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好不容易未到「白鶴山莊」,只要把玉佩親手交給莊主夫人,她的任務就結束了,回到逍遙峰,她又可以日復一日安穩地過她的太平日子。
誰知這禮送出去,對方居然氣得要關她!為什麼?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為什麼還會發生這種事?
靜兒,你下山去磨練磨練吧,多一點江湖經驗,見識見識也好。
師父的話言猶在耳,當時她心中有種無以名狀的不安,想不到如今真的應驗了。原來師父叫她見識見識,就是這個意思。她不明白師父當年和人家結了什麼仇?也不明白師父為何要偷人家莊主夫人的玉佩?
她只知道,師父並非真的叫她送禮這麼單純。原未這任務的目的,是叫她未磨練的,而且是會出人命的磨練!這比把她丟到蛇窟或豹穴都來得驚險,因為這江湖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師父把她推入了江湖!
她額角沁著冷汗,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真槍真刀抵著她的肩膀和頸子,將她押往山莊的大牢去。
「喂,臭丫頭,快走,別慢吞吞的!若是想逃,小心刀劍不長眼!」由于她步伐太躊姍,後頭的壯丁不客氣地推了她一把,讓她腳步踉蹌了下。
別開玩笑了,她才不要被莫名其妙地關進大牢呢!好歹她也有些江湖經驗了,跟這些人相比,那個獨孤晦玉才可怕呢!
她一定要逃出這里!如同每一次師父給她的磨練,她都會死撐括撐地去闖關,這次也不例外!
心思一定,她收起惶惶不安的心,再不猶豫。
「喂,丫頭!誰叫你停下來的?快走!」押她的壯丁們喝聲質問。
「抱歉,我不能留下來。」她才說完,押送她的兩個壯丁便雙腿一軟,跪了下去,連呼救都未不及,便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幸好她在上風處,而這兩名手下也不過是家丁而己,對她又無防備,下藥迷昏難不倒她。
人倒下後,她立刻轉身跑走。雖然她武功不高,可是毒術一流,但即便成功擺月兌了,想逃出山莊可投那麼簡單。
這山莊大得嚇人,幸好她記憶過人,憑著記憶找原路出去不是問題,難就難在她必須避開嚴密的守衛,避不過只好弄昏對方。不過山莊的護院眾多,每一處都有人把守,她心下擔憂,毒藥有限,總不能每個都弄昏吧?
快步走過荷池上的拱橋時,忽聞雜杳的腳步聲,她趕忙躲到橋下。
投多久,腳步聲己近,說話聲也傳來——「喂,注意,那女人下手歹毒,凡是跟她接觸的人都倒下了!夫人交代,發現那女人,只要堵住她的去路便行,絕不能接近她!」梁靜仔細听著上頭的說話聲。以為保持距離就行了嗎?那可不!就算敵人不近身,也難不倒她,照樣施毒于無形!
恃腳步聲遠離,她悄俏從橋下爬出來,趁投人注意時,輕身一躍,將身形掩進繁茂的樹葉里。
躲在樹上的她,閉上眼,感受到風的流動,耳朵听著人的走動,她微啟唇瓣,朝手心呼了一口氣,將手心的粉末吹入風的流動中,讓風兒帶著這些無色無昧的粉末,穿過屋檐,穿過樹梢,隨著風兒的韻律,與那些追逐她的護院們,在二十步外的地方交會,只要一口氣的吸納,粉末便會成功地傳送給他們。
隨著刀劍掉地的鏗鏘聲,一連五個人軟倒在地上。
梁靜從樹上躍身而下,越過這些昏倒在地上的人,穿過回廊,越過拱門。
才慶幸剛解決了五名護院,還來不及喘息片刻,前頭又冒出了護院的身影,讓她趕忙轉了個方向,進入一處僻靜的院落躲起來。
整個山莊似乎為了要抓她而動員起來,她心中急了,這麼多人抓她一個,她覺得自己好像困在迷宮,繞來繞去都是死路,原本想循著原路出莊,看樣子是不行了,只得另覓出路。
她也不知自己闖到什麼地方,走著看著,目光不由得被園子里的花圃給吸引住。
與其說是花圃,不如說,這是藥草圃。
她十分訝異,這兒種的每一朵花都具有藥性療效,不管是睫葉或是花根,都有不同用途,幾乎全是名貴花種,她禁不住好奇地觀賞著。想不到「白鶴山莊」里竟有如此栽滿各種奇珍藥草的花圃,種這些藥草的人,必然也是個能人。
在逍遙峰,師父也有一個花圃,師父說過,天下一草一物,生生相克,藥草亦是。
將藥草熬制,是一門學問,種植藥草,亦是一門學問。
藥草的生長,跟金、木、水、火、土五行和陰陽皆息息相關,根據不同的特性,需要不同的生長環境,所以藥草的種植,並不像種稻種菜那般容易。
眼看四下無人,她好奇地欣賞著,這麼大的培植園,可需要耗費不少功夫,園子的主人是大夫嗎?
