。」說罷,低垂下頭,前額的發絲有些散亂了。耷拉在雙頰處,格外淒慘。
月暮厲然瞪了她一眼,正欲開口,我上前一步止住了她輕笑著,上前扶起了她,「原來是王後宮中的,倒也難怪了…起來吧,老跪著本宮可心疼這嬌小的身子。月暮,你怎麼如此不懂事兒,她本是無心之過,何必如此較真。」
那宮婢一臉的淒惶之色,顯得分外局促,忙顫抖著聲音開口說,「奴婢多謝皇後娘娘體諒…」
替她將前額散落下的青絲撩在耳鬢,一邊凝視著她嬌小的模樣微笑著問,「叫什麼名字?是南越哪里的,家中都有些什麼人?」
「回娘娘,奴婢唐香蕊,家在番禹南市裕祥村。家中母親早逝,父親娶了二房夫人,還有一個小弟弟。」
拉著她的素手緩步來到那綠蘿亭閣之內,呆呆的凝視了一會兒潭面,「如此,那女人對你還好嗎,你父親呢?」
說道這里,明顯的察覺出她身子的僵硬,良久,我見她顫顫著沒有回話,才扭過頭去看她,一行清淚順著眼眶而下源源不絕,我掏出錦巾塞進她的掌心,長嘆了口氣。片刻之後,一陣小小的嗚咽聲停了稍許,她哽咽出聲,「後娘哪里有親娘好?奴婢本就是女兒身,父親順著那女人的意,哪里還有好臉色,家中日子難過,奴婢遂進宮來補貼些家用罷了…」
不知怎的,抬了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心中最軟的地方被她狠狠戳痛,「月暮,去拿些東西給她吧。」
她猛然跌跪在我面前,俯身不肯起來,「娘娘仁厚…只是,只是奴婢萬萬不敢接受。娘娘垂憐奴婢乃是萬幸,怎敢接受這些。」
「本宮見你家世可憐,不過是些首飾罷了,你不必推辭。」我想要扶起她,卻被她躲閃開。
「皇後娘娘美意,奴婢不敢辜負。只是,只是奴婢本是王後宮中侍婢,便要恪守規矩,斷不敢破了王後的規矩,還請皇後娘娘恕罪,體諒奴婢…」幾欲的祈求著出語,唯恐受到什麼責罰。
看來,王後樛氏事事早已周全,連身邊的宮人都立下了如此不合情理的規矩,想必早已有前例在先了,香蕊才如此拒絕我,否則她斷不會如此激動和惶恐不安。
這樣一來,事情便有些復雜,幽幽嘆了口氣遂合捻著寬大的裾邊坐下,「既然如此,本宮豈能禍害于你。想來,你家中日子本就難過,倘若那女人再挑撥是非,豈不是舉步維艱了?香蕊,王後如此明白事理之人,怎的立下此等規矩?本宮倒是得尋個時候,去說說了。」
「娘娘,萬萬不可啊!」香蕊倉惶搖頭,「娘娘若是真心憐惜奴婢,萬不可在王後面前提及此事,否則,奴婢又要遭罪了…」
「竟有此等荒唐之事,身為藩國王後,心胸竟如此狹隘,如此下去這後宮豈不是失了王法真理?看來,本宮確是應當尋王後前來說話了……」暗自的思忖著,一邊自言自語道,一邊睨了香蕊一眼。
她一直長跪于地上不肯起身,听我語調有些盛怒,更是驚恐,「求娘娘不要,若是如此,奴婢便真的沒有活路了!」
我示意月暮上前扶起她,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笑道,「你毋須害怕,本宮定然不會讓她動你分毫。王後樛氏竟如此驕縱,哪里還有一個王後應有的賢德,本宮瞧那呂夫人倒是更適合些。你既如此懼憚樛王後,恐怕闔宮上下無一人不害怕,此等女子還有什麼資格高坐王後的位置?」
香蕊垂首听著我的話,半抽泣半嗚咽,一邊拭去腮邊的淚道,「奴婢該死,求皇後娘娘千萬不要聲張,此事若是讓王後知曉,不僅奴婢遭殃,連家人都不能幸免啊……」
我突兀的大笑,俯身在她耳邊低語,「倘若本宮除去了她,豈不是更好?你也不用整日憂心了。」
月暮與我對視一眼,點頭,遂從長袖之中取出了早前備下的暗紅藩紋錦帛放進香蕊的手里,「香蕊姑娘,皇後娘娘的意思,想必你也明白了。你若是能在此帛書上加印王後璽印,你不僅不用擔心生命安危,就連你的家人,也榮華富貴一輩子了;倘若你不做,這背地里在皇後娘娘面前胡言亂語的罪名,你也擔待不起。孰輕孰重,姑娘好好把握……」
她的臉色早已慘白,緊捏著那錦帛指尖泛白,「皇後娘娘何苦如此逼迫奴婢?」
「王後驕縱,肆意妄為,難以承擔重任,本宮不過是為南越臣民著想,為趙王社稷著想。香蕊,此事若是成了,你便是頭號功臣,這可是為天下百姓謀福的好事啊!」有些詭異的笑著,語調半冷半熱不緊不慢,雖平和,卻暗自施加給她壓力。
不待她回話,我便拂袖離去,只撂下一句話,「你好好想想吧,今夜,本宮便讓月暮過來取帛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