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之初,性本善?還是性本惡?
依她看,兩者都有。像她,天性善良;而姓獨孤的,天性那惡。
瞧瞧他對她做了什麼?把她像具尸休似地掛在馬背上載著走,馬兒踢答踢答地走著,她的身休也在馬背上震動!
馬兒慢步的時候還好,可當獨孤晦玉執著緩繩策馬狂奔時,她整個人在馬背上顛簸得更加厲害,月復部磨得好疼好疼,整個胃部好像被人用力扭曲般,讓她難受得幾乎要把吃進去的菜飯全部吐出來。
不知道獨孤晦玉要帶她去哪里?遲遲不殺她,卻也不放她,這人到底要整她到哪時候?
這一回,她被點穴三天,除了吃東西和方便時,獨孤晦玉會解開她的穴道之外,其余時間,她只能像具死尸一樣的躺著、坐著,或是掛在馬背上接受一路的顛簸折磨。
今日,在奔馳了半天後,獨孤晦玉終于放慢了速度,策著馬兒來到溪邊的大樹下,打算稍做歇息。
她感到身體一輕,被獨孤晦玉從馬背上抓下來,扛在肩上,走了幾步後,被不客氣地放在大樹下,背靠著樹干,她的視線,也終于從看著馬腳奔馳換成了清澈的山溪泉水和綠草如茵的林地了。
想吐……
她感到月復痛如絞,十分難受,整個人很沒精神。坐在大樹下,她低垂著臉,閉上雙眼,只想好好的睡一覺,珍惜這種不在馬背上的平靜。
突然,她的下巴被大掌托起,逼得她不得不勉強睜開眼楮,對上獨孤晦玉情冷的目光。他正在打量她,大概是想欣賞自己的狼狽樣吧?見她如此憔悴,他一定很得意吧?
那雙精光銳目細細地打量她,這三天來,她不哭不鬧,看得出她很痛苦,卻靜得可以,不像是剛倔的性子。俏若她露出不肯屈服的樣子,他倒是想磨磨她,可她偏偏像是很認命的樣子,甚至有點可憐,當他盯著她時,她還回以無奈的目光,仿佛在問他氣捎了役?讓他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在惹怒他之後,還能讓他想笑的女人,她是第一個。
望著這張膛,不知道為何,他一直想盯著。一開始,他只覺得她相貌情秀,可是看著看著,竟然越看越順眼,光是皺個眉頭,也那麼可愛,甚至讓人升起憐惜之心,真是怪了。
為什麼他這麼想看她?她又不是說有多美,但這張臉,還真是越看越耐看,竟讓人覺得美。雖然自己口口聲聲說要殺她,但始終下不了重手,甚至覺得自己這樣折磨她,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看她痛苦,他竟沒有一絲快意,反倒心情沉重。
這人到底在看什麼?她緊皺眉頭,以為會見到他嘲諷的淺笑,或是對她說些諷刺的話,卻都沒有,反而奇怪他為何也在效眉頭,被折磨的明明是她呀!
正納悶之際,獨孤晦玉突然解開她的穴道,什麼也沒說,便起身走向溪邊去洗把臉。
就算他解開了她的穴道,她也沒力氣逃,因為逃了也會被抓回來,這種愚蠢的事她不會再做第二次,除非想出更好的辦法。她再度披憊地閉上眼。
不一會兒,她感到有一股冰涼的東西在她肌膚上爬,那是什麼?好像有什麼在她身上蠕動?
她睜開眼楮,不料卻瞧見一條青蛇,正對她吐著紅紅的蛇信,讓她黯然的目光驀地一亮。
這條蛇青綠通透,一看便知毒性極強,但她一點也不怕,因為她自幼就和毒蛇相處,早就對蛇毒免疫。這條蛇大概是被她身上特有的味道吸引過來的,她心中歡喜,因為這條蛇帶給她一線生機,她可以好好利用這條蛇。
她朝獨孤晦玉看了一眼,他正背對她,讓她可以進行臨時想出的計劃。她抓住這條青蛇,故意刺激它,好讓這條受了驚嚇的蛇狠狠在她大腿上咬一口!
「啊!」她痛叫一聲。
幾乎是一听到她的叫聲,獨孤晦玉就立即飛奔過來,他一眼就見到咬住她大腿的青蛇,喇的一聲撥劍而出,青蛇被削成兩半,立即斃命。
他眉頭緊皺,面色難看,因為這是一條毒性極強的青蛇。
「該死!」他低咒一聲,怪自己的疏忽,心頭役來由的一緊,腦中只有一個想祛——不能讓她死!所以他快速地在她大腿上點住兩個穴位,阻止蛇毒蔓延,並立刻抱起她,朝馬兒吹出一聲尖銳的口哨。馬兒听到主人呼喚,立刻奔馳過來,他火速帶她上馬,雙腳往馬月復一夾,朝最近的城鎮直奔而去!
傍晚時刻,位于山腳下的幾戶樸實茅草屋舍,升起裊裊炊煙。
其中一戶茅廬,散發出濃濃的藥草昧,茅廬的主人是一名年輕男子,他將身上背的木架卸下,將剛從山上采來的藥草拿出來,放在大木桌上。
在這屋舍里,裝了各種采掘來的藥草,百種藥罐里,裝著各種粉末,在他屋舍的後園子里,也遍植了許多藥草。
男子穿著藥農的純樸麻衣,雖然衣著簡樸,但斯文的相貌,細致的眉,挺直的鼻,有一種南方書生味兒的俊美。
他耐心地將藥草——分類,並巡視園子里種植的藥草。每日,他都要從井里打水灌溉,細心呵護這些珍貴的藥草。
這一處難得的種植寶地,土壤極肥沃,鄰近的山區並藏有多種珍貴藥材,因此除了這個園子之外,這整片山林都是他的藥草園。
他站在園中,看著這株三年前成功培植的「白仙子」。今日終于開花了,他伸手細細撫模美麗的白色花瓣,如同對待女人一般的疼惜。
他拿出剪子,將這株開花的白仙子剪下後,聞著,唇邊勾著滿足的笑容。
要采取花朵的汁掖,得先準備蒸餾的器皿便徐徐走回茅廬。這株白仙子可制作成珍貴的藥材,他將花朵移近鼻下,細細地,正當他著手準備時,大門猛然被人用腳踢開,一陣狂風掃得桌上的藥草四散分飛。
李慕懷對這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墨衣男子感到一怔,對方神色緊繃,面容鐵青,手上抱著一位姑娘,一雙漆黑星燦的銳目死死盯住他。
「救她。」短短的兩個字,沒有多余的廢話,卻有著不可違勤的咸嚴。
李慕懷很快便往意到對方懷中的姑娘,臉色蒼白,神情憔悴,像是生病了,心中頓時了然。
他歉然道︰「這位公子,在下只是個藥農,並非大夫——」話未說完,一枚元寶夾然丟入他手中,同時一把劍指向他的喉。
「她不能死。要收下元寶,還是我這一劍,選一個!」獨孤晦玉厲聲威脅,在這方圓百里內,除了這幾戶茅草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能去哪里找大夫?祝且她是被毒蛇咬,情況急迫,耽誤不得,所以他沒得選擇,一發現這問茅草屋傳來藥草味,便判定此戶主人必然識得藥草,總有解蛇毒的藥方吧,因此他才會直闖進來,要對方立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