突然,她感到一股異樣的存在,驚訝地轉身一看,正打算下毒攻擊對方之際,卻在看到對方的臉時,驚訝得張著嘴。
「慕懷大哥?」
「梁靜妹子?」站在那兒的男人,竟然是那個曾經救過她的藥草農李幕懷!若非那張臉她還記得,不然他這身華貴的打扮,實在差點讓人認不出來,因為此刻他身穿月白長衫,腰間系著質地精美的玉帶,臉上干干淨淨的,與那一日粗布簡衣的藥農差異甚大。
他發財了嗎?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驚喜地問。
李慕懷臉上的驚喜不比她少,投有回答她,反倒回問︰「你呢?你又是為何會在此?]想到上回慕懷大哥仗義相救,她心中升起一線希望,忙上前拉著幕懷大哥的胳膊。
「慕懷大哥,請你救我好嗎?」
「救你?怎麼回事?」
「我被人追殺,能不能想辦祛帶我出莊?」
李慕懷原是一臉疑惑,听到這話卻是立刻恍悟。
「你……就是那個下毒高超,出動山莊所有人也抓不到的姑娘?」
「不是的,我並不想傷害任何人,就算下藥,也都只是讓人暫時昏迷的藥,不傷人的。」她一臉冤枉地解釋。
李慕懷看她的眼神,逐漸變深。
「二娘要抓你,你要走,恐怕很難。」
她呆住。
「二娘?」「你見到的山莊夫人,「山莊夫人是你後娘?
「正是。」「是我後娘。」他不疾不徐地告訴她,笑意儒雅迷人。那不表示你就是山莊的大公子?
她呆呆地望著那張儒雅俊朗的笑臉,慕懷大哥是山莊大公子?實在太讓人意外了!這不表示,他們是敵對的?她求錯人了?
「所以……」李慕懷從容和藹的微笑轉成了深不可側,深不見底的黑眸也閃著詭異精芒。
「不能放你走。」
她心兒大跳,尚未有機會反應,腰間己圈在他手臂里。她驚訝地想掙月兌,卻赫然發現勁臂如鐵,就算她運功掙扎,也不能撼動他,反而讓自己打出的右手腕,陷入了他的掌控之中。這驚人的力道提醒她,在她面前的,呆真不是一個昔通的山野藥農,因為藥農不會有他這麼探藏不露的武功底子,她連他一根指都撼動不了!
這張臉不變,但這眼神、這暗藏的氣勢,與那個有著憨厚微笑的慕懷大哥完全不同,他是「白鶴山莊」的大公子。
這下好了,求人不成,反而自投羅網,要是在這里被抓的話,肯定死路一條,只好對不起慕懷大哥了。
她等著,照理說慕懷大哥應該已經癱軟倒地了,可是他圈握腰問的手勁絲毫投減,依然緊緊地困牢她,甚至連微笑也投變。
「一般的下毒,對我可是投用的囑I」
她暗暗抽了口氣,對了,他懂藥草,這花圃是他的,既能辨識藥草,必然事先服用過解藥。
這人比她想象的還要難纏,不能輕忽。
「一般的迷藥對你無效,只好用特別的了。」她不服氣地警告著。
「特別?有意思,我倒很有興趣試試,你所謂特別的毒藥是什麼?」他滿懷興致地笑道,望著懷中眉頭緊擰的小東西。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個平凡的姑娘竟了解這麼多的藥草植物,這看似平凡的女人,卻讓人感到不平凡呢!
他想知道,這個小東西有多大的能耐?
突然,懷中的小東西在發熱?是錯覺嗎?不,不是錯覺,她在發熱!這變化,讓他唇邊的淺笑一窒,猛然一驚。
「這是什麼?」這個小東西的身上居然冒出黃色的煙霧?
「你最好放開我,免得傷到你自己。」梁靜嚴肅地警告他。
李慕懷立即施行閉氣祛,依然緊抓住她,投有要放開的意思。他鑽研藥草學多年,倘若這煙霧有毒,相信自己熬制的藥草一定可以抵制,加上他的閉氣功,只要不吸入過多,一定可以抵御它。
驀地,他心中大驚,猛然放開她,瞪著自己的手,上頭有被灼傷的痕跡!
這是什麼毒?居然如此的炙燙?逼得他不得不放手。
趁這個空檔,梁靜趕忙轉身逃跑。此時不跑,更特何時?不過她才跑了幾步,猛然感到自己似乎踩到了什麼,身子突地一輕。
「啊!」她驚呼,一張黑網將她縛住,高高地吊在空中,她整個人如同獵物,陷入了網子里。
糟了!她在網子里掙扎。想不到這里居然有陷阱,忙拿出刀子,試圖割斷網繩。
「別白費力氣了。」李慕懷輕笑的語調,像在逗著一個可愛的孩子。
「這張網是用特制的銅絲線做成的,一般刀劍割不斷,專門用來抓像你這樣擅于使毒之人——」話說了一半就頓住了,因為那丫頭輕易地把網子弄了個洞跳下來,當著他的面逃之天天!
怎麼可能?!
李慕懷容色驚變,銅絲線做的網,居然讓這個小東西一下子就弄破了?
他低咒一聲,手一使勁,一條鞭子靈括如蛇地甩出去,卷住了梁靜的左腳,不準她逃。
「看來本公子低估了你。真難得,逼得本公子必須親自出手。看在你給我一個驚奇的分上,我——」話再度頓住,就見她手一揮,一把白粉撒下,白粉踫到了鞭子,鞭子立刻斷成兩半,被卷住的左腳得到了自由。
再度被她逃走了